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根来把佐久田约了出来。跟她谈起了姬矢准的现况。根来如此关注姬矢的行踪主要还是因为他追踪的那些神秘的、被隐藏在大众视线之下的事件，他更关注的是事件的真相，但佐久田不一样，处事老奸巨猾的中年男人当然看得出来佐久田对姬矢准的感情。
所有的、一切的交集都在姬矢准身上。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说起来前段时间有个叫孤门的年轻人来报社找过姬矢君的消息。”听到这条消息，根来直觉里觉得这个叫孤门的年轻人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和姬矢准一样应该也是局内人。
“有人找过他？”
“嗯，之后跟那个年轻人谈起了姬矢君以前的事情。最后他让我放宽心，说姬矢君近况还可以……提到他身边似乎多了个女儿？”
“大概是说爱理吧。”
“你见过那个孩子？”
“见过，长相挺可爱的一个孩子，看上去挺聪明。那个叫孤门的年轻人那么说，我觉得他只是想让你不再担心。姬矢他最近一直在追查一些事情。”
“很危险吗？”
“谁知道呢。”根来语气平平。他把几份报纸递给了佐久田惠。
“这几份报纸上刊登的头条是姬矢在追查的几件事——回头见。”根来直截了当地结束了这次对话，转身离去。
孤门坐在一个湖边，他思考着加入夜袭队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
背后有人走了过来。他扭过头去，是姬矢准，除此之外一只娇小的黑猫趴在他的头上。
“姬矢先生？”
男人一言不发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头上那只小黑猫病恹恹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若不是它还在呼吸，孤门甚至有种它已经死了的错觉。
“那只猫……”
“是爱理，现在这个状态更能节省她的能量。”
吉良泽优在监视器背后注视着姬矢准的一言一行。这让他越来越好奇，孤门一辉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会让他如此不顾危险来到tlt的领地范围内。
“从莉子到那个叫做理子的小女孩，我身边的人都在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孤门的内心是纤细敏感的，姬矢准能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到一种当下普通青年的迷茫，但现在，通过这个年轻人，姬矢准已经有些明白这份光的意义了。
“你也有过那样的经历吧……我之前从你的同事那里了解到你的过去——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你那般坚强的心，姬矢先生。”孤门说起这件事时脸上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真的没有吗？孤门？”姬矢准反问他。
孤门一辉愣住了几秒。然后姬矢准接着说道：“你之前自己突破了沟吕木的幻境，就已经是一种成长了。”
“那个时候的感觉其实很奇怪，有那么几秒好像身体并不是我的。”
姬矢知道孤门指的是什么，但目前并不是告诉他的好时机。
“我知道自己应该直面自己的恐惧。”
迷茫的青年如此说道。
“可是现在我有些不知道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孤门，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把握在人类手里的只有未来。我确实见过人类妄念的终点，希望你不会被你的妄念扭曲以后的道路。”
“未来吗……？”孤门若有所思。
而姬矢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那就是他身上残留的一部分意志吗？”
“看样子你也看见了。”
“最近越来越明显了，想看不见也难。”
“你这副模样好点了吗？”
“还行，再给我点时间。”
翌日晚，夜袭队又一次收到了诺斯菲尔出现的信号，全队紧急出动。
到达诺斯菲尔出现的工厂的时候，夜袭队的仪器已经检测不到工厂内的人类生命活动了，这意味着诺斯菲尔已经完成了一次无声的杀戮。
在工厂外，和仓分好了队伍，西条凪和平木诗织一组，孤门和石堀一组，和仓自己行动。
但狡猾的诺斯菲尔借着夜色隐藏住了自己的行踪。
它的触手动作飞快，打飞了石堀手里的枪。
孤门发现的时候，石堀已经被打飞到了另一边，一条手臂受伤。
“开枪！孤门！”石堀喊道。
