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兄友弟恭
翌日,天刚微亮,她抱着被子仍在睡梦之中,哪料有人焦急地敲门,“姑娘,你还没起吗?太子殿下来了。”
她抬起手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这么早,谁啊?”
那丫鬟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免不了张惶,“姑娘,太子殿下已经在大堂等你了。”
听到这个名字,她惊得立马翻身,“什么!太子来干啥!这天都还没亮呢,花间,你摊上大事了……”
花间看她语气平和,想必睡了一觉心情已好了不少。但想到这太子也觉得无奈,接话道:“谁知道这温炎如搞什么鬼……”
她随意地挽起头发,披上外衣,不急不忙地开始洗漱。
“你怎么都不着急,一会儿太子要是发怒怎么办?”花间提醒她。
她轻轻笑了一下,“急什么,就是要让他知难而退才是,这种身份高贵的人最是受不得等待。否则这以后还得应付他,你想累死我啊!”
“看来石姑娘对男子知之甚深啊。”
“诶,小看我了不是?虽说我没体验过什么情情爱爱,但整日同这些五大三粗的男子相处,他们那几根筋我倒是清楚的。”
说罢她有条不紊地朝大堂走去,刚踏出门,温叶庭一脸焦灼地在门口拉住她,“我同你一起。”
她觉得好笑,调侃道:“怎么,你还怕他吃人不成?”
温叶庭脸憋得通红,伸出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管,我必须得一起。这好歹是在我的府邸,我说了算。”
她瞥了一眼温叶庭,见他的眼神中却难得的严肃,好似如临大敌般,有种难以言表的危机感。
她便跟在温叶庭的身后迈进大堂,只见温炎如此时已经正襟危坐,风微浪稳,不露一丝焦急神色地等待着她。
看到她时,温炎如的眼睛仿若闪过了一点光亮,但随即察觉到眼前的温叶庭,又豁达地问道:“叶庭也起了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休息了。”
温叶庭见他大哥如此友善,顿时觉得自己丢了脸面,那莫名其妙的警惕也松懈了下来,只答道:“大哥前来,小弟本该远迎才是。不知大哥有何贵干?”
温炎如有些难为情,笑着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昨日我按照石姑娘给的药方服用,一觉醒来感觉精神矍铄,所以这才立马特意前来感谢。”说完他看着石径悠,有些意味深长,“还有就是,想请石姑娘跟我回府,再替我诊疗一番。”
“搞半天是来要人了。”她听到这话,心中暗自嘀咕着。
温叶庭自然是不想让她走,又开始演戏,“石姑娘眼下还得多待几日才是,还望大哥见谅。”
听到此话,温炎如抬眼,精神恍惚地看着她,明显感觉心神不定。她见状便上前替温炎如诊脉,却见他脉搏一反往常。
“奇怪,昨日的脉象还不如此。他脸色也已好了大半,怎的今日这脉象反而更为紊乱了。”花间疑惑道。
“跟他回府吗?”她不自觉问出一句。
“救人要紧。”
于是她转向温叶庭,言笑不苟地说道:“太子殿下的脉象不平,需回府安心诊治才行。”
温叶庭听她这么一说,见她眉头紧蹙,倒也吓得不轻,没想到温炎如的病情已经这么紧要,又感觉惭愧,觉得自己真是胡闹。
连忙对温炎如歉道:“是小弟唐突了,我这就让人备车。”
她便跟着温炎如回了府,但又觉得蹊跷,这温炎如既然病入膏肓,不召太医救命,反而专门亲自去烨王府找她,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莫非是真的看上了花间……
“你这样一说,确实有点不太对劲。我思前想后,那种脉象不太寻常,或许是中毒了。”
“中毒?”她听到这两个字更为诧异,“谁那么胆大妄为给太子下毒。”
“不知,我也只是猜测,一会儿你再仔细查看一下。”
等进了太子府邸,她又探手为温炎如诊脉,那脉象着实惊吓了她。她不解地皱起眉头,又继续把了一会儿脉。
居然又没有异常了。
温炎如见她神色慌张,担忧问道:“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她摇摇头,“太子殿下,恐是我才疏学浅,您的脉象此时一如往昔,并无大碍,按照原先我所说的方子进行调理即可。”
温炎如收回手,松了口气,“哦,那就好,姑娘你去歇息吧。若有何不当,我再来请教你。”
一路上,她总觉得匪夷所思,倏忽她想到什么,“难道他也在演戏?”
