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述说昔日情2

一开始我特别憎恨自己的容貌，总感觉是它给我带来的厄运，有一次看到一对平凡的夫妇，相濡以沫的过了那么多年，我就更加笃定是容貌给我带来的灾难，于是当着他们的面划了一道，我以为自从我便可以摆脱噩梦，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想法设法的猎妖炼药为我恢复容貌……自此，那些妖变恨死我，认为是我残暴不仁，为了自己的容恢复貌蛊惑人类猎妖炼药，直到有一日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妖来杀我，当看到我被囚禁房间内，才知道一切缘由，于是她和我说，错的不是我，是他们，是他们的欲望，贪婪，无能和懦弱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应该把错怪在自己身上，因为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只会变本加厉。

        无论我怎么祈求她，她都没有救我，她说我并不会有生命的危险，我应该自己走出去，那样才能学会更好的保护自己，而且只要我学会应变，根本不至于沦落至此。

        自此我见过很多男人，也经历了很多男人，只要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我看到他们的王肆意的杀人时的狰狞，却对我呵护备至，我又庆兴我自己拥有这样的容貌。

        在这暗潮汹涌的王宫之中，王上的偏爱让我学会了使用我的容貌，利用它拥有了除了逃离以外的所有东西。那一刻起，那些将我一次次转手送人的人，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我借助王的力量，杀了那些变卖我的人以及那些为了一己之欲背叛我的人。那时的我暴虐成性，好像只有杀戮才是带来快感，也只有杀戮，才让我觉得我是活着的。后来，有个被贬的巡逻小官居然不怕死的顶撞我，可是他却我大发雷霆之前，说出了我接下来所有的惩治。”青姐姐讲的这里眼里亮亮的。

        “我惊讶的看着他，但又不想被他猜中我心中所想，就打发他去照顾我的花园，我每日都会去看他，就想找到他的错处好好的惩罚他，可是日日看着他在花园里忙碌，渐渐的发现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俊朗，那段时间，我理智了很多，也清醒了很多，有时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幅画，我不忍心的打扰他，怕扰了他的清净，乱了他的心神。也许人的心情好了，就懒得去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即使有人诽谤我，我也会大度的宽容她。

        后来皇宫发生了政变，人人都想要处死我，在早已习惯了王宫生活的我，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此刻的我就像笼中的囚鸟，到了任人宰割的份，我第一次学会了认命，坐在花园里看着我最终的时光，那天的夕阳血一样，所照之处一片血色。我静静的坐在哪里，看着那个一身血色的小官拿着一柄剑朝我走了过来，我想着这便是最好的结局，我等着他手起刀落，可是他却拉起我拼命的跑着，我看着他紧张的表情，突然有些难过，他这样就我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我想挣脱，可是他的手像一把钳子一样抓得牢牢的……

        他将我送出宫外，叮嘱我往南去，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又回到王宫。

        从那时起，我就改头换面开始在这世间流浪，看尽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却怎么也忘不掉那一身血色的小官。”

