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仙人小聚
【二十】
“不知可否与你们二人共饮？”在我和魈制作霄灯的时候，钟离也晃悠到了三碗不过港。
果不其然可以在这里遇到钟离，我点点头笑说：“当然可以，是我们占了钟离先生常坐的位置。”
“此处是公共场所，并非我一人专属，小友今日有何收获？”钟离优雅落座，和我随意的坐姿形成鲜明对比。
“今日还没过完，收获一直都有。”我手底下制作霄灯的动作也没停下。
倒是魈停下手里的活，将我们摆满的桌子清理出一块空地给钟离，一如既往的敬重语气：“钟离先生平日也在这附近休憩吗？”
“不必，我也很久没做霄灯了，今日倒可以尝试一二。”钟离拿起我的材料也开始动手。
“今天你倒是颇有雅兴，要不这剩下的个都交给你？”我显然得寸进尺，谁知道魈却在桌子下握住了我的手，我只好一转话锋，“我开玩笑的，大家一起做，晚上就可以放飞了。”
钟离很熟练，手也很巧，做出来的霄灯是我们三个人当中卖相最好的。魈和我都是现学，做得甚至不如小孩子。钟离看到我俩的作品评价道：“你们二人心有灵犀，霄灯造型也如此别具一格。”
“我是第一次做，魈他能把发光垃圾做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努力为我俩辩解。
魈轻咳两声补充道：“我亦是首次制作此物。”
钟离抬头看着已经零零散散升空的霄灯：“可是要现在放飞？”
“不不不，我还要装饰一下。”我看了看月亮，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提笔在自己做的最难看灯上写下只有我看得懂的字。
魈和钟离对我写的字都挺好奇，但他们在我写字丑这一点上达成共识——
“这是何方文字？”魈嘴上听不出来嫌弃，眉头微蹙的样子已经表达了内心感受。
“简单的文字结构确实难以写得齐整。”钟离是阴阳怪气的老手了。
我将笔放在一边，把这个灯塞进魈的怀里：“写给你的，一会儿由你放飞。不准笑啊，这笔我用的不熟练。”
“小佚你就是为了凡人的霄灯才邀请我们来的？”就在此时化形而来的三位绝云间的真君也到了，留云眼里嫌弃的表情根本遮掩不住。
“你们来了？不要嫌弃嘛，这霄灯有我做的，魈做的，钟离做的，大家选一个提上字，我们一起放飞吧。拜托啦！”我双手合十，请求各位仙人。
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倒是非常爽快答应了，两人选了钟离做的霄灯就跑到一边题字去了。留云虽然嫌弃，但还是把我做的霄灯拿在手上颇为疑惑地说：“你这厨艺和做灯的技艺怎么差距如此之大，要是再这样改改……”
看到留云跃跃欲试，我连连阻拦：“别，改改外观得了，留云要是露一手，那这灯就要压过今年的明霄灯了。”我已经深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了。
“罢了，不改了，就你会说话，能丑成般模样也是与众不同。那个明霄灯也不过是个玩物，我的造物岂会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留云脸上终于展现了一丝笑容。
随后接到我邀请的甘雨、申鹤、萍姥姥和烟绯都来了，大家也都很配合我，钟离也拿了一个魈做的霄灯题字，魈本来无动于衷，可能是看到其他仙人都纷纷参与进来，他也终于拿起最后那个我做的霄灯开始题写……
我捧着自己斥巨资买来的留影机把这些珍贵的画面留了下来，放飞霄灯的瞬间也被我咔咔记录了下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样生动，这才应该是过年的氛围嘛。我看着自己拍的照片笑得很开心，就在此情绪高涨之时，远处的烟花也应景绽放，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就在我看着烟花，感动的泪水即将控制不住时，留云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将我手中的留影机递给钟离。烟花声声，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钟离将留影机递给说书人田铁嘴，大家聚在一起，我也被魈搂在怀中，一同被留影机记录了下来。
海灯节尾声结束，仙人们在观看烟火的人群反应过来之前就各自散去，我和魈也踏上一同回望舒客栈的路。
“我们走路回家吧？”我拉着魈的手提议。
魈看着我的眼睛，像是直接看到了我的内心：“今日你也累了吧？准备这么多。”
“我还能走，你知不知道适量运动才对身体好！”我眼神躲闪，真的做的这么明显吗？
“自从那次漩涡魔神之乱后，仙人们还没有像如此共聚在璃月港。”魈的表情像是在问我是怎样做到的。
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登门送礼，璃月讲究礼尚往来，他们怎么可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呢，嘻嘻。”随后我掏出一个盒子，“这个是送给你的。”
魈打开盒子，看到一个精致的透明的瓶子，他有点疑惑：“这是？”
“这是我的新发明——纪念瓶，之前将铜雀魂魄塑造出来后，我就仔细思考了意识的留存方法。虽然结论应该和人们的信仰之力有关，我没办法还原，但这个由灵魂质料做成的瓶子是副产品，可以长久保存一段记忆，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可以反复读取。”我对自己做的这个类似于高级录音笔的东西很满意，“而且认主以后，只有主人才可以删除重置其中的记忆，不然就会一直留下去。”
“名字不好听，也没什么用，我记忆很好。”魈果然还是毫不客气。