“演戏?他总不至于给自己下毒,将人带回后又自行解毒。”花间说的时候没在意,说完才发现其实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未尝不可。”她低声回道,心中又想,这两兄弟果然是兄弟,连对付彼此的方法都这么如出一辙。
可温叶庭是演戏,而温炎如是真的拿性命来赌。这毒虽说解了,但对自己的身体却无裨益,何苦呢?
他对花间珍视到如此地步,让人难以置信。
但如今又被骗进了这太子府,如何才能出得去呢?
谁知更不可思议的事正在到来,这温炎如将她接回府中后,立马进宫面圣去了,求来了一纸婚约。
当日下午,她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菩提树,那树干枝叶已经零落,看不出一点生气。
温炎如走到她的窗前,她本想行礼,却被温炎如喊住,“不必多礼。”
随后温炎如从袖间拿出那起草的婚约,递与她,拜手道:“石姑娘,今日我已向父皇请旨,你将成为我的太子妃。”
“啊?”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这出其不意的走向让她无所适从,看着那悬在半空的婚约愣神,不知该如何作答。
接连两天被男子求婚的事情,她从前想都不敢想,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可笑,百端交集的复杂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好似哽在喉咙难以吞咽也难以开口。
“花间,你说怎么办!”她只得向花间求助,本来这些爱意也不是属于她的。
“自然是不能答应。”那边传来气急又无助的声音。
为避免失了礼数,她先接过那婚约,确实如假包换是豫都陛下的亲笔,转念生出一个主意,随即又开口道:“太子殿下,多谢您的垂怜。可小人已有婚约在身,恕我难以从命。”
温炎如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中难掩震撼之情,“什么?我那日问过陶玄驹,你尚未婚嫁,又何曾有过婚约?”
啧,太子居然暗地里还调查过,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已是覆水难收,也只能将计就计了。“我同三皇子已私定终身,还未曾对外宣示,望殿下见谅。”
“此话怎讲?”温炎如显然有些站不住,扶着门框,喘着粗气,“原来,三弟与你早在蜀州就已结识,我就说三弟怎会突然造访我府中,还执意要带走你。那为何昨日装作素未谋面?你可知,欺骗当今太子殿下乃是欺君之罪。”
她立即叩首道:“殿下饶命!因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蜀州花使,身份低微,不便展露与三皇子的情谊,以免扰他清名。”
温炎如自觉忿恨,但又无可奈何,只拂袖而去,留下她跪在原地。
望着温炎如远去的身影,她不禁感慨道:“这下,不同温叶庭成婚都不行了。”
可温炎如求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温叶庭的耳中,急得他是慌不择路,马不停蹄就往宫里赶。
温宪印象中第一次见温叶庭急如风火的样子,还是他母妃被害的那日。没想到十年后,却又看到他慌作一团,恨不得两脚并用地踏进宫里。
还未等温宪开口质问,温叶庭跪地,“父皇,请收回成命。太子殿下所求婚约的女子,乃是我心悦之人。”
温宪倒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两兄弟以往向来是兄友弟恭,如今却为了一个女子难分难解。
“呵,你们是看我整日案牍劳形还不够,给我找乐子吗?原先逼着让你们成亲,一个说自己体弱多病无力承担,一个倒是我行我素惯了从不肯听命,如今总算要成亲了却又是因为同一个人,要不说你俩是真兄弟呢?今日你大哥刚求了婚约,还不到两个时辰,你就让我废除。君主之言,岂是儿戏?”
温叶庭抬起头来,情真意切地望着温宪,“父皇,不是儿臣无事生非,还请父皇明鉴。我早在蜀州之时就已与此女子暗生情愫,昨日也已同她表明心意,但此事大哥不知情。既然大哥也心悦此人,倒不如父皇您询问下这女子的意愿。”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值得我两个儿子为之互争雄长。”说罢又转向一旁的宦官,“去,召太子同那女子前来。”
她此刻还跪在那门前,一个小丫鬟小跑着赶紧来扶她,“姑娘,快别跪了,陛下召你入宫。”
她站起身来,揉揉自己的膝盖,心中想道:“不是吧,就拒绝了一下太子,难道还要被杀头?”
于是朝那丫鬟打探道:“你可知召我入宫是为何?”
“旁的没说,小人也不敢多嘴,我只听前来送信的公公提到了三皇子。”
她心里一惊,“完蛋,这小子肯定是听说了温炎如求婚一事,跑去陛下面前胡言乱语了。花间啊花间,也是托你的福,我还能遇到这种盘根错节的情感纠葛。”
花间没有搭她的话头,许是也以为这事情发展得过于荒诞,便嘱咐道:“小心暴露身份,这陛下可对我们没安好心。”
此话一出,她好似醍醐灌顶般,握紧了拳头,“我想到怎么阻止那场大战,又能除掉王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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