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离别

“不知道如何去爱了。”小竹看着青姐姐，喃喃的重复着，既然爱过一个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何去爱呢，爱一个人不是就要和他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共同面对任何困难吗，哪怕迎接对方的是刀山火海，万丈悬崖，不是也要一同面对吗，爱不就是大胆的追求，大胆的展现吗？小竹思索万千也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也许是自己没有爱过，才不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小竹看着青姐姐又看了看青姐姐身旁的石凳，好像青姐夫就坐在哪里，这样的爱情，小竹有点迷恋。

        “再后来呢”小竹拖着腮附在躺椅的把手上问道。

        “在后来，就遇到了你姐夫。”青姐姐说道。

        “他的出现，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求，了了我的夙愿；也或许是老天爷在怜悯我这个苦命的人，他就那样的出现了，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早一步我心有所系，心中定容不下任何人，只想要他，等他，他在我心里的位置无人可替，也不愿他被别人取代，甚至每日的思念，回想起来都感觉苦涩中带着甜，而当时那段短暂的时光却照亮了我整个人生；晚一步，我心灰意冷，看透这红尘俗事，厌倦情爱，更不愿心系一人，就像冰莺一样，在红尘中游荡，做一个“孤魂野鬼”，独自享受这人世间属于一个人的欢乐。

        那日你姐夫被同僚诓骗进来，见到了正在楼上发呆的我，结果一个在同僚口中特别抠的人，却为了我一掷千金，还说此生非我不娶。在勾栏瓦舍里扬言要娶一个风尘女子，也不过就是酒后乱言罢了。我便逗趣他说，没有八抬大轿，三媒六聘我是不会嫁他的，他在一片哄笑和讥讽中发誓，说他可以做到，那时我居然有点慌，有点后悔，心里多少还是没有完全放下，也害怕今日遇到一些死缠烂打之人为自己招惹麻烦，于是便拂袖而去，结果他居然站在楼上大声扬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要君心似我心，定不负今日之誓言。”

        冰莺笑着拉着我出来叫我看看他，是不是与其他的酒客有所不同，我看到他当时那个样子，好像个傻子，一个让人看着会觉得心痛的傻子。冰莺一边劝说我，一边为我收拾东西，让我与他一同回去，路上也好好好的考验他一番，就当是出去给自己散散心。在回去的一路上我也多次试探，发现他果真是个正人君子，到了家，他居然真的信守承诺，八抬大轿，三媒六聘的和我成了亲。当时我就想啊，难道这世上真有傻子，一个傻子会做生意的傻子。”青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成亲后，他日日挑灯夜读，想要考取功名让我不在每日被那些街坊邻居评头品足，可是我却不想他去，从到人间，我何时不是别人茶余饭后，评头论足的人，我早就习惯了，便游说他说，现在太平盛世，做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做个大夫，悬壶济世，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帮助每个人，而且也让那些人学会如何尊重你的娘子。

        我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但是他认真的问我是不是很喜欢治病救人，我说是，说遇到他是我在菩萨面前许的愿，现在应验了，当然要还愿，结果他真的开始学习医术，还拜了师父。我以为他没什么主见，只会事事听从别人，就像那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可是他却不听我的阻劝，他冒着大雨去请他师父给我看病，结果被他师父臭骂了一顿，说他这么点病也看不了，他却说，因为心有所系害怕因为自己过分的担忧而误诊，耽误了自家娘子的病情。他每月都会义诊，即使刮风下雨，都没人他依然坚持到晚上，说冒雨前来看病的，一定不是小病。夏天时，我因为体热不想进食，他就变着法的给我做吃的，结果把自己变成了厨子，在他的眼里，万物皆可成菜。后来，他就天天研究如何把病吃好，我倒成了他的药人了。”青姐姐笑着抱怨道。

        “不过，自从和他在一起，我好像又回到了在仙岛的那段时光，回道了小时候，娘亲为我准备好一切，我也像现在一样什么都不用操心，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有时就觉他像一团火焰，温暖了我，也治愈了我，可是我也不敢靠近，怕伤了自己；现在的我，都快记不起往日的伤痛了。”青姐姐笑着说道。

        青姐姐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嘴角含着笑，沐浴在阳光里。小竹趴在躺椅的扶手上看着青姐姐，不想去打扰她，片刻后也静静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慢慢闭上了眼睛想着开心的事儿。

        快乐的时光总是让人感觉转瞬即逝，小竹在青姐姐这住了快一个月，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然后就是青姐姐带着她一遍又一遍走遍整了小镇，和她说着东家长西家短，哪家又出了新的糕点，哪家的小娘子又生了一个女儿……小竹看着青姐姐，又看了看墙角的大妈们，算是彻底的知道了，什么是入乡随俗，什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晚上回来，便坐在篱笆院子迎着最后一点光亮，点着灯吃着青姐姐或者青姐夫做的晚饭。饭后喝着青姐夫新研制的茶，几个人围坐着一边品着茶，一边闲聊着，青姐夫讲着今天遇到的疑难杂症，自己又是如何妙手回春般给治愈了；青姐姐讲着今日的见闻，比如铁匠家的女儿看上了米店家的二小子，托着媒婆说了几次亲都被赶了出来，于是那女孩子气不过便在他常路过的桃花路上拦住他讨要说法，不成想硬生生的把二小子给拿下来，后来才知道，二小子死活不愿意的原因是因为害怕她生的和她母亲一般粗壮，结果见了才知道是一个水灵灵的腰肢曼妙的小姑娘，于是当场拍板就同意了，次日便托人上门提亲……

        看着眼前的一切，小竹在想，这或许就是人间的生活气息，也是牡丹姐姐说的烟火气，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茶余饭后无聊时便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天上地下的聊着。

        青姐姐笑着讲着，青姐夫认真的听完笑着说道：“这世间男子，多以貌取人。”小竹点点头觉得青姐夫说得对。

        “可不是，当日你还不是见我生的好看，必然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誓言……”青姐姐笑着说道，小竹在一旁偷笑着看着青姐夫。

        “娘子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其实那日我远远的见到你，确实让我眼前一亮，好像漆黑的夜里那微弱的萤火之光，只觉得此女只应天上有，可是当我看到你像我走来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整个人想入了定，寸步难行，那种感觉让我突然心慌起来，好像一不留神，你便会消失不见，就像那漆黑中的萤火之光，在我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然后别人会告诉我，是不是你眼花了。于是心慌开始变得急躁，人一急躁就什么办法也想不起来，于是情急之中我便直截了当的和你表明我的心意，告诉你我愿与你约定三生，即使你便消失不见了，大厅里那么多的人也会记得我当面表白的女子，也就不会寻不得了，所以才会让我生平第一次，那样大胆直白的在众人面前像你表白。”

        青姐夫拉着青姐姐的认真的说道，小竹的笑硬生生的被青姐夫的话给“抹平”了，只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倘若，我那日不理你呢。”青姐姐问道。

        “即使你不理我，我也会跟你要个说法，知道缘由。倘若你心有所属，我必成全你；倘若你只是有些忧虑，我必像你表明我的真心。”

        “看来铁匠家的女儿也是真心喜欢米店家的二小子的，米店家的二小子也是对铁匠家的女儿有意的，不然那也会断然拒绝的。”小竹听到此处，不由得脱口而出。

        二人一听都笑了起来，青姐姐看着青姐夫，眼睛里亮亮的，而青姐夫眼睛里的甜都快引得蝴蝶蜂拥而来了。

        小竹独自坐在窗台前，陷入沉思，她有些留恋这个地方了，甚至有些喜欢了，可是这里的东西也在时时刻的告诉她，她只是一个过客，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小竹整理着衣服，决定继续游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这样的生活她早就习惯了，日子长了岂不是更不愿意离开。于是小竹还是决定和青姐姐好好道别。

        “你要走，今天就要走，”

        “是住的不习惯吗/”

        “不是，姐姐别误会，我之所以要走是因为在这里太容易习惯了，可是我还没有看看这人间，也没有找到“‘理想之国’，所以我想先去看看。”小竹解释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在挽留你，以后办完事就回来，姐姐着欢迎着你。”青姐姐听了小竹的话也只好不再挽留。

        “谢谢姐姐。”

        “你先等我一下。”说着，青姐姐便出去了，好一会才回来，手里拿着准备好的包裹交给小竹。

        “拿着，这些东西日后你都用得到。”

        “姐姐，我有……”小竹上说道。

        “都拿着，也不多。”青姐姐说着将包裹放在一个小袋子中，袋子口的绳子一拉，袋子居然变得手掌大小，青姐姐将袋子挤在小竹身上。又将小竹的包裹交到她的手上。

        “姐姐这是？”小竹拿着腰间的袋子问道。

        “这是‘随身袋’我偶然间得到的，平日里也用不到，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交给用得到的人的手上，也顺了它的心愿。”青姐姐摸着袋子说道。

        “那，谢谢姐姐。”小竹回道。

        “记得回来看看姐姐。”青姐姐叮嘱道，即使她知道，这一别也许再也不会相见。

        “我会的姐姐。”小竹说道。

        青姐姐与青姐夫将小竹送到桃花林，小竹在此与青姐姐告别，一步一回头的走着，直到竹林摇曳中看到青姐姐和青姐夫往回走的身影，小竹停下来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突然感到有些寂寞，自责的说道：“早知道这样难过，就多呆几天再走了。”说着小竹抹着眼泪继续踏上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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