        小竹看着青姐姐，在讲道小官时眼睛中有了亮光，那一丝的亮光让小竹突然明白了青姐姐与以前有哪些不一样了，青姐姐的眼中没有往日的星烁之光。

        青姐姐讲道此处，停下来喝了杯茶，眼睛中的光彩又不见了。

        “然后呢，那个帮姐姐逃离的小官呢，他后来怎么样了。”小竹问道。

        “他？”青姐姐顿了顿，笑着摸了摸小竹的头，又理了理自己额头的碎发，平复了下情绪接着说道：“那个小官，本来是一个小将军，刚正不阿、正气凌然，自幼与王上一同长大，自然说话就不会那么顾忌，因他看不惯王上的荒淫，就怒斥朝廷官员以魅惑主，王上大为震怒，想要处置小官，毫不念及旧情，可是因为小将军父亲驻守边关，手握重兵，也只好将其贬为宫中负责王宫的夜巡的小官，把他留在宫中不过就是人质罢了。王宫政变，他帮我离开了京城，并安排了住处；政变之后，新王上位，他被新王官复原职，讨伐因政变趁机骚扰边境百姓的外族；他出发前，我因为害怕暴露特意晚上去为他送行，不想却看到有一名女子正与他……交谈。我将护身符放在他门前，便离开了。之后我便在人间游历，结果遇到了牡丹，那时她郁郁寡欢，我也曾劝她，世人狡诈万分让她不要感情用事，要多想想自己的得失，牡丹点头应允，我也就没多想。在与牡丹分别之后，民间传闻将军战死，我想着那么英勇的人怎么会就这样死了，于是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去找他。可是找到时，他早已被埋入黄沙，身子融入他生前用命来捍卫的疆土。我一直怪自己为何不早点去找他，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我是妖啊，为什么要顾虑人间的那些世俗观念，如果我早一点，哪怕早一点去找他，他就不会死。”青姐姐说着拿起旁边的酒壶喝了起来，她眼睛迷离的看着天上。

        片刻后又接着说道：“那段时间我失魂落魄，衣衫褴褛，就这样走着，停着，想着，他像在我心里播了颗种子，他不在了，那颗种子却发了芽，长了叶。”青姐姐抬起了头，仰望着天空，好一会才回过神。

        “后来，我遇到了冰莺，她收留了我，每日与我谈心，就怕我得了失魂症，也许日子久了就会成为一种习惯，风月场所的冰莺总是最了解人心，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最后我还是被她说服了，留下来做了花魁娘子，在这里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整个人都那么虚幻，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里，有时有感觉那些才是梦，因为梦里他才会来，才会对着我笑。

        热热闹闹的场景，总会让我迷茫，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也不知道我该要什么。有时觉得吾入了红尘，红尘却与我无关，有时又想，我即入了红尘，红尘便于我有关。冰莺看到我都快魔障了，就找些书来给我，让我好好参参禅，以免入了道。

        看着那些人，有时我就想，那些烧香的香客们不是常说，人有轮回，今世修来生什么的，他生前那样英勇，为国为家没有丝毫懈怠，那么来世他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他会不会在这里出现，我当时一想到这，便每月初一十五准时去上香，风雨无阻，然后就是每天幻想着他会出现的情景，可是他没有出现。时间久了，就会质疑，就会想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毕竟他没许诺，我也没承诺；也许他付了她人之约，绝望让我有些清醒，也许真的那些只是错觉，而我自作多情的错把错觉当情义。看到这灯红酒绿，醉生梦死，也看到人类对妖族的偏见和恐惧，还有那些为了保护妖族而惨遭同类的残害，不由得就会想，倘若今生与他相遇，是不是也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想着想着又有一些庆幸。

        后来去上香时遇到一个和尚，他说，爱，有大爱，有小爱，而将军是大爱，而我却只想拥有小爱。即使注定相遇，也未必可以携手一生。”青姐姐举杯一饮而尽。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大爱之人就不需要小爱吗，有小爱之人就不懂得大爱吗，古人不是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小善都可以，难道小爱就不可以了吗，我看啊，那和尚一定是故意的。”小竹愤愤的说道。

        “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你却只想让他和你拘与一榻之上。就好像，自由的骁鹰，你却要把它囚在牢笼之内。你用你的方式爱他，却不是用爱他的方式爱他，又怎么能算的上是爱呢。我想和尚是想说，如果我不能成就他，而让他居于我的儿女情长之中，那样的他又怎么会开心呢，再浓的爱意也会随着束缚荡然无存，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爱就够了，还要有包容，体谅，舍弃……现在我只求他的来生，他能平安，圆满，我便足了。”青姐姐说道这来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

        “可是，姐姐怎么知道，将军不要你的小爱呢，姐姐又怎么知道，你的小爱不会因为他而变成大爱。”小竹问道。

        “傻丫头，我自由散满惯了，看尽了这人世间的因果，也经历了爱可不得，心累了，倦了。如果他是我第一个遇到的男人，或许真的可以与他一起保家卫国，固守疆土。”青姐姐说道。

        “可是那时的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爱了。”青姐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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