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短暂的讶异过后,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沈听云以前就被这么算计过,那女人故意设计,伪造了他强迫别人拍摄色情照片的证据,以此来胁迫他给钱。
尽管以沈听云的身份来说,解决这种事情并不算困难,可是被下套还是让他非常愤怒。
今天看到和当初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景象,下意识就想到了那天的事情,滔天的怒火涌上心头,刚刚那个男生应该也是这个女的买通的,如果查出来是“云浮”的摄影师,那沈听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最讨厌背叛。
沈听云站了半天,想看看这个女的有什么把戏,没想到面前的女人听到他进来的动静以后也还是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唯一的变化就是她好像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失了耐心,没兴趣陪她再耗下去,转身想离开,也许是踩在地毯上的声音被女人听见了,她怯怯地开口：“请问,可以拍摄了吗？”
栾绘眼睛被黑色的缎带绑着,看不见房间里面的情况,所以听觉变得格外敏锐,她听到有人进来了,但是那人迟迟没有动作,她有些惴惴不安,想要摘下眼罩又忍住了。
现在这个样子是红发男生建议她的,因为时间是固定的,如果提早换好衣服就能给拍摄留更多的时间,而且看不见来人也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她的窘迫和不安。
栾绘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看不见大概会放松点,所以沈听云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可是此时,那个来的人一直没有开口,让栾绘有些害怕。
“你知道你现在在拍的是什么吗？”沈听云沉沉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厉害,大概是昨晚酒喝得太多了,完全不像他本来的声音。
栾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可能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进错房间,她涨红了脸,小声说：“知道……是……‘主人’套餐。”
两个字却是无尽的羞耻,栾绘觉得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突破以前的底线。
沈听云挑挑眉,有些许讶异,他好像想错了,刚刚在前台和唐律的对话浮现在脑海中。
——“前两天有个女生过来买的……”
——“说起来那女生也真是奇怪……”
再加上方才在前台随手翻了翻那本册子,确实有“主人”这个套餐,那么——
这个女生应该就是唐律说的那个了。
看来自己是进错房间了,沈听云揉揉眉心,难怪这间房的门有指纹锁,他依稀记得普通拍摄是不需要用到带指纹锁的房间的,不过有一段时间没来“云浮”了,他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或者“云浮”改了规矩。
想通这点,沈听云准备离开去找真正给栾绘拍摄的那个摄影师过来,才走了一步,便又听到栾绘紧张地说：
“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是我的问题吗？什么时候……可以拍摄啊？我……有点冷。”
换衣服前她调高了空调的温度,不过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抗寒能力,就这一会儿待在床上的时间,她已经觉得皮肤泛起冷意。
沈听云想开口说自己并不是拍摄的摄影师,他会找和她对接的摄影师过来,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被一个陌生人看光了,大概会受不了,沈听云鬼使神差地想着。
不如今天就先替她拍了第一套,然后下次由原来的摄影师继续拍摄,她就不会知道了。
打定主意,沈听云站定,安抚性地对栾绘说：“别紧张,我就是调整一下器材,请——”沈听云看了一眼栾绘放在桌子上的会员卡,“请栾小姐稍等一下。”
“嗯。”栾绘点点头,松了口气,肩膀也松了下来。
这一通过后,她的紧张和不安也消散了些,皮肤上的冷意愈发明显,栾绘拉过身旁的薄被想先盖过一会儿。
同时,“嘀——”的声音传来,空调开始运作,送出阵阵暖风。
“谢谢。”栾绘小声道谢。
等栾绘身体差不多回温了,沈听云也说他调试好摄影机了,桌子上摆着一份拍摄计划。
按着上面写的,沈听云把顶灯关了,打开旁边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床上,栾绘身侧拉出一道斜斜的长影。
“现在,麻烦栾小姐就着这个方向,不要变,”沈听云说得很慢,想让栾绘听得更清楚些,“臀部压在脚后跟上。”
沈听云没有对栾绘做出任何身体的触碰,只是用语言来指导她做动作,可是栾绘却觉得自己这些文字有如实质般碰在自己皮肤上。
“好了,接下来,栾小姐请你把双手背到后面,手腕靠在一起,然后,头往上稍微仰一点,一点点就好。”沈听云继续调整着栾绘的姿势。
等栾绘停了动作,沈听云站在侧边看了一会儿,眉心微微皱起,他向前迈了半步,站在栾绘正前方。
“抱歉,可以碰你吗？”沈听云温声开口,“放心,绝对不会碰不该碰的地方。”
栾绘咬着唇点点头。
沈听云伸出手指托住栾绘的下巴,微微使力往上抬了抬,栾绘因为这骤然的动作抿了抿唇。
“好了,”沈听云收回手,他的手指很凉,栾绘的皮肤上还残存着冷意,“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栾绘依言照做,她听见沈听云走远的声音,又听见他停住的声音,接下来是他摆弄摄影机的声音……
