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沉默是此刻的康桥。
不想没两秒,康桥就塌了。
九歌雀跃的声音从头顶的破洞处传来,分外明晰,“老江!洒家喂完奶了!”
这话一出,江枫和哈哈儿不由得寻声看去,就见九歌似乎是趴在地上,把脸凑到洞口处说话,很是不拘小节。
江枫见状忙站起身走过去,与之四目相对。
九歌眉眼弯弯,喜滋滋地冲他邀功道,“老江!洒家不单把崽子们喂饱了,还给他们哄睡了,厉不厉害?”
江枫闻言忍不住嘴角上翘。
他宠溺地配合着九歌,冲她比着大拇指道,“厉害,你最厉害了。”
九歌得意地皱了皱鼻子,接着小脸一垮,丧丧道,“小崽子都吃饱睡觉了,洒家连饭都没有。”
江枫一听有些紧张,关切道,“很饿吗?肚子叫了吗?可能再等等?大哥正在做吃的。”
九歌表示怀疑,“老燕手艺行不行的?”
江枫一顿,“……应该是比我强的。”
九歌忙问,“那今晚吃什么呀?”
“吃什么?”江枫也被问懵了,他都被赶出厨房了,他也不知道今晚吃什么,但他可以问。
江枫扭脸就朝后厨的方向喊,“大哥,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燕南天操着一口嫉恶如仇的大侠音,声若洪钟道,“吃面。”
江枫回头,复述道,“吃面。”
九歌一想也行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指望吃山珍海味了,但她要追加条件。
“洒家要卧两个鸡蛋,要流黄的。”她比着两根手指说道。
江枫点点头,扭脸就冲后厨喊,“大哥,九歌的面里窝两个鸡蛋,要流黄的。”
说真的,那架势跟店小二似的。
燕南天大声回道,“知道啦!”
于是江枫再扭脸复述,“大哥知道了。”
九歌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那洒家这就下楼去。”
江枫闻言却是紧张道,“别别,孩子离不了人,你还是待在房里吧,等面好了我端上去给你。”其实,他对这恶人谷的戒心一直都没有放下,孩子的身边绝对不能离人。
“那好叭,”九歌没多问什么,只是有些委屈巴巴,自从当了这凡人,她一顿饭都饿不得,“你要快点哦。”她紧着嘱咐一句,接着就从洞口消失了。
江枫摇头失笑,只觉得九歌可爱,一饿肚子脾气就软乎乎的。
不想一个错眼,却见哈哈儿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哈哈儿之所以看着江枫,自是有一番感慨————不想这天下第一神剑也会下厨,不想这天下第一美男也是妻奴,不想这横空出世的女魔头,吃鸡蛋要半熟。
他越想越觉得可乐,便咧着嘴笑道,“我还当名头响亮的大人物有多了不起,原来也是寻常人啊。”
江枫闻言不觉冒犯,竟然还以一笑,“我们本就是寻常人啊。”
哈哈儿一顿,笑还是那般笑,只是心道————你能说这话,我又觉得你不太寻常了。
这世间谁人不曾想过,若有一日我富甲天下,我当如何如何。
这世间谁人不曾念过,若我生来就有蛊惑众生的相貌,我又当如何如何。
可偏生有人,生来就有了这一切,可他却只当是寻常。
这样的人,你只要见到了就不得不服。
他们生来不凡却甘与平凡,而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不凡?
与此同时,恶人谷的另一端,百草堂处。
万春流身为一个大夫,年过半百,精于养生,入夜时分一般就是他要准备洗洗睡的时辰。
不想这一夜,他刚要熄灯上床,就听门外一阵呼嚎喊叫,若仔细去听,那声音里还有男有女,忒热闹。
万春流面露不愉,想了想还是自顾上床,并不愿搭理,因为他早已说过自己的规矩————要看病就白天来,一入夜就恕不接待。
没曾想,外头的人还挺有耐性,嗓子也挺好,嚎了半天都不带停的。
万春流被吵得像诈尸般坐起,气得山羊胡都一翘一翘的。
他骂骂咧咧地下床,气呼呼地踩上鞋就去开门。
“是不是要死了?!嚎什么嚎?不知道规矩吗?”
