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个人的修罗场
本来要刺来的刀子,陡然转变方向,一下割破了捆着洛轻烟手上的绳索,然后往自己身上一划,刀子顺势掉在了洛轻烟身上,而阮雨蒙则捂着受伤的地方,惊恐地连连后退。
无意间撞到谢韵的身上时,阮雨蒙眼泪汪汪地扑在了过去:“谢哥哥,还好你来了,这个洛轻烟她”
谢韵的脸色极其难看,眼睛却是看着洛轻烟的,怒声道:“你做了什么?”
洛轻烟一撇嘴巴:“我什么也”
“不是问你。”谢韵打断了她的话,回眸看向阮雨蒙,“我问的是你。”
阮雨蒙仿佛懵了一般,喏偌着嘴巴,似乎仍在怀疑,是不是问错人了。
谢韵再次开口:“阮阮,我问的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谢韵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看着平日里珍贵的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无动于衷。
不知为何,以前最管用的绝招,此刻变得苍白无力。
阮小姐急了:“谢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明明是我好心给她端来了茶水,她不仅不感激,打破了茶碗,还刺伤了我。”
谢韵的耐心似乎耗尽了:“谁准你来到这里的,给我出去!”
阮小姐靠得更近了,娇躯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谢哥哥,我”
谢韵后退两步:“我说了,给我出去!”
察觉到谢韵是真的动怒了,阮雨蒙只得咬咬牙,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甘地离开了。
洛轻烟的双手虽然可以活动了,身上还是被绑了绳索,但她不想坐以待毙,忽的起身,试着跳了跳,却跳不出原地。
挺好。
谢韵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烟儿,你好”
洛轻烟立刻反射性,白了他一眼:“若是说我胖这件事,那我已经知道了。”
谢韵:
谢韵的语气略带谄媚:“胖点好,胖点可爱。其实,我喜欢胖一点的。”
洛轻烟的脑海里浮现出,阮雨蒙的纸片人身材,感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楚颜听了定不服气:这不我的台词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谢韵道:“你最近过的好吗?”
洛轻烟擦去脸上的茶水,她特别讨厌那种黏腻的感觉:“好,好的很,珠圆玉润的。”
“烟儿。”谢韵仿佛个老妈子,苦口婆心道,“你要提防那个楚颜,他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是个好人。”
洛轻烟:你又知道了?
“他好不好,我不知道。”洛轻烟故意顿了顿,“至少他从没讽刺嘲笑过我,更没有连我的生死也无所谓。”
谢韵张着的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洛轻烟道:“谢韵,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的话,请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谢韵苦笑一声,似乎下定了决心,“你可知道那楚颜的真面目,他残暴不仁,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难道你从没想过,那楚老爷真的没有三妻四妾吗?”
洛轻烟的瞳孔失神了片刻,说道:“既然他残暴不仁,你又何苦将我送进那龙潭虎穴。”
当初那婚,是谢韵苦苦求来的。
“我,”谢韵面露悔恨与苦涩,“我以为,你不会爱上他的。”
“做事嘛,总是有风险的。你不能总要坐享其成,高傲地看着所有人围着你转。”
“可是,烟儿。”谢韵的目光里满是柔情,“以前的你,就是这样活着的。”
洛轻烟没告诉他,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一个人。人都是会变的,谢韵不也变了吗?
谢韵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她,曾经那样炽热温柔的目光,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窗外的梧桐花开了,浓郁的香味熏的人脑袋直疼。紫色的花瓣,如同一个个不切实际的梦幻泡影,轻轻一戳,啪的就裂了个粉碎。
谢韵上前轻轻关上窗,回来的时候,笑的很灿烂。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朵梧桐,将它插在洛轻烟的发梢上:“烟儿,你看,你亲手种的梧桐,它终于开花了。”
洛轻烟种的是棵铁树,她也没料到真的会开花。
从前,她总是一遍遍等,一遍遍守着孤寂,只为能等他回眸,看自己一眼。
他认真地盯着洛轻烟,仿若她再也不会逃离:“你看,就算再迟,也总是会开的。你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我呢?”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原主的记忆。
第一次被他救起的时候,洛轻烟充满了警惕,他却刮着她的鼻头,轻声说道:“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他做到了,却以另一种方式伤害了她。
生辰宴那日,是她第一次过生日。
从一出生,她就被扔在了雪地里,几经辗转,被卖入了明月楼。
明月楼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爱它从此再也不必饿肚子,恨它囚禁自己的命运捉弄自由。
赎身契上的生辰是假的,可谢韵却当了真,他亲手为她戴上了一根白玉发簪。
一次簪发,从此便只给一个人看。白玉无暇,从此只守着一个人。
从爱上他的那刻起,她便困如囚鸟,再也挣脱不得。
窗子又被风吹开了,来回拍打着,仿佛在拥抱曾经的爱人。梧桐花裹挟在风里,吹乱了她的长发,报她以枝头的满香。
“阿韵。”
那一瞬间,谢韵已是泪流满面。
“回不去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谢韵红着眼睛:“不,只要你肯回头,回过头来看看我。”
“别再骗自己了。”洛轻烟从耳后将梧桐花摘下,手拈着花柄,一圈圈转着:“梧桐每年开在夏末秋初,这都快入冬了,哪里会有什么梧桐。属于它的花季,已经过去,待到明年,会是新一茬的花朵。”
谢韵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洛轻烟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虽然这铃铛花镶得辛苦,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谢韵突然笑了,一张脸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洛轻烟立刻机警起来:“你不会想说,得不到我的心,就得到我的身吧?”
