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公子启认奴为叔,其尔夷拜仆为兄
五彩藤萝绕白岩,七色鲜蔬盘草堂。绿竹小桥,仙鹤起舞,飞瀑腾起空中浪。
蕴云青雾中一小生手摇白羽扇缓缓前行,一匹红色骏马从草堂后穿过竹林,嘶叫着追上小生,小生停在青雾中伸出双手抱着跑过来的马脖子,轻抚拍打着,马欢快地将头靠着小生的肩头。
“公子—公子--”一中年汉子拉着一辆马车架子喊着朝小生走去,小生拍了拍马:“找庆元去。”
马奔跑到庆元跟前,乖乖地让庆元套上马车,庆元赶着马车驶到小生旁,小生上了马车。
仙鹤飞绕着马车,小生撩起窗帘:“仙鹤姐姐,守好家园,等我回来。”
马车行驶在云海中,仙鹤长唳和小生告别。
马车越行越远,其尔夷突然虎啸一声,马的脚软了一下,马车随即倾斜,小生合起白羽扇,警觉地坐直了身体。
庆元险些摔倒,他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三个泥人在远处山脚下朝着这边张望。其尔夷又虎啸了一声,声音比先前降低了一些,这回马脚没有软,而是举起双蹄朝着其尔夷的方向踩踏。
“公子,前路需要招募许多能人志士,助公子复国。此人内功深厚,先收下做个随从如何?”庆元问道。
小生撩起窗帘向其尔夷望去,其尔夷向小生低声虎啸了一下,挽留中带着威胁。小生放下窗帘:“你看着办吧。”
庆元向其尔夷招了招手,其尔夷带着一起逃出来的其执掌和其一绕着山边跟随着马车,她不敢走进云海,直到和马车会合。
他们一行来到一个小庭院,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其尔夷饿得前心贴后背。其执掌向庆元作揖求食,庆元从马车里拿出三块饼分给三人。
其尔夷几口就把饼吃了。其执掌撕了半块饼给其尔夷,其一把整块饼给其尔夷。其尔夷把其一的饼撕下一半递回给其一,和着其执掌的另一半饼一起放入怀中,面对泸沽泊的方向跪拜,其执掌和其一相随跪拜。
夜晚静悄悄的,庭院里一只狼狗很不友好地紧盯住其尔夷等三人,庆元没有请她们进屋,她们三人知趣地在院子的树下休息。
其尔夷拿出怀中的饼分成三份,其执掌和其尔夷把饼吃了。
其一说:“我不饿,公主吃吧。”
其执掌慌忙打手势制止其一说话:“不可暴露身份,”然后低声说:“是大依母,记得改口。”
“哦!”其仲张开嘴时,其尔夷将饼塞进其仲的嘴里。
屋内,庆元为小生整理被褥,小生上前拦着:“走出伴鹤居,我便踏上了报仇复国之路,此行千难万险都在预料之中。为了日后行事方便,我们就以叔侄相称,你看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庆元摆手道:“你贵为公子,我能跟随公子左右已是荣幸,不敢造次。”
小生道:“若不是你,我早已命丧黄泉,你为我做的一切足以担上叔父二字。”说罢向庆元深深一拜,庆元连忙双手扶起。
公子启说:“今后我也不能姓祖,以后我便改姓凤鸣国的凤鸣,对外称我凤鸣启。”
庆元说:“凤鸣做姓固然好,但是太招遥了,我们此去白城恐遭来猜忌。”
公子启说:“叔父说得有理,姓白,叫白启可行?”
庆元说:“公子睿智。”
先前,公子启派庆元到青、白两城各置了私宅,二人商量先到白城安居下来,复国之事徐徐图之。
其尔夷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身上披着其一的衣服,其执掌正看护着她。
树上一颗果子落下,其尔夷随手接住,大狼狗猛扑过来,它把其尔夷看成偷果子的贼!
其尔夷侧身躲开,其执掌抽刀劈去,大狼狗命在当下!
