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秘老妇
此言一出，几人皆神情疑惑地望着西宁，脸上全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的表情。
成展卿道：“公主，你在说什么？‘’
西宁又往苏婉影面前走近了一步，双眸凝聚审视片刻，随后轻叹一声道：“苏姑娘，你为何还要害我？”
苏婉影惊讶地望着西宁，良久，怯生生道：“公主，你何出此言，婉影实在担不起这话。若是因为方才老婆婆一事，公主怪我多管了闲事，我向公主赔礼，你大人大量，千万别介意。”
西宁望着眼前这个一脸惊恐卑微的女子，心中潮绪涌动。
洛西宁，你上辈子怎地如此傻？
起初煜城强行要老妇卸下药膏时，不仅是其他几人不满，西宁心里也认为煜城小题大做。
不过她看煜城话语坚决，众人对他皆是指责鄙夷，想想他毕竟是蜘蛛天神口中的“天选之子”，自己总归是要帮帮他的，此刻卖了个人情给他，说不定日后完成任务也方便一些。
况且煜城做事虽不皆是合情合理，但从未出过什么大纰漏，这点她还是十分相信这位年轻的侍卫统领的。
所以成展卿和苏婉影在一旁劝说的时候，她选择了站在煜城一边。
可当老妇卸下脸上的药膏后，她看见老妇的脸，心里一动，恍然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么一个山中老妇自己怎么会与她见过？但她知道自己的记忆绝不会出错，便压住心中的讶异在脑海中飞速搜寻。
直到苏婉影去扶起老妇，二人说话时，西宁记忆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画面她见过！
不是在这里，是在尚书府。
不是这一世，是上一世。
画面中，眼前的老妇是苏婉影身旁的老婢。
上一世她每日去尚书府缠着成展卿的期间，不知什么时候，发现苏婉影身旁就多了这名老婢。
她记得苏婉影当时有意无意解释了一句，说是她以前在老家认识的同乡，一日在城中遇到，见她孤苦无依，请示了尚书夫人后，将她留在了尚书府，专门照顾苏婉影。
这一世虽然有些事情因为不同的选择发生了变化，但孙婉影和老妇是老乡这件事，是早就发生了的，不会因为自己的重生发生改变。
那为何二人见面后，竟丝毫没有故人相见的意思，反而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西宁又想起上一世有一日她大闹尚书府后，一个小婢送来一碗红果凉茶，西宁嫌红果酸便没碰。第二日去尚书府时见府里下人有些忙乱，她顺口问了一句，原来是前一日那小婢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竟然中毒死了。
自那日后，苏婉影身边的老妇也不再出现。后听月菱在自己耳边嚼舌根时，说是尚书府的人都传说小婢的死或许和这老妇有关，是以她畏罪潜逃了。
她当时没多想，官员深宅中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头案也是有的，可此刻她心中透亮——
小婢替她作了冤死鬼！
想是小婢见她不吃，自己偷偷吃了那碗红果凉茶中的毒，而那碗茶原本是冲着她来的！
上一世她对发生的一切恍然不知，可现在，苏婉影和老妇假装不认识的模样，小婢无故中毒的记忆，还有煜城敏锐地警觉……
这一切的一切都串起来后，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苏婉影串谋老妇欲谋害她！
此刻苏婉影一副人畜无害，卑怯无依的模样，似乎被西宁这句话吓得马上就要昏过去。
成展卿走到苏婉影身边，轻轻挽住她单薄的双肩，带着一丝冷意道：“公主，你若因为方才之事心里有气，还是冲着我来吧！婉儿她身子弱，经不起你这样的惊吓。”
西宁一时语怔，上一世的事她无法和任何一个人说出来。她现在平白无故说苏婉影害她，旁人看来，自是以为她又同昔日般耍了公主性子，借势发挥。
就连玉池也在一旁暗想，公主今日老脾气又犯了，苏姑娘少不了又得受些委屈。
“公主。”苏婉影似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温柔而又坚决地道，“你说我害你，可你此刻好生生站在这里，可曾有一丝一毫的伤害？我身体孱弱，没有煜统领的好身手，纵然我真失了心想害你，我又能如何能做得到？”
苏婉影语气极是轻柔，可话语又极是坚定，嗓音中隐隐透着一丝颤抖，一连串合情合理的反问让人不由觉得，她虽与公主身份悬殊，可蒙受了不白之冤之时，却也有鼓起勇气为自己正言的决心。
玉池看来有些不忍，可她终究是知道自己立场的，轻声提醒道：“苏姑娘，你在公主面前如此说话，可有些无理了。”
“无理？”成展卿脸色铁青，失望又痛心地道，“究竟是谁的话无理？公主，你可知你今日随意一句不负责任的话，会给他人带来多大的麻烦？我原以为……原以为……唉！”
