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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为君之人


过了几个时辰,温叶庭隐约听到远处传来行军脚步声,为不引起主司怀疑,便将他喊醒,对他说道:“我的仇家来了,你自便吧。”

说罢便隐蔽在草垛之中,决心先观察来者是否有疑似影衣卫的人。主司则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上下来,往树林里逃窜。

为首的正是陶玄驹,他已察觉到树林间有动静,便下令让士兵前去追捕。

温叶庭发现此人便是清晨时在主司府邸抄家之人,通常影衣卫都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他却不加掩饰。可从穿着上来看,他身穿披风,又不像是寻常侍卫,于是便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那陶玄驹却已发现草垛背后藏有人,便抽出刀来,劈开了草垛。温叶庭一个翻身闪到了旁边树后,心想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温叶庭不想与他正面缠斗,便拿出暗器,试图逼退陶玄驹,再趁他抵挡之时,突破防备进行擒拿。陶玄驹却三下五除二,一一抵挡住了,手持长刀奋身往前,温叶庭则跃步上树,翻身飞至陶玄驹身后,用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两相对抗。

陶玄驹索性猛然一转,企图甩开温叶庭的手,却被温叶庭把身上的披风给扯了下来。

温叶庭此时见到陶玄驹腰间的令牌,乍眼一看确与自己手中那块相差无几,他想再靠近确认一番,便趁陶玄驹出刀之时,飞身跃至刀面之上,往下俯视。

此时他已明了,那令牌确是一致,便欲撤退,往原先便看好的林间出路逃之夭夭了。

回到客栈后,温叶庭按捺不住心底的忿恨之情,久久不能平静。

现如今,他终是断定了,母妃之死的确与影衣卫有关,那令牌也是影衣卫所持有的,看来这背后主使之人很有可能就是王淼。

温叶庭打开窗户,想让这风吹走他心中的愁绪,他有太多太多疑问,不知该从何解开。

为何主司说断肠草之事会影响到豫都安危?难道说这断肠草背后真正的卖主实则是豫都吗?所以父皇迫于这利惹名牵,才对母妃的死无动于衷?可那是他的妃子啊,却比不上那铜臭熏天的万贯金钱?他又为何要以这种卑劣的手段迫害秦都百姓?虽说他统一之心由来已久,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还是那个我曾经敬重的父皇吗?

温叶庭心乱如麻,原来为君之人,在攘权夺利与江山永固面前,只得望洋兴叹,莫敢谁何。他以为,为官者,头顶青天,脚踏黄土,忧民之忧,乐民之乐,身先而士卒;为君者,仁义当先,杀伐果决,以民为本,安内攘外,勤政而厚德。原来一切皆为空想罢了。

当下,他万念俱灰,甚至不知今后该如何在众人面前自处。

想到秦都那些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想到豫都的丰功伟业却是用他人的痛苦铸造的,他便无地自厝。他想,他应该阻止,应该反抗,应该把那些丑的恶的、邪的秽的都搅个翻天覆地。

这刮骨疗伤之痛,他若不受谁来受?

想到这里,他似乎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解决王淼,乃是大势所趋,两全其美之事。一面可与花间同心戮力,并肩作战,既完成她的使命,也为自己的母妃报仇;一面可终止毒物之交易,以及后续可能产生的其他隐患,以防父皇执迷不悟,误入歧途,遭致战乱,祸国殃民。

现已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

每日夜半之时,温叶庭便会前往花间住处附近,看到屋内灯灭了再离开,知道她安然无恙即可。

今日他想找个机会告诉花间,他已察明杀害母妃的凶手,他终于可以理正词直地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是,他趁四下无人之时,翻进院中,蹑手蹑脚走到她的屋子门前,轻叩了两下窗沿。

她听到声响,圆润问道:“谁?”

温叶庭便拿出一支木芙蓉,放在窗户上,屋内灯光照得轮廓分明。

她察觉到了那窗外的动静,但是看到这映照在窗纸上的模样,不自觉问道:“这啥?”

“木芙蓉。”花间轻声答道,“估计是他。”

于是她起身披上外衣去开门,果不其然,温叶庭手里攥着花,挺拔站在门外,一脸荡漾。

“这大晚上的你来干嘛?”她一边说道,边往屋里走。

温叶庭顺手将门带上,回道:“我来采花。诺,这个送给你。”

她接住了他手中的花,轻轻放在桌上,“好端端搞什么东西,送花干嘛?我平时见的花已经够多了。”

“可这男子送的花还是有所不同嘛。好啦,采采,你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温叶庭醇厚问道。

“差不多了,你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你不会消息如此灵通,知道我明日要去御花台了,前来替我践行的吧。”她答道,一边还继续收拾着行李。

温叶庭惊讶道:“啊,你明日就要去御花台了呀,甚好,甚好。我昨日夜观天象,觉得你可能几日不见我,寤寐思之,所以便来看你了。”

她白了他一眼,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中嘟囔着:“我真是受不了了,花间我可以赶他走吗?”

