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歹毒至极
蒙面人暗骂一声，再过去却已是来不及！
棺材盖被掀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沈言连忙捂住口鼻，再看过去，却是被里头的情状惊得眸子睁大。
除一沓厚厚的银票外，还有一具干尸！
“撤！”
见势不对，蒙面人连忙下令撤退，沈言的手下趁机拿人，却依旧让蒙面人逃开，剩下几人的大抵也知道后果，掩护蒙面人离开后，不给沈言等人活捉的机会，咬破毒囊自尽！
水面依旧晃荡着，却是忽而沉寂下来，只有鼻尖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令人不住作呕。
沈言看着蒙面人离开的方向，眸色冷冽。
送葬队伍连着后来接应的人，少说也有三十，这么多人，却死命护着棺材……重要的不是银票，而是里头那具干尸！
究竟是何身份，才能这般在所不惜？
“沈言。”
魏君遇身上的冷香忽而驱散了浓重的血腥味，让沈言不由得心静了不少，抬眼将魏君遇打量了一番，轻笑：“公子没事便好，我们这就回去。”
她脸颊边还有染上的血迹，此刻笑起来却是明亮得紧，看得魏君遇心头微软。
她说护着便是护着，方才再怎么打斗，却从未将人往他那边引。
魏君遇也笑：“嗯，回去。”
……
沈言回去时可谓是大阵势，不说身后运着的那只漆黑大棺材，光是几人身上未褪的杀意和血腥味就足够将城中百姓吓得不轻了。
偏偏沈言竟是半点未察觉，抬眼不经意间瞧见站在书铺前一脸惊惧的田友敏和柯杨，还扬唇笑了笑以作招呼。
田友敏更惊恐了。
沈言看着周边人异样的眼光，抚了抚下巴道：“我这算不算是立威了？”
魏君遇默了默，眸中有笑意一闪而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的。”
至少今天这么个凶煞模样传出去，短时间内是没人敢惹事来招惹她的。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和安默默垂头不语。
怎么觉得，小将军好似染了几分傻气？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路回到宅子里，阿漆本不欲让棺材进门，然后嘴巴动了动，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罢了，反正两位主子都不在乎，他又何必白费口舌。
老周被沈言从房间里拎出来时，手上还捏着本古籍。
“沈小子你又去打架了？臭死了……”
沈言忍了忍没揍他，将人踢到棺材前：“又有一具干尸了，你到底靠不靠谱？”
老周看了看尸体：“啧，还有棺材敛尸呢，这位待遇可不一般，怎么，身份贵重啊？”
沈言怒：“都这幅模样了我哪知道什么身份？”
然她忽而灵光一现，眸子晶亮地看向魏君遇：“公子，这身份？”
魏君遇微微颔首：“阮成翰定是知晓，找他过来一问便知。”
她们今日这番动作可瞒不住，与其遮遮掩掩让阮成翰心中生疑，倒还不如大大方方地。
让他来看。
先发制人，方为上策。
“你今日与他们交手，有什么发现？”
沈言胡乱洗漱一通出来，便见魏君遇立于房门前，天边有未尽的余晖散进来，落到他半张如玉俊颜上，如同笼上一层微暖的柔光，沈言不由得愣了愣。
“啊……呃，今日交手，送葬的那群人身手一般甚至偏次等，说话间也带着一股匪气，但后来的蒙面人完全不同。”
魏君遇点点头：“渔船上的人打斗时训练有素，身法等都是一个路子，和送葬那群人不是一个层次。”
沈言：“所以公子的意思是，两群人之间是存在着某种合作关系？”
“嗯，且你不是说匪气，查查附近的山匪，没准有意外收获。”
沈言心里轻松了好些，却又想到别的：“今日在棺材里的那些银票统共有五万余两银子呢，是军饷的一部分吧？”
魏君遇颔首：“银子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是米粮。”
边城粮食匮乏，但为了将士们的供给不断，都会提前将米粮盔甲等物提前置办好运送过去，阮成翰这次便是负责此事，熟料竟是出了问题。
细细想来，已是半月有余了……
沈言垂眸细思，莹白的面容在余晖下连细细的绒毛都能看见，发梢还湿着，顺从地披在脑后，竟是无端生了几分……乖巧？
魏君遇连忙转开了目光。
“沈小子！你们过来看！”
老周忽而扯着嗓子大喊，沈言和魏君遇对视一眼，连忙过去。
只见老周递上一只白帕，上面包着些树叶，树皮和黄泥等东西。
沈言不解：“这是……”
老周面色少有的凝重：“尸体嘴里的，人生前怕是受了不少罪。”
只有极饿之人，才会这般饥不择食。
“但尸体和之前那些又是一样的，怕是生前也服过那种药物。”
沈言额角跳了跳：“又要下毒又要将人活生生饿死，这手段可谓歹毒至极了。还有什么吗？那个毒有什么头绪没？”
老周挑眉：“就快了，我在找一种药草，只有那个才能确定是不是我查到的。不过这毒不常见，且能使这种下作手段的人也好不到哪去，江湖上有些专研此道的人，你可以试试看。”
竟还牵扯到了江湖？
沈言脑仁跳了跳，摆摆手：“真是麻烦，药草让和扬帮你跑腿，等你这出结果了，我才好找……公子你在做什么？”
魏君遇捻着尸身上沾染的黄泥，忽而道：“冶州府这片都是黑泥，这尸体上的黄泥又是哪来的？”
沈言凑过去看了看：“尸体是从城中运出去的，尸身上的泥却又不是城中的？好生奇怪……”
也难怪老周会说这尸体身份不一般了。
……
“沈言！”
阮成翰的嗓门一如既往地声大暴躁，一大早便震得周围惊声一片，一路过来将街坊吓得不轻。
阿漆拦在门口：“将军您不能乱闯的，容奴才进去通报……”
“滚边儿去！”阮成翰怒吼一声，伸手将阿漆扒拉开，自己跨着大步往里走，身后几个属下瞥了眼阿漆，略为不屑。
阿漆抹了把脸上的口水，心中愤愤。
他如今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粗鲁，比起阮成翰，沈小将军当真是文雅许多！
沈言正抱剑候在门口，见到阮成翰，似笑非笑道：“我还没让人去请你呢，阮将军消息倒是快的很。”
阮成翰面色一僵：“你大摇大摆地抬着棺材绕大街，城中早就传遍了！”
“呵……进来吧，看里面那位认不认识。”
着人盯着她就盯着了，偏偏又要作出一副无辜模样，难不成还以为她半分未觉？该说他蠢还是蠢？
不过魏君遇说阮成翰此人装的好……如此一想，沈言瞧着他背影的目光又变了变。
老周早就离开了，房间中就只魏君遇一人执着茶盏微抿，旁边木板上放着一具干尸，这场面真是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
阮成翰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到尸体前，粗黑的眉头紧皱：“都这德行了怎么看！”
沈言细细擦拭着剑刃：“不是你自己要来？没头绪的话，我就不送了。”
当真是个目中无人的愣头青！
阮成翰气闷不已，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嫌弃不已地走上前细看。
魏君遇却是默不作声地看着阮成翰守在门外的属下。
城中多出来的人……不就是他们么？
“什么玩意儿！这是你冶州府这些日子的干尸！找我来看什么？”阮成翰不耐，“你净整些没用的，耍老子玩儿呢？”
沈言没理会他的暴躁无礼，面色淡淡道：“你也听说了，这尸体是我们从别人手里抢回来的，那伙人的手里可是有一大叠盖着官印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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