孤门一辉举起枪，对准了诺斯菲尔，两方互相对峙。在这种时候，理子被困在诺斯菲尔的体内的景象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这就是沟吕木真也的目的……
孤门此刻脑海忽然这么想到。
然后他开了枪。
现在的孤门一辉已经有了觉悟——所有因他受到伤害的生命他必须承担，他必须承担着这些生命向前前进。
受伤的诺斯菲尔发出了难听的嚎叫。
它逃跑了，但孤门没有去追。
“石堀”注视着孤门的背影，却察觉到了他一直以来追求的光。对，就是那个意志。
从宇宙太古时代传承下来的古老神明的意志。
如今这古老意志的残存碎片在一个人类的身上又一次被重现。
“抱歉，我让它跑了。”孤门向赶来的队友们道歉。
“没事，我们还有机会。”和仓拍了拍孤门的肩膀。
其他队友扶起了石堀，这次行动草草结束，孤门站在原地，被扶起来的石堀回头看了一眼孤门，孤单的青年仍然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看了石堀几秒，熟悉的战栗感却又重新回到了石堀光彦的身上。
又来了。
这种奇怪的感觉。
孤门茫然地看向四周。他需要冷静一下，最近这种类似于“灵魂出窍”的感觉太奇怪了。有另一个古老的意志在操纵他的身体，在某一瞬间占据了他的思维。之前诺斯菲尔的突然袭击，那一个刹那，孤门捕捉到了另一个意志的存在。
虽然只是碎片。
“放心吧，记忆警察在找他。”松永对和仓队长说道。
“也怪我，最近没怎么关注他的心理状态。”和仓皱着眉头。
“孤门会遭到什么处分吗？”
“看情况吧，这一次只是擅自脱离队伍。”
走在大街上的孤门犹如一个游魂，好像暂时失去了一定的思考能力，他望向街道的尽头，又望向街道的另一头，两辆车堵住了街道，是记忆警察们。他们想要把孤门抓回去。
这时一辆出租突然停在了孤门旁边。
根来拉下窗户：“你是孤门吧？快上车！”
“你认识我？”
“别废话了！”根来这时候倒是发挥了与他体型完全不相符的灵活麻利，两边的记忆警察们已经加快了脚步，根来动作麻利地把孤门拉上了出租车，直接甩开了记忆警察们。
出租车一路狂奔，拉着两人来到了根来最近找的落脚点。
根来确实有些事情想跟孤门谈一谈，那些隐秘事件的真相他太想知道了。
一进屋之后，他给孤门指了个沙发坐下，顺便给他倒杯水，在这个过程中，根来启动了录音装备的开关，然后随便拽了张报纸盖住录音装备。
交谈中，根来很容易就套出了孤门知道的一些情况。
在听到清除记忆这件事时，根来的怒火一下子起来了。“你们这群人把记忆当成什么了！”激动的根来拽起了孤门的衣领子。“记忆是人生的证明！可恶！你们这群人真的有把人当成人吗！”
“冷静点……”孤门的话音未落，根来却突然昏了过去。
是偷袭的沟吕木一棍子打昏了根来。
“好久不见，孤门一辉。”
沟吕木又一次把孤门带到了那片森林，在孤门的面前开启了一扇门，那扇与斋田家的门没什么区别的门，有种魔力在勾引着孤门去开启这扇门。此时的青年就像是被海妖塞壬的歌声诱惑的人类，对外界已经失去了感知。
“真是个极其狡诈的人类。”跟着姬矢准一起赶到现场的爱理看到这幅景象吐槽道。
“孤门！醒醒！别被沟吕木的幻境骗了！”姬矢准向他喊道。
但孤门一辉好像没听见。
“别打扰他！”沟吕木发动了攻击。“就让他沉湎于幻境里的幸福吧。”
这次二人不再废话，直接变身开始战斗。
小黑猫跳到了孤门一辉旁边，那扇门前，这次她是真的要做个旁观者了——呀，光芒好像越来越强烈了。沟吕木的计划怕不是要破产了。
看着孤门跳入幻境，爱理想起他们来这之前，碰上了来找根来的佐久田惠，佐久田看上去很担心姬矢准的现况，品尝到女人身上那微妙的情感之后，爱理开始庆幸这次自己用的是猫的外形，而非是“锚点”的外貌——是姬矢准这家伙自己的桃花债呢。
俗话说耽误人谈恋爱是要被马踢的，爱理曾经听人类中的jk们这么说过。
温柔的女人想要替姬矢准承担那些痛苦，但向来沉默的男人只是向她道谢。
然后拒绝了她。
“忘了我吧。”姬矢准是这么说的。
“他已经把自己都置之度外了啊。”爱理如此感慨。
这时爱理看到了幻境内的状况，虚假的莉子在呼唤着孤门，让他忘掉一切与她一起幸福生活，但孤门这时候只是低着头。
“莉子并不在这里。”
“你也不是莉子。”
“——我不需要这种所谓的幸福，这是假的。”就像是上次那样，孤门一辉又一次击碎了幻境。
这个青年或许还有着迷茫，但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能再次利用着他的恐惧。
古老的意志碎片此时正式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形成了“锚点”或者说是“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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