维持这个动作久了,栾绘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酸,她感觉自己的下巴在微微颤抖,有维持不住这个姿势的趋势,正想问问好了没有,沈听云就先开了口。
“好了,栾小姐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沈听云说着目光投向相机的显示屏,上面是他刚刚拍摄下来的图片。
画面中的女生,肩臂向后打开,头朝着光源仰着,露出脆弱的脖颈,看上去就好像有个人在她面前逼着她抬起头,弱不禁风地让人感觉只要轻轻一挤压就可以轻易摧毁她。
往下,是少女极美的身体线条,好似画家最完美的一副画作,令人离不开眼。
沈听云莫名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不用了,继续吧。”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也不是,不如早些拍完早些结束。
“好的,换下一组吧。”回到摄影机前,沈听云迅速摆脱掉那些有的没的的念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栾绘总是能很快按照沈听云的要求做出符合他想象的姿势,因此在离规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沈听云整理好底片,关掉暖黄色灯,打开顶灯。
“栾小姐,你可以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会儿,如果想吃什么或者喝什么可以按铃叫前台,我先离开了。”
沈听云之所以这么快走,就是不想让栾绘看到自己,怕她发现自己只是进错房间了,与此同时,栾绘也松了一口气,她还没有做好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见面的准备。
沈听云刚打开门出去,就被守在门口的唐律拦住了。
“云哥,你……”唐律看着那扇挂着“209”牌子的门,又看看沈听云的脸色,欲言又止。
“我走错房间了,我知道。”沈听云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这……”沈听云承认得这么痛快,反而让唐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一个多小时前本来应该给栾绘拍摄的摄影师发现那个房间的门打不开了,指纹锁的门有一个特点就是一旦从里面上锁,外面的人即使有指纹也打不开,摄影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门的隔音又很好,他朝着里面说话也没人应。
怕客人出了什么意外,摄影师来找唐律调监控,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惊讶地看着沈听云刷指纹进了那间门。
唐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找沈听云,他知道沈听云工作的时候不会看手机,并且沈听云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出来了,可是等啊等,都快两个小时了,那扇门还是没动静,唐律终于忍不住过去看看情况,正好就碰上沈听云出来。
“那……云哥你刚刚在里面干吗……”唐律是知道当年那件事的,所以才觉得沈听云很快就会退出来,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在里面呆了这么久,他不觉得栾绘会做什么,但是他比较担心沈听云会做什么。
“没什么,帮她拍了一套。”沈听云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差点惊掉唐律下巴的话。
“不过她没有看到我的脸,下次你让2号和她对接就行了,别让她知道今天我进去过。”沈听云继续说着。
唐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沈听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搞这些,替栾绘拍了照,还要隐瞒他进去过的事,不过沈听云都这么说了,唐律也懒得管那么多,照做就是了。
沈听云说完就去后面的办公室看看近来“云浮”的经营情况,等他出来时,就在栾绘坐在休息区。
栾绘肩膀上盖着一条薄毯子,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慢慢地小口啜着,她穿着一件黑色v领连身短裙,掐腰的设计完美勾勒出她的身体曲线,沈听云莫名想起几十分钟前他看到的包裹在衣服下的景象,触碰过栾绘的指尖慢慢泛上一股热意。
沈听云迅速别过头,阻止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是对栾绘的一种冒犯。
所以他没有看见,在他转过头以后,栾绘若有所感地抬头朝着这里看了一眼,不过只看到空荡荡的门口。
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沈听云觉得自己没有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工作,栾绘的身影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他有些暴躁地把笔往桌子上扔,因为太用力,笔弹了一下落到地上,正好砸在开门进来的唐律脚尖前面。
“谁惹你了？这么大火气？”唐律捡起笔放回桌子上,靠在桌边问沈听云。
沈听云攥了攥拳,又松开了,终于下定决心。
“下次栾绘来的时候,不用喊2号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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