他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须臾，默然地走到苏婉影身旁，轻轻地扶住她瘦弱纤细的身躯。
西宁看着眼前二人，上一世熟悉又让她痛心地画面，此时此刻，又重演了！
“玉池，你的银簪子带了吗？”煜城在一旁默不作声良久，忽然开口道。
玉池应道：“带了。”她不明所以地从发髻上取下银簪，给煜城递过去。
煜城接过银簪，俯身看了看桌上几碗凉茶，一手挽住袖子，另一只手将银簪伸入了其中一碗中。
众人看着他的动作，皆明白过来，他是在拿银簪试毒。
他试过一碗，便凝神看看，见没有问题，又开始试另一碗。
他专心致志之极，动作不慌不忙，旁人注目的眼神丝毫未对他产生压力。
很快，桌上的几碗凉茶他都一一试过了，银簪并没有变黑的迹象。
成展卿面庞浮上一丝冷笑，讽刺道：“这桌上的茶我们几人都喝过了，若是有毒，我们此刻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煜统领的侍卫原来是这么当的。”
煜城看了一眼成展卿，脸上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凝神望着手中的簪子。片刻，他忽然抬起头，朝那边站立的老妇走去。
老妇见他又朝自己走过来，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颤着身子哀求道：“公子，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就可怜可怜放过我，别为难我老太婆了。”
煜城没有理她，走到老妇身旁，低头看了看，蹲下身子，拈起一抔土在手中搓了搓，随后将银簪插进了土中。
片刻，他将银簪举起。
只见那银簪尾部，赫然出现了一段乌黑色。
土中有毒！
西宁心中低呼一声，原来如此！
那边老妇脸色苍白，强装镇定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煜城冷冷瞥了她一眼，从胸口处掏出一节铜制口哨，放到嘴边吹响。
一声锐利扬长的声音响起，划空而去，传出很远。
很快，一纵侍卫小队疾步奔来，见到西宁齐齐跪地而拜，齐声道：“参见公主！参加煜统领！”
凉亭中的游人被眼前的阵势惊得目瞪口呆。那对年轻的夫妻更是惊得抽不上气来，张着嘴巴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煜城冷冷看着身子在微微发抖的老妇，她原本疤痕注目的脸上此刻面无一丝血色，更显惊悚可怖。
“拿下。”煜城轻轻吐出两个字。
为首两个侍卫旋即利落起身，两三个大跨步跃到老妇面前，分别将她两只手反手拉住。
“冤枉啊！大人！”老妇连声解释道，“我一个乡下老太与你们无冤无仇，怎回下毒害你们呢？这块地方倒了不知多少碗客人喝剩的茶了，兴许是哪位客人不小心掉了什么有毒的丹药进了茶里，又或是山里的毒蛇毒蝎子被这茶的甜味吸引过来，土里便沾了毒性。大人明察啊，我对天发誓，这绝不是我下的毒啊！”
场中的众人初时见到煜城手中的银簪变黑时，确然都下了一跳，心道原来这老妇真的有鬼，暗叹差点被她蒙骗了，可此刻听这老妇这么声色凄厉地解释一番，又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成展卿道：“煜统领，公主身份已露，你当众拿人，确要让人信服，免被诟病，影响了公主声誉。”
煜城轻轻冷笑了一下，“多谢成公子提醒。”
他微微抬起下颌，对那两名侍卫道：“搜身。”
老妇闻言，叫了起来：“我年岁虽大，可一辈子没被男人碰过，你们莫要碰我！莫要碰我！”
说罢竟然甩脱了两名年轻侍卫的手，朝那树后躲去。
树后便是秀宇山的崖坡边，并无逃路，那两名侍卫被她这么一喊，倒也不便强行下手，一时犹豫也没追过去。
正在这空档时刻，只见老妇走到崖边，竟然忽地扑卧在地，旋即毫不迟疑，顺着崖坡朝那涯下滚去。
众人惊得一声低呼。
煜城立刻叫了一声“追！”
只见数道身影立时冲到崖边，为首的一个迅速辨清山势，一手遮蔽脸部，一手以剑为仗，朝那枝丫交错的山坡往下冲去，剩下的侍卫也很快抓住要领，身影鱼贯消失在大家视野中。。
西宁正看得目瞪口呆，却忽然感觉自己身边一阵疾风飞至，待她回过神来，却见煜城颀长挺直的身影已经立在了自己身旁。
“你不去追么？”西宁问道。
“不去。”
“为何？”西宁又问。
“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你还不亲自去追？”西宁更奇怪了，这是什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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