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睡（不要屏作话）
等红灯的时候，路边一群人从车旁走过。车后面咣当响了很大一声，坐在副驾的姚敏注意到了，她看着后视镜里，牒凡胳膊支在膝盖上颤动的样子，隐约还能听见絮叨声。
扫了眼窗外她便一目了然，呼吸一滞赶紧帮他升起帘。
郁云琢跟她说过，要避开最近聚众闹事的路线。
司机也发现了，辩解道：“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从这走。”
牒凡摇摇头说没事。
到郁云琢家后，姚敏告诉了他密码，又说：“郁先生说，他晚上才能回去。”
说完就离开了。
桌上的饭菜还是热的，显然是刚做好的，但是家里只有他自己。
吃过饭后很容易犯困。
别墅区本来就安静，牒凡觉得在别人家不能乱跑，在沙发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他醒来感觉到腿上凉丝丝的，低头发现郁云琢回来了，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醒了？”
牒凡声音闷闷的“嗯”一声，“怎么不开灯？”
“想让你多睡会。”郁云琢把手里的药放到茶几上，牵起他的手看，“这爪子是不是该剪剪了？”
牒凡指尖冰凉却柔软的触感一下子惊醒了自己，他猛地收回手坐起来。
很快他就后悔了，他有些窘迫的说对不起。
郁云琢没理他，把灯全都打开。
他把袖子挽到手肘的位置，优越的小臂肌肉暴露出来，但右臂无论如何都无法混淆过牒凡的眼睛。
郁云琢没回应牒凡闪烁的视线，拿出指甲刀低头要他的手。
“我自己可以。”牒凡说。
郁云琢“嗯”了一声：“那你自己来，免得再到处瞎挠。”
看来他是看出来自己的腿上是怎么伤的了。牒凡想。
他乖乖剪完所有的指甲，手伸到郁云琢面前“检查一下？”
刚要收回去，却被郁云琢握住，放到嘴边吻。
“诶？”牒凡又用更大的力，可还是无法逃脱，郁云琢报复一般，用舌尖有一下没一下的□□他的掌心，氤氲含情的眼眸盯着他的眼睛。
牒凡放弃了，别过红着的脸不去看，任他随便弄。
手心细痒的触感，勾的他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低声咕哝了一句：“我睡哪啊？”
郁云琢吻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另一只手揽过牒凡的腰吻他的唇。
“今晚不睡。”郁云琢嗓子里像揉了砂砾。
说完托起牒凡抱在腰上往楼上走。
-
郁云琢摁着牒凡的手腕叩在床上不让他动，只是浅浅吻了几下他的嘴之后始终保持着而居高临下的姿势。
眼神中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直白的盯着这样的他，可自己却穿戴还算整齐。
牒凡太久没动过，动一动都疼，生理性泪水不受控的滚落下来，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他动动手想去抱郁云琢，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可抵不过郁云琢的力气。
他只能别过头，把脸尽可能埋进枕头里，紧咬着枕套呜呜咽咽的不让自己叫太大声。
突然下巴被抵住，郁云琢冰冷的手指强硬的让他转过头，让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俯下身在耳边说话时的吐息又灼又烫：“你要看清楚我们在做什么才行啊。”
牒凡摇头却无法说话，只要一张嘴就是些不入耳的东西。
“牒凡。”郁云琢声音很沉，“是你主动送上门的。”
牒凡没说话，一直在哭。
郁云琢又动了几下像是在提醒他。
“这次，你要我吗？”他问。
牒凡依旧不语。
“你要，我就回来。”郁云琢声音很低。
就在耳边，不像生气也不像祈求。
可牒凡还是没有回应他，只是哭的更严重。
牒凡已经分不清是生理导致还是心理的原因，他感觉胸口像被开了个风洞，凉意瑟瑟，铺天盖地。
他知道郁云琢要什么，他说不要，想要推开郁云琢却怎么也推不动，指甲嵌进去给郁云琢留下许多指痕。
最后没了力气只能躺在那里感受眼泪滑过眼尾留下的凉意。明明身体已经麻木了，为什么每动一下心还那么疼。
郁云琢两只手从背后绕过肩窝叩回来，贴身对他说：“你自己决定来的，就要承受这些。”
牒凡双手紧攥床单，泪水在上面湿的一塌糊涂。郁云琢又够上他的手腕，越来越使劲禁锢住。
