第二百四十七章 赤堰落幕
徐长老一晕,摩罗门的海船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一时间抬人的抬人,喂药的喂药。更有那胆子大不知天高地厚的,竟当场就开口指责起了九莲:
“万道生长老如此出言不逊,气晕了我们长老,这是欺负我们摩罗门无人吗?!”这人如今不过筑基修为,早前因为在筑基的个人赛中打伤了几位万道生修士,又取得了不低的名次,这才在徐长老面前露了脸。
徐长老随口一句夸奖,被这人记在了心里。他如今这番做态也并非是真心要为徐长老抱不平,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搭上徐长老的大船罢了。
而被对方指名道姓的九莲,却是半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冲着那名弟子眨了眨眼:“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那弟子一愣,旋即脸上就浮现出了恼怒之色。
“你……”他大步一跨,似又要说些不中听的话。
结果一步刚迈出来,小腿处就猛地一疼,整个人不自觉地就朝着身后倒去。
偏偏他的身后就躺着晕倒的徐长老,摩罗门的弟子们没预料到会有这场意外,哪里来得及扶?
一个个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弟子狠狠地摔到了徐长老身上。
“噗”一声,好不容易被灵丹喂醒的徐长老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登时又晕了过去。
而那撞上徐长老的弟子,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再度晕过去的徐长老很快就被摩罗门弟子抬回了船舱内,又是一番兵荒马乱之后,几枚丹药再度喂下去,才勉强稳住徐长老摇摇欲坠的心神。
九莲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视线从桑璎捏起法诀的手上挪开,假装没看见自家徒弟刚刚动的那番手脚。
等到这边的闹剧初初平定,其余几宗的人也开始商量起了返程之事。
白蘋岛已经公布了宗门赛的结果,他们十分清楚这个结局无法更改。
哪怕十日时间未到,哪怕还有宗门藏着后手没出。但他们也只能一边遗憾着,一边在苍羽宗那艘海船的引领下重新返回隐雀城。
而此刻的苍羽宗内,即墨宗主正被一件麻烦事困扰着。
“你确定在阵法中发现了残存的魔气?”即墨宗主看着面前的青年,这是他最为在意的后辈,也是他暗暗定为继任者的人。
即墨宗主并非不相信他,只是这件事实在关系重大,他不得不谨慎些。
被反复问及此事的青年没有半分不难烦,一双与宗主十分相似的眼睛里,是桑璎从前没有见过的严肃认真。
“弟子不会拿这种事来跟宗主开玩笑,若非此事关系重大,弟子如今早就重新回去闭关了。”即墨玄的话说得不算客气,但宗主听了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儿的性子,态度越是如此,就代表着事情越是严重。
即墨宗主不由眉心猛跳,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什么可怕的阴谋之中。
此事本不该这么快就被发现,还让即墨玄捅到了宗主面前。
只因前几日即墨玄因突破无果提前结束了闭关,他在听闻桑璎等人已经离开苍羽宗,前往白蘋岛的消息后,本想跟着一同前去。
但还未走出宗门,却意外撞上了带着一车废料要去处理的外门弟子。
即墨玄平日里五大三粗了些,但待人还算宽和,见那外门弟子动作十分吃力,就顺手帮了对方一把。
偏偏就是这么一帮,却正好令他发现了藏在废料中的隐秘——一块儿碎石从车上落了下来,即墨玄随手捡起,却被上面刻着的残破阵法吸引了注意。
他很快认出那是属于比斗台的石料,上面的阵法是宗主请了阵师特意布下的。
别宗的人大概只以为这阵法仅有约束比试之人灵气、保护观战弟子的用处。
但身为内门精英弟子的即墨玄却清楚,阵法最大的作用,就是吸纳修士残留的灵气,反哺护宗大阵,用以维护宗门大阵的运转。
只是他的好妹妹剑气实在霸道,都不等阵法开始转化灵力,比斗台就被她给打坏了。
故而,这块儿石头上,还残留着前两位修士的灵气。
或者,不止是灵气。
“你觉得,此事会是谁的手笔呢?”即墨宗主又问道。
“此事与我妹妹无关!”听见即墨宗主的问话,即墨玄第一反应便是为桑璎开脱,“她的剑至纯至刚,不是会与邪道勾结的人。”
哪怕毁坏了比斗台的修士,唯有桑璎一个,即墨玄也不相信那缕魔气是来自他的妹妹。
瞧见侄子那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即墨宗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此事与桑璎无关,你不必如此紧张。”
他若是真这么想,还会去问即墨玄的意见吗?
即墨宗主心中无奈,只叹他们家女孩儿太少,惹得家中小辈只能把全副疼爱都倾注于桑璎一人身上。
听宗主这么说,即墨玄紧绷的表情才松懈了下来:“妹妹此次毁了两座比斗台,其一是在与摩罗门苏抚云对战之时,其二是在与摩罗门赤堰对战之时。”
“既然妹妹不可能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自然就是摩罗门了。”
即墨玄的逻辑十分简单,只要桑璎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她的对头!
即墨宗主被自家侄子的简单思维噎了一噎,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么想似乎没什么问题。
只是单凭这个,是无法给摩罗门定罪的。
他沉默半晌,才道:“此事你先同家主他们知会一声,宗内的人便暂且瞒着。再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将摩罗门的院子牢牢盯住。如今宗门赛已经结束,只等他们回来,才好与他们做计较。”
对于这个结果,即墨玄并非十分满意。但他也清楚,摩罗门毕竟是大宗门,根本不是一块儿阵法残石能扳倒的。
好在即墨宗主也允诺了他,可以安排人手去摩罗门的院子盯着。
即墨玄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自己那位许久不见的大哥去个消息,从对方那里讨来几位有本事的人。
他相信,摩罗门里定然还有许多没被挖出来的秘密!