啪的一声,一片树叶飞到其执掌的刀上,刀走偏锋从狼狗的脖子旁划过,庆元的树叶如飞镖般钉在树上。
狼狗跑至庆元脚下绕了一圈,它知道如果庆元不出现,它的小命休矣。
其一光着膀子从外面回来,他附耳给其尔夷说了几句,又用眼神示意其执掌。他们三人一起出了院子。
庆元悄悄跟着,只见他们三人走到河边,其执掌和其一背对着其尔夷,其尔夷跳入水中,一会儿把衣服抛给其一,其一背对其尔夷后退到水中把其尔夷的衣服洗干净,其执掌堆放木材起火为其尔夷烤衣服。
其尔夷穿好衣服把露在外面的项链放进衣服里,庆元很吃惊,他悄悄回到小生身边。
“大依母?”小生疑惑地盯着庆元,庆元肯定地点了点头。
有一回庆元去青城置办房产,在大街上看见大依母其喜娜招遥过市,路人指指点点,庆元印象最深的一句话“谁叫这妇人富甲天下”,印象最深的一幕是大依母胸前的项链衬着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容貌。
当时,庆元惦记着公子启,没有打探,办完事便赶回伴鹤居。
小生即公子启,公子启对此事很上心,交待庆元,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摸清楚大依母是何许人,今日听说有人戴着和大依母一样的项链,自是惊讶。
河边,其执掌对其尔夷说:“大依母,我们现在处境不佳,他们不知是敌是友,那个中年男子功夫了得,你最好不要露出真实身份。”
其一点头赞同。
其尔夷说:“以后我们以兄妹相称,其执掌是其孟,大随从是其仲,我是其季。”
其执掌说:“这般好,我们照顾大依母在外看来是哥哥照顾妹妹也不会被怀疑。”
其一说:“我不敢做大依母的哥哥,上天会降罪我的。”
其尔夷说:“你如果不做我的哥哥,我会有危险,现在就会被上天惩罚,你做不做?”其一连连点头。
其尔夷向其执掌和其一抱拳:“大哥、二哥”,其执掌躹躬致谢,其一先是摆手,接着又连连躹躬。
其尔夷哈哈大笑,随手拔起一株毛草一路甩着回到小院。
听得三人回来,公子启和庆元走出厅堂,其尔夷清洗后露出本来模样,美丽中带点野性,公子启心中微动,面上神情却冷若冰霜。
庆元盯着其尔夷的胸口,其尔夷不自觉地用手挡在胸前。
庆元意识到唐突,招呼三人:“来用早膳,用完早膳就出发。”他的言语中笃定三人要一起走。
“这么多好吃的呀,你们要去哪里呀?”其尔夷用手拈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甜点让其尔夷暂时忘记了困扰,她笑起来真好看。
其孟给其尔夷捧着碗,其仲往碗里添着粥。
公子启瞟了两眼其尔夷,庆元看在眼里。其尔夷吃罢早膳,把一盘油酥豆子装进口袋里,公子启又瞟了她一眼。
早膳后庆元套好马车,扶公子启上马车时低声说:“公子,可记得国仇家恨?”
公子启听出话外之音:“谢叔父提醒。”他坐进马车,合起白羽扇,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凤鸣王国的凤来仪湖畔,公子启坐在岸边的草地上,两只仙鹤一左一右展开翅膀抚着公子启的后背,他们一起欣赏着湖光山色。
“公子阿启,”奶娘来唤公子启回宫,“糕点已在屋里啦,快去吃吧。”奶娘慈祥地走到公子启身边。
公子启双手轻拍两只仙鹤:“仙鹤哥哥,仙鹤姐姐,启儿明天再来看你们。”然后牵着奶娘的手回宫。
回到宫中,他看见乐师们正在搬大鼓,他问:“谁来了,大鼓都用上?”
奶娘说:“是鸿王后和她的一位公主。”
公子启说:“奶娘,叫庆元来,我吃糕点去。”
不一会儿,庆元来见公子启,公子启边吃糕点边问庆元:“今日鸿王后来访,我只知她是青鸾国的王后,却不知我国为何要用迎接王的礼仪迎接她。”他总是这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用心至深。
庆元伸出双掌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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