“喂！别这么说啊，就算你不需要，你也可以留给后人啊。人类因为生命短暂，记忆就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人类想方设法地为后代记录一切经验。你居然说它没用？”
魈听了我的话嘴角上扬，走到我身边把手放在我凸起的小腹上：“嗯，听你这么说，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宝贵的礼物。”
此情此景，面前少年金眸中荡漾着月光，好似那一日他送我那朵清心花一般，我脸不自觉红了起来：“你……你知道就好！”
“那今日记忆就需要记录下来。”魈端详着那个瓶子笑着说，“让他看看母亲写的字。”
我又气又急，想要伸手去抢：“不要拉倒，有你这样乱用仙家宝物的吗？”
“晚了，你已送出，便是我的。”魈一手护着我的身体，一手将我送他的礼物收了起来
我无奈了：“能不能拿我的作品做点有意义的事？”
“非也，所有和你的记忆都很有意义。”魈的语气很肯定。
“噫，有点追求好不好，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每次重要事件皆可做一个来记录。”
“你以为是做杏仁豆腐呐？”
我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来到云来海那座岩神像下，魈在此驻足，抬头看着摩拉克斯的雕像，眼里的光流转不息。
“魈，你很崇敬岩王帝君吗？”我问了一句明显的废话。
“他是赐我‘魈’之名的神。于我而言，意义非凡。”魈依旧看着岩神像，这些话他早就烙印在心中了吧？魈收回目光，看向我，“帝君和璃月对我很重要。”
我上前挽住魈的胳膊，认真点头：“我知道的，钟离他和我说过，你对他也意义非凡。”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我明明是最清楚的，“你知道我送给钟离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何物？”魈显然也会好奇。
“是一个魂魄，一个没有意识和形状的魂魄原胚。”
“钟离大人收下了？”魈显然没想到我会送这样一个东西给钟离。
我回忆那天钟离的表情，他好像一直都是情绪不达眼底：“他收下了，还说让我费心了，但没有说别的。”钟离这个回答可以说是非常客气。
魈显然早有预料：“岩王帝君已逾六千岁，何物对他而言都是稀松平常。”
“钟离他如果对任何事毫不在意，就不会为了对抗磨损卸下神职了。我将这个给他，希望可以安慰他，起码如果愿意将故人带回，也不至于无计可施。”我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尘世之锁当中应该是有意识留存的吧。
“人类就是这般天真心性，倒也不是坏事。”魈那副过来人的神情让我很想揍他。
我凑到他脸上质问：“那要是我死了，你会想要我回来吗？”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魈神情坚定，但眉头紧锁。
也许大过节的我不应该和他探讨这种沉重的话题，我换了个方式问：“那铜雀归来你高兴吗？”
“嗯，铜雀游历四方，看他这般自由闲适，我也会感到慰藉。”魈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伸手摸着我的发顶，温柔地说，“确实让你费心了，但帝君的想法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我无需带你回来，因为你说过，你会回到你的世界。”
“你不会想我吗？”我还是有点小委屈。
“会。”
“那你还不带我回来！”
“但如果你能在没有纷争的人世平安地度过，我又何必再让你涉足这方世界。”少年仙人眼里含笑，他好像十分放心我一个人似的。
我一气，用头去撞魈，本想撞下巴，却撞到他的鼻子上。我用簪挽起的头发因为这一撞也散开了，神之眼也应声落地。
我摸着脑袋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我在我的世界不孤独呢？你怎么知道我就过的一定比现在好？而且我在乎你，有你的地方我就愿意待。”
魈捂着鼻子将我的神之眼发簪捡起，什么也没说，眼里很平静。就在我想要继续数落他时，魈走到我的身后，将我的头发尽数拢起，非常熟练地挽了起来。我晃了晃脑袋，居然比我挽得还要结实。
“可以啊，魈上仙什么都会啊。”我摸着整齐的发髻阴阳怪气。
“你需要的，我都可以学会。”魈放开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着撩人的话。
我扭头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假装漫不经心：“你这样我会变成社会废人的。”
“你知道你不是的，明明比谁都要努力。”魈从我身后跟上来，拉住我的手，“我愿与你同行，但我也需要履行契约。”
“魈的契约期限快到了是不是？”
“你怎会知晓？”
“哼哼，我就是无所不知。”
魈毫无征兆地将一脸别扭的我抱起：“你曾说过，认真度过每一天就好，事到如今反倒开始担忧起未来了？不似之前洒脱。”
“你这是反悔了？觉得我庸俗啦？觉得我得寸进尺了是不是？”我抱着魈的脖子，死盯他的眼睛，“离！现在就离婚！放我——”
还没说完，魈就带我瞬身向望舒客栈的方向而去。
“下来。”当我说出后两个字时已经身处洞天之中了，魈将我放了下来。但我的眼睛却被洞天的景象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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