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暴露了？”首藤沙耶有些诧异。野野宫瑞生点点头。“我已经和监视目标产生了接触，并且他似乎知道我们记忆警察的事情，所以请换个人监视吧。”瑞生起身向自己的长官首藤微微鞠躬表示抱歉。“不，请你继续与他接触。”松永打断了瑞生的决意。“既然暴露了，那就与他成为朋友吧。”

        听到松永这么说，瑞生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应下了松永要一郎的命令。

        “记住，有什么情况直接向我报告即可。”瑞生离开前，松永又一次强调了这个命令。

        【一种比臭名昭著的海洛因更有害的毒品被引入了民族文化中：赚快钱。这种想法盛极一时：法律是幸福最大的阻碍，学会读写没有用处，像罪犯一样活着比像好人一样活着更好、更安全。一言以蔽之，这是非典型战争时期特有的社会腐化状态。】

        “你在看什么？爱理？”

        “你放在抽屉里的书啊。”爱理指了指抽屉。这两天她倒是经常来找千树怜。

        “哦，那本啊，《一起连环绑架案的新闻》吗。”

        “这本书写的很好。”这只阿瓦瑞缇亚评价道。“我虽然没什么文学素养，但还觉得写得很好。”

        她接着往下读了几页。

        【他们不会允许因为政府的软弱而赦免贩毒贸易。“民主不会因为四名总统候选人被谋杀或因为某件绑架案而岌岌可危。”后来，加维里亚这么说，“存在着诱惑，风险或者可能正在发酵的谣言的时候，才是民主真正岌岌可危之时。”也就是说：制宪议会的意识也被令人难以置信的风险绑架了。加维里亚已经决定了：如果这发生了，他会冷静坚决地决定让制宪议会解散。】

        千树怜从床底的箱子里拿出了那个小型的仪器，像是测血压的仪器，他戴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启动它，屏幕上的数值越来越低了。

        那代表着他的生命在流失得越来越快。他的未来一眼看不到尽头，千树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去，但可以知道的是，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的生命将在某一个时刻自动走到尽头。

        “还剩一点时间。”爱理走了过来，站在他旁边，看到了屏幕上的数值。

        怜在知道了爱理的身份之后，便不再隐瞒他的秘密，他知道眼前这个非人类的生物不会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将自己的秘密讲出去。这种将自己的秘密展现在对方眼前的感觉像是将对方当成了心灵之友。

        “我以前思考过三个问题。”千树怜突然说道。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人总该知道自己存在的本身意义。”

        “对了，我之前跟你讲过我的过去吗？”

        “没有。”

        “你想知道吗？”千树怜问她。

        “那么你是想让我以什么身份去倾听你的故事呢？”爱理又反问他。

        “一个见证者。”他这么说道。

        在作战会议上分析了古兰特拉与奈克瑟斯的那一场战斗，虽然梅菲斯特已经消失，但是能够制造带走古兰特拉的黑暗领域g的又不止是只有梅菲斯特一人能够做到。这意味着在梅菲斯特背后还有一个未知之手操控着这一切，包括前期梅菲斯特的行动。

        会议上吉良泽优告诉他们，下次古兰特拉再次出现时，夜袭队不要出手，只派出一架战机用来记录古兰特拉与奥特战士之间的战斗数据——他们不打战力悬殊的仗，每一架战机都是夜袭队宝贵的作战资源，吉良泽优并不想让这些战机遭到太大的损毁，他只能做出这种冷酷的选择。

        “预言者，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会议结束时，孤门叫住了想要离开的吉良泽优。

        “你知道grouppp……是什么吗？”孤门想起之前他通过tlt的数据接口调查从美国达拉斯入境日本的名单，千树怜的名字赫然在列，他点进了千树怜的个人资料页，却发现怜的数据除了一个名字剩余全被锁了起来，解锁需要密码，窗口标题栏有着一行字。