【审核，这里攻受两人分开多年，攻在问受要不要他回来，字面意思《要不要回来》且只有脖子以上描写没有暗示。】
……
牒凡来之前就知道郁云琢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知道怎么给出回应。
他不敢，选择了逃避，逃避了五年。
五年里，他离开这座城市，远离五年前的所有人，擅自将记忆封存起来，以为这样所有事情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已经是中午了，他偏头看身边，郁云琢不在，伸手去摸那里没有一点余温，说不定，他们结束后郁云琢就离开了。
他们做到最后，牒凡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那时候是几点。。
他翻个身都觉得艰难，就又在床上赖了一会才起，坐在床边看到药已经摆在那了。
牒凡看着那愣了一下神，心里不明原因的泛起酸楚。他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过就把药吃掉了，这个药只是起镇定作用，他现在没什么事了，想着今晚等郁云琢回来商量一下，这个药也可以停掉了。
可是他等到十二点也没有等到郁云琢回来，只有阿姨在他回卧室休息的时候会来做好饭然后离开。
他觉得家里可能有摄像头，因为阿姨总是可以做到不和他碰面。
牒凡想再多等等，电视开着在放《小熊□□和跳跳虎》，因为他不敢去看别的频道，它们都会有新闻。
他下巴垫在膝盖上，时而看看表，时而被动画里的剧情吸引笑几声。
两点了，他的视线瞟向门口，毫无动静。
郁云琢应该是能看到的，他坚信家里一定有监控设备。
又想到姚敏说郁云琢不会不回家，那他这样就是占着别人家不走，反倒让主人没有住的地方。
牒凡边自责边上楼回到卧室，想明天要想个办法找郁云琢要到手机订机票回去。
等他再醒来，下楼走了一圈，果然没有一点郁云琢的痕迹。他给自己倒了一本温水，在阳光房里坐下晒太阳。
这里没有本该有的绿植，只有书架和很多书，牒凡放下水杯，从一排排书架前走过，或许是因为自己不知耻的私心想多了解些郁云琢过去的五年，他对这些书很感兴趣。
走到一本谈判心理学类型的书前停下抽了出来，一直看到中午，南方的阳光太过炽烈，晒得有点热，他把书放回去，坐在沙发上看着门等了一会，最后拿起来边上的座机电话。
他不记得郁云琢现在的号码，就试了试以前的那个。
没想到竟然通了，牒凡慌张起来，想万一这个号码已经被回收后重新给了别人。
他攥紧裤腿，听到熟悉的“喂”声，又放松下来。
“什么事？”郁云琢问。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牒凡斟酌片刻：“可以把手机给我么。”
他顿了下继续说：“我想订张返程机票，住在这太打搅了。”
对面没有说话，牒凡好像听到很轻的一声叹息，想想又觉得自己说的很见外，又加了一句。
“你都不回来了。”
“牒凡。”郁云琢叫他名字，语气不算好。
以前这时候都是牒凡做了一些惹郁云琢不高兴的事，比如出去吃脏摊吃坏了肚子，又或者跑去夜店被人缠上。
牒凡很小声的“嗯”了一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不是不想见你。”郁云琢说。
牒凡忽的抬起头，眼神明亮了许多。
他又说：“公司最近在忙并购，我就在这通了个宵。我会叫姚敏把手机还给你。”
“谢谢，那……你今晚回吗。”牒凡的确是要回去的，他没有太多带薪休假的时间，但是应该和郁云琢道个别。
电话另一头似乎笑了，声音很轻。
“人一直通宵会猝死。”
“哦，对不起。”
他们打完电话后已经十二点半了，昨天这个时候阿姨已经做好饭，今天还没有来。牒凡上楼把自己藏进卧室，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果然在十分钟后，楼下不多时就有了做饭的声音。
等阿姨走了他下来，没多久姚敏就把手机送来了。
他开机后，手机电是满的。一瞬间炸出无数条微信消息。牒凡没有挨个回复，在朋友圈里说了一嘴，问候过他的在下面都评论让他好好休息，这就算是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没多久门解锁的声音响了一下，牒凡抬头看，正好撞上了郁云琢的眼神。
两人不置一语，郁云琢站在玄关低头换鞋。
边往里走边脱掉西装外套，走到大理石台面，挽起袖子背对着牒凡给自己倒水喝。
“牒凡，”郁云琢叫了他一声。
吓得牒凡慌忙