苍羽宗这边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日照城,即墨玄能瞒住宗内其他人,却不会对自家亲人隐瞒如此重要的事。
于是,在听闻了桑璎等人夺得宗门赛第一的消息后,即墨家主夫妻还没高兴多久,脸上的笑意却因为这则突入其来的消息而僵住了。
看完了传讯符内的消息,即墨家主冷肃着一张脸,对自家儿子道:“此事非同小可,既然阿玄冲你开了口,你便挑几个好的,送到他身边吧。”
“这个自然。”比几年前更显风采气度的即墨青点头应下,“除此之外,我更要亲自去苍羽宗瞧一瞧。”
事关桑璎,难保他家妹子不会被人反咬一口。
即墨青眯了眯眼,别的不说,单凭他打听到的关于那位苏圣女的消息便知,那可不是个会走正道的!
作为兄长,自然应当在妹妹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护住对方才是。
对这一切的暗流涌动毫无所觉的桑璎,正混在船队之中,等着重回苍羽宗后,迎接属于万道生的荣誉!
不仅是万道生,就连饕餮门与佛音寺的修士们,脸上也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结束了几日的拼杀,众人难得有些松懈,如今也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起了闲天。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摩罗门弟子眼里,激得他们不由露出愤恨的表情。
赤堰不肯多看,他仿佛在担心自己抑制不住嫉妒之心一样,只敢匆匆朝着万道生的海船撇上几眼,就挤开了自己的同门,回了他的卧房内。
荆河将好友的表情看在眼里,他斟酌了片刻,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赤堰没料到荆河会跟上自己,但好歹是自己曾经认定的朋友,他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心照不宣第进了屋内。
“你如今,可还好?”赤堰抿了抿唇,开口问道。
这位在外人面前尖锐又冷厉的修士,在好友面前终于卸下了防备,露出些柔软的模样。
荆河被他问得一愣,但很快又扬起个笑脸来:“我过得还不错,我家毕竟是世家,爹娘还是能给我些助力的。”
这自然是些假话,若是荆河的爹娘真有那么大能耐,他也不至于会被同门欺压了。
赤堰约莫也猜出了真相,只是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告诉好友:“虽然此次大比我失利了,但门主曾答应过我,倘若我为门主完成一件大事,他可以允诺我一个条件。你放心,你的灵根我一定会帮你修补好的!”
赤堰话语中的肯定,让荆河不由地心惊。
他的确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为何自己的灵根坏了,而赤堰一个资质平平之人,却忽然变成了单火灵根?
如今对方把话摆到了面前,荆河便顺势开口:“你为何如此笃定,你的灵根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别问这些了,总之念在往日的情份,我会帮你的。但此事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不可同外人吐露。”
赤堰的语气颇为感慨:“这摩罗门啊,秘密太多,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两人谈话间,船队已经抵达了隐雀城的港口。
外边儿的喧闹声传了进来,惹得两人愈发烦躁。
“为何不能告诉我,修士的灵根本为天定,倘若摩罗门可以随意赋予旁人灵根,那么又是否可以随意夺取旁人的灵根呢?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这一刻,荆河再也忍不住了。
他急切地想从好友这里寻来个答案,他想不通为何天赋不凡的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别问了,这件事不该你知道。”赤堰推开了荆河伸来的手,“你只需记得,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但这些,荆河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赤红着一双眼,脑子里全是往日的风光以及如今被欺压的种种,他不甘心!
“是门主还是苏抚云,是他们做了什么是吗?!”这是荆河唯一能猜到的。
果然,赤堰的表情变了。
荆河心中冷笑一声,他还待再问,外面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大。
愤怒吞噬了他的理智,让荆河未曾发现好友古怪的表情。
“砰!”
那是海船靠岸的声音,也是赤堰倒地的声音。
外间隐隐传来别宗弟子低低地欢呼声,并夹杂着散修们的吆喝。
不过一个船板的距离,外面是热闹的人间,而屋内却仿佛坠入了地狱。
荆河朝着脸上抹了一把,腥臭的血液呈现出不详的黑色。
他充斥着愤怒的脑海里,忽地变作了一片空白。
荆河不懂发生了什么,刚刚还与自己吵成一团的好友,怎么就突然口吐黑血,倒地不醒了?
他忍着恐惧,朝地上的人探出手来,一根颤抖的食指抵在了赤堰的鼻尖……
屋内的一片死寂中,只有荆河一人的呼吸声。
他颓然地瘫坐在地上,一滴泪从他眼眶滚落,素来骄傲的大少爷竟然也会有落泪的时候。
只是不知,他的泪是为自己永远无法恢复的灵根而落,还是为自己彻底失去了一位好友而落。
赤堰隔壁的房间内,苏抚云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是深藏着的兴奋。
他终于死了,而自己的计划,也可以继续下去了!
桑璎,这一次你要如何脱罪呢?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身体很不舒服,只有这一章了(手软脚软的雀雀给大家鞠躬道歉呜呜呜)
明天雀雀早点起来,码四章补给大家哦~(拿我的长尾巴发誓!)
爱你们呦,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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