        就是这个“grouppp”。

        听到孤门提起了久违的名词，吉良泽优的脸色变了一变。

        “抱歉，我还有点事情。”他匆匆离开。见他这种反应，孤门越来越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事情，他还是不能放弃破解千树怜资料这件事情。

        等回到自己的宿舍，孤门打开了电脑，又一次点进了那个熟悉的网页。

        密码……密码……

        还有一次机会，之前几次都试错了。

        这时孤门像是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他想起来之前自己和千树怜初次见面打那一架时，自己曾经看到过怜戴着的戒指，那戒指上有着三个字母。

        那三个字母——

        他向对话框里输入了那三个字母。

        pyr。

        【密码正确】

        【通过允许】

        电脑上重新打开了另一个网页。

        现在他知道那个“grouppp”里的pp是什么意思了。

        即prometheusproject（普罗米修斯计划）。

        “‘pyr’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火种’，这也象征着普罗米修斯给人类带来的变革。”吉良泽优的投影突然出现在孤门的房间里，他的声音吓了孤门一跳。

        孤门又转头看向电脑屏幕上的网页，这份计划下有一份名单，千树怜的名字就在里边。

        “怜是普罗米修斯计划下诞生的普罗米修斯之子——就如你所见。”

        “普罗米修斯计划是什么？”

        吉良泽优见他已经知道了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存在，便也不再瞒他，索性就摊开了说。

        普罗米修斯计划着力研究人类基因相关，千树怜这一批普罗米修斯之子并非是人类正常分娩诞生下来的孩子，他们是科学家采集了优秀人类的dna，将其打碎，选出那些优秀的片段进行重新组合，再移植进空白胚胎，最后借由人工子宫诞生下新人类，他们的身体数值将会比正常人类高出一大截，甚至有些还会拥有一些特殊能力。

        吉良泽优在讲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孤门，他自己本身就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成功产物，以及他和千树怜是挚友。

        而千树怜可以说是这场基因实验中的失败品，作为代价，他的寿命要远比正常人类短。

        “这个计划早就在之前一次实验中遭遇了失败，然后被永久搁置。孤门，你如果不想被卷入更深的泥潭，别在怜的事情上掺和太多，最好离他远点。”

        说完后，吉良泽优的身影从孤门的房间里消失了。

        另一边。

        爱理安静地倾听着千树怜的人生。

        虽然她在无意间吸收千树怜身上的情感时，就已经窥得过他的记忆，但现在，她想听怜自己说出来，他需要一个倾听者，一个见证他过去人生的见证者。

        像千树怜这样本身无父无母，由基因计划诞生下来的孩子，他也许会比任何人更加关注其自身存在的意义。

        ——我是为了什么而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可以自由地选择我自己的人生吗？

        ——在我死后，会有人记得我的存在吗？

        爱理曾经在他的记忆里看到过那片海，以及在海平面之上自由自在飞翔着的白鸟。

        那时爱理便知道，这个年轻的、迷茫的灵魂渴望脱离俗世的一切，渴望成为那只自由的白鸟。

        所以她才建议千树怜去谈一场恋爱，像其他普通的少年一样，去爱一个人，然后让那个人也爱上他。在这个过程中，去感受自己本身存在的自由意志。只要有人去爱他，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去记住这个少年的存在。

        吉良泽优回到了自己那个充满了观测仪器的小房间里，想起那日怜与他隔空感应的对话，他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向来在夜袭队队员面前无悲无喜的吉良泽优头一次表达出了一种悲哀的情感，他在为自己的挚友而难过。

        他那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他过去在面对姬矢准时过于冷酷无情的态度以至于现在遭了报应。

        他的挚友成为了姬矢准之后的继承者。

        上头对于适能者的态度是什么他可太清楚了，这就是所谓的子弹不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痛吧。

        【没关系，优。】

        【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我战斗时数据。】

        吉良泽优明白，这是怜存在于世的证明。

        ——请你，记录下我存在过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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