谢韵咧着嘴角,仿若失去了理智:“正有此意。”
洛轻烟拧眉:?
“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眼珠子一转,洛轻烟立马计上心来,可目前被绑着,硬抗不是个好办法,先稳住他再说。
她勾了勾眼角:“阿韵。”
这句话似有醒神的作用,谢韵果然冷静了不少,耐心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看,这个地方它又脏又硬。”
“那换个地方。”
洛轻烟偷偷骂了一声:“你看我,她又湿又臭。”
谢韵可是最爱干净了:“我不嫌弃。”
洛轻烟张嘴:啊?
正当她思虑对策的时候,门外的人似乎再也忍不了了,一脚踹开大门,像一阵狂风刮了进来。
风卷云残,满地狼藉。
谢韵逆着风,怒道:“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进来。”
跟在后面的随从,这才哆哆嗦嗦地道:“小人,小人拦了,可丞相大人硬要闯进来,小的实在是拦不住啊。”
随从口中的丞相大人,此时脸上正阴云密布,离得老远都能看见,全身周围四射的火花。那一脸委屈隐忍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胁迫捆绑的是他呢。
洛轻烟眼里放出精光,抬起手冲他笑的很甜,仿佛再说:嗨,老公!快来救我。
看了她一眼的楚颜,脸色更加难看了,凛冽的桃花眼里,满是冰冷的刀子。
洛轻烟打了个寒颤,龟缩在原地再也不敢矫揉造作了。
空气里干燥而压抑,预示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楚颜果然将眼刀转向谢韵:“不知殿下,胁迫臣的妻,是何道理?”
“胁迫?”谢韵收敛了笑意,“我与烟儿两厢情愿,何来胁迫一说。”
楚颜随即将双倍的眼刀,投向洛轻烟,她立刻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直到眼冒金星才停下。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楚颜像一道闪电,瞬移到谢韵面前,一拳将他打在了地上。
到底还是顾忌太子的身份,谢韵只吐了一口血。
天色已经黑了。
洛轻烟是被提着小鸡仔一样,拎出太子府的。
夜里风霜大,洛轻烟全身湿漉漉地,冷的直打哆嗦,可楚颜却像没发觉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
“阿嚏。”洛轻烟打了个喷嚏,斜着眼想,他这也太不体贴了。
走到半路,前面出现了一家人家,门口亮着一盏白色的灯笼。
洛轻烟不禁想起了谢韵的话,难道,楚老爷子的死真的与他有关?
她记得,守灵那天晚上,总是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当时只觉得奇怪,思绪一闪而过。
如今,却怎么想怎么恐怖。
看着瑟瑟发抖的洛轻烟,楚颜突然停了下来,躲在黑暗里的侧脸,看不出表情:“你怕我?”
洛轻烟摇头解释:“没有,就是想起了那狗谢韵的话,他说你”
“说我,残忍嗜血,是个魔鬼。”
月亮躲在乌云的身后,畏缩着探着脑袋,隐着猩红的轮廓,静谧而诡异。
洛轻烟抬头的时候,吓了一跳。
只见光影照在他的脸上,黑洞洞的眼眸弯成一条括弧,似乎在嘲讽,又似乎在笑。
由于楚颜的薄唇很是禁欲,那抹笑看上去,透着无限的邪魅,又有些许惊悚。
洛轻烟沉默了:这是人能露出的笑容吗?
再抬头的时候,旁边突然没人了。
洛轻烟望了眼白灯笼,咽了咽唾沫:刚才觉得楚颜惊悚,没想到没了他更惊悚了。
好在楚颜很快回来了。
洛轻烟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似乎埋怨一个晚归的丈夫:“神出鬼没的,刚才干什么去了?”
楚颜听着这奇怪的语气,看着甩不开的胳膊,陷入了沉思:
他忽然坏笑了一下:“你不是怕我吗?一会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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