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昏睡中的千树怜听见了一个声音，有人在呼唤他。他在遗迹里的亚空间遇见的银色巨人出现在了他的梦境中。他肃穆的面容面对着千树怜。
“你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说道。
“我知道。”听到他这句话，千树怜只是笑了笑。“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刻来得这么快，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到。”
“后悔成为我的适能者吗？如果你没有选择成为我的适能者，或许活在这世界上的时间会更长些。”奈克瑟斯破天荒问出了这个问题，虽然他已经知道千树怜的答案，但他想亲自听到千树怜自己对这段经历的描述。
“你既然心里都清楚这个答案了——还要再问一遍吗？我是不后悔这个选择的。你选择了我，我也一样选择了你。生命本就有限，那么就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倒不如说我很高兴遇见你，你现在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奈克瑟斯（nexus）。”
千树怜似乎在神明那肃穆的面容上看到了微笑，但又好像是他的错觉。他忽然明白了这份光芒的含义。
“你最后的一场战斗即将来临。”奈克瑟斯只是这样告诉他。
“在这场战斗之后，光就会被交到下一任继承者的手里。”
执行完对梅格弗拉什的任务之后，西条凪随队返回了基地，她当然还没忘记出发之前她向和仓要的那件事情的答案。
m80、来访者、新的科技、异生兽、新宿大灾难以及奥特战士。
他们终于从和仓那里得知了一部分的真相。
西条凪突然扭头看向了某个方向，有谁在呼唤她，古老的意志在某一个角落窥视着她。神秘的遗迹倏地呈现在她的眼前——的确有人在呼唤她。西条凪决定要出去一次。
“凪，怎么了？”
“不，没什么，什么都没发生。”西条凪表情如常。
当西条凪出现在那个遗迹处于的神秘丛林时，她踏出了步伐，穿越了茂密的古树丛，一条河流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及那只来历成谜的阿瓦瑞缇亚。少女的身影背对着西条凪，她赤裸着身躯站在河流里洗澡，这是一副很美的场景，少女的曼妙身躯浑然天成，雪白的肌肤上划过透明的水珠。
爱理走上了岸边，她早就知道西条凪会找到这里。只是时间点不确定。
野兽鲜少有人类的道德观，所以她并不急着穿上衣服。“我知道你确实会来的。”爱理开口说话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西条凪又转头看向矗立在不远处的遗迹，她问爱理。
“就是他在地球的栖居所。”
“奥特战士？”
“对呀。”
“不过你在这里干什么。”
“找个地方洗澡，感觉这里不错——你真的预测到你接下来的命运了吗？”
“或许吧。”西条凪忽然冷静了不少。“我好像找到一些答案了，但还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你最不敢相信的答案可能就是正确答案。”爱理说道。
“我该离开了。”西条凪又看了一眼远方的遗迹，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森林的出口走去。
但爱理知晓，这个女人迟早会再次返回这个地点。
后来爱理把千树怜带回了他自己的住处，正好又碰上瑞生来拜访怜，在看到女人脸上的神色时，爱理猜到瑞生可能已经知道了怜的真实身份。
“怜，你就是那个奥特战士吧。”瑞生开门见山，直接问起怜这件事情。
“瑞生……”
瑞生突然抱住了怜，少年能感觉到瑞生对于他的感情，他们虽然没相处很长时间，但瑞生已经真诚地把他当作了朋友，这份感情也有继续升温的趋势，可是现在的千树怜却希望瑞生不要对他产生什么感情。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希望他认识的人们不会因为他的死去而悲伤难过。
“我们之间需要谈谈。”瑞生难得强势起来。
爱理见两个人需要独处，便识趣地暂时离开，离开前，她看了眼这对小年轻，但愿他们的谈话一切顺利吧。
瑞生是哭着走出怜的房子的。
“你做什么了？让瑞生露出那种表情。”
“我想让她忘了我。”千树怜的语气里有些疲惫沮丧。“但是我失败了。”
“你这笨蛋……”爱理明白了千树怜的想法。他现在是抱着一种自己的生命无所谓的想法，也没有对明日的期待，他需要另一个人来点破他这种想法。
“我知道你不想让瑞生因为你而难过，但瑞生自己的想法不应该被别人操控，你做了一件坏事，怜。”
“嗯，我知道，爱理。”
“你应该给她道个歉，怜。”
“如果我还能活下来的话……”
“会的，你会活下来的。”
在千树怜面对伊祖麦儒那一刻，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与此同时，这一战他必须自己独自打败这个敌人，谁都不能插手。这时人类的援助都显得微不足道。伊祖麦儒是在即将黄昏的时刻出现的，巨大的怪物在黄昏的渲染下显得越发可怖，但此刻他心里没有任何恐惧。
伊祖麦儒很强大。
后来的千树怜仍然忘不掉那种几近被揉碎骨头的疼痛，他站起来一次又一次，直到被伊祖麦儒打回人类形态。
当时在现场的西条凪少见地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想起之前他们调查到的千树怜的真实身份。她这时才明白那个奥特战士为什么会有这种战斗方式。
“够了！怜！别再这样了！”
“——你该为自己活下去而战斗！无论什么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就连你自己的也是！”
脸色苍白的少年一时之间怔住，他似乎已经因为疼痛暂时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他看向大家，看向泪流满面的瑞生。这时想起了爱理说过的话。
【去爱一个人，并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战斗，而爱着你的人在等着你回来。】
他已经为别人而活很长时间了，应该说，普罗米修斯之子的诞生就源自于这种目的。
千树怜挣扎着站起身，西条凪的言语真正地唤醒了他想要活下去的意识，他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来向瑞生求婚，想要和心爱的异性在一起，他想要得到真正的家庭之爱，去过自己人生前十几年从未经历过的生活。真真正正的像个普通人一样。
是啊，他的目的就是如此简单。
黄昏下，少年最后一次拔出了进化信赖者！
随着夜幕降临，伊祖麦儒也化作了分子消散在空中。
一切都结束了。
爱理注视着怜这一场最后的战斗的终结。
“谢谢你。”那天爱理遇见的男人这一次没有遮掩自己的面容，海本真诚地向爱理道了声谢。
“救济的天使拉斐尔终于及时降临人间了吗？”
“是的。”海本的回答简短有力。
爱理此前的直觉并没有出错，松永仍然未放弃想要拿千树怜作为实验品的想法，如果海本的人没有及时到达现场，那么爱理也将会不吝惜武力保住千树怜，然后再等着能救他的人到来。
躺在担架上，被人带走的怜在经过瑞生的身边时停留了一下，瑞生握住了怜的手，虽然只是一下，已经足够给这个少年更多的勇气了。然后怜看向身旁的西条凪，手又一次伸向了她，西条凪在握住少年的手那一瞬间，她能感觉到有一份东西交给了她。
“他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他说道。两个人相握的掌心里亮起了微光。
西条凪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瑞生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等他回来之后，你会试着和他交往一次看看吗？”爱理突然出现在瑞生的身边。
“希望他能明白那次做的错事吧——我会等他回来的。那之前，我想试着向上头提交一份转岗位的报告，我已经不想再做记忆警察了……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想法，爱理小姐。”
野野宫瑞生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千树怜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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