房门一开,院门外的声音就清晰了。
一道女子特有的尖厉声传来,“老万!万春流!”
接着是一道粗犷男声,“快过来救命啊,真的快死了呀!!”
好家伙,原来是一人说话切两道声线,难怪万春流听着觉得热闹。
既然是屠娇娇,那他也不敢怠慢了,毕竟……这不男不女有些疯症,发作起来他可遭不住。
万春流提灯走出院子,就见屠娇娇背着个披头散发没人样的鬼东西。
他撩起那头发仔细一看,不由得惊道,“这不是阴九幽吗?怎么成了这德行?以前还半人半鬼,现在直接做鬼了吗?”
屠娇娇急道,“你可别说风凉话了,快给他看看。他头先还能撑着说几句话,现在直接醒不过来了。”
万春流医德尚在,闻言不敢耽误,“行吧,快抬进来,但你仔细脚下,别踩了毒花毒草。”
仔细叮嘱完,他提灯走在前头引路。
屠娇娇跟在后头娇声道,“知道知道,都多少年的邻居了,这点儿规矩奴家懂。”
“懂?”万春流回头瞥她一眼,“懂你两手空空来?”
屠娇娇道,“这不事出紧急嘛,哪来得及管这些?回头我就抄了幽幽的家,给你送过来。”
不想万春流却是平地一个趔趄。
他惊恐地回头,提灯仔细去打量屠娇娇,扯了扯嘴角才说道,“幽幽?你是指阴九幽啊。这什么鬼称呼?你俩好上了?”
“呸呸呸,什么好上了?!”
屠娇娇横了他一眼,这才解释道,“阴九幽是被剥夺了名字,以后他只能叫阴阴或者是幽幽,这是老大发的话。”
“老大?杜老大吗?”万春流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他闹什么幺蛾子呢,酱油吃多了闲得他。”
说着话,他们已然到了药庐。
万春流指了一张病床,让屠娇娇把阴九幽放下。
屠娇娇一将人放下,就赶紧找了把椅子坐着,歇过两口气才说道,“嗨,不是杜老大,他已经是昨日黄花了,我说的是新老大。”
“新老大?哪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万春流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剪刀一划衣裳,直接把阴九幽剥成个白斩鸡。
屠娇娇一拍大腿娇呼道,“哎哟,让你住得偏,连消息都不灵通,快过来过来,奴家跟你仔细说。”
万春流白她一眼,指了指阴九幽,“你看我现在有空没?要说你就快说,又不是听不见。”这他娘的不是在一个屋吗?
屠娇娇一看也是,但让她对着万春流的背影聊天也不是事儿,索性自己端了椅子过去,直接摆阴九幽的床边。
一切准备停当,屠娇娇就开始口若悬河,天生她还是个声优的料,说起事儿来跟说书一般精彩。
但万春流就是万春流,神医之名不是吹的,一边沉稳扎针,一边竖着耳朵听,治疗八卦两不误。
时间慢慢流逝,直至月落日升。
待天际微熹,日光缓缓淌进屋里,桌上的蜡烛都熔作一滩蜡泥。
万春流擦了擦汗,喜道,“好了,命稳住了!”
这一声直接把屠娇娇惊醒。
她边抹口水边道,“什么什么,是好了吗?”
“好什么好,还得躺半年呢,”万春流说着打了个哈欠,甚是疲乏道,“我回屋睡会儿,今天谁也不治了。”
不想话音才落地,门外又响起李大嘴特有的破锣嗓子,“老万,万春流!快出来救命啊,杜老大要不行了!!”
“什么?!”万春流一个震惊,双脚一软差点儿没坐到地上,奋斗一晚已经要将他累劈了,结果还来?!
“你昨晚不是说,杜老大死外头了吗?”万春流瞪着双熬红了的眼,咬牙切齿地看着屠娇娇。
屠娇娇很无辜,她也震惊好吧。
“没想到飞出去那么远都没死?!”
“杜老大就是杜老大,命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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