温叶庭见她不为所动,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坐下,望着燃烧殆尽的蜡烛,说道:“采采,我今日证实了,那令牌确是影衣卫所有。”

她愣了一下,握紧了自己的手指,坐在他旁边,问道:“如何得知的?”

“我想着那外贸司知道有人暗查断肠草之事后,这几日必定不会坐以待毙,于是我便整日蹲守在主司府邸,怕他畏罪潜逃。但没想到的是,今日有人带兵将他的家眷全部关押起来了,而我就去外贸司劫走了主司,试图引出影衣卫来追捕我。你猜如何?为首的那人腰间确是携带了一块令牌,与我手中这块一致。也与冬青前辈那块一模一样。足以说明,杀死我母妃之人十之八九就是王淼手下的影衣卫,而冬青前辈也不是唯一有那块令牌的人。”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温叶庭抬头望着她,郑重回道:“为母报仇,势在必得!王淼他,必须得死。”

她点点头,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温叶庭又继续说道:“还有件事,那主司无意中说漏了嘴,他说……”

她手都捏紧了,“他说什么?”

“他说豫都也参与了断肠草之事。”

看着眼前明显有些颓唐的温叶庭,她似乎在这一刻觉得惭愧。

温叶庭见她并不惊讶,问道:“采采,你不会早知道了吧?”

“只是猜测而已,因为那几支商队都来自豫都,但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表明他们到底受何人指使,所以……”

她本想还辩解几句,但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没有底气,是她错看温叶庭了。

温叶庭垂眼,仿佛在沉思什么,随后轻笑了一声,“能是受谁指使呢?从那主司的语气中,我已经察觉出来这背后会是何等地位的人了。原来蜀州重要之处在于它是父皇统一天下的一把刀,这刀如同厉鬼,纠缠着秦都;又如同锋芒,刺在我心上。我虽不知父皇与王淼究竟有何计策,但我知他所做之事,于理不容,于义不同,我得尽全力阻止他,不然这受苦的是天下苍生,是我们每个人的同袍。”

她被温叶庭的一番话给惊到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多了几分赞许,也多了几分信任。

“只是,我还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告诉韦筠,归根结底,错在我豫都,于情于理我也不应当隐瞒。可这实在,实在难以启齿……”说罢,温叶庭低下头,拳头握紧,好似有发泄不出的委屈。

她思索了一会儿,谏道:“或许将功补过可行?秦都要的是一个交代,只要王淼圆满解决了此事,那毒物交易即会终止。然后我们再尽力助韦筠解毒,则秦都又能回到太平盛世。你回去设法规劝一下你的父皇,让他悬崖勒马。若是他如梦初觉,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他一意孤行……”

“若是他一意孤行,不,我不会让他那样做。我不明白,中原近百年来一直政通人和,百姓也都安生乐业,为何一定要因为那虚无缥缈的统一霸业,搞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况且秦都国主一向宅心仁厚,并非昏庸之辈,又有强盛军力,精兵战将。如果两方交战,必定马革裹尸,饿殍遍地,何苦呢?”温叶庭眉头紧锁,手指用力掐进了肉里。

她理解温叶庭所说的这一切,因为在历史上,确实发生了这场战争。

那说明,当时不是温叶庭本就野心昭昭,而是他回都的劝谏失败了。

有什么办法能够说服豫都陛下呢?

她心中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却无解。

温叶庭此时也是不堪其忧,他又该如何面对韦筠,如何劝阻那早已同他貌合神离的父皇?

两人虽身处一室,却各有所思。

许久,温叶庭见天色已晚,开口道:“你赶快歇息吧,进入御花台后你要多加小心,等渊之到了锦云城后我会想办法让他也混进去。你别拒绝,你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我又分身乏术,你别嫌弃渊之愚笨便是。”

她倒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答道:“行,渊之来了的话代我替他问好。你回去吧。”

“保重自己,我走啦,采采。”说罢温叶庭便起身,投进那无限黑夜中。

“我说过,他不会。”花间的声音又如约响起。

“是我错了。”她望着温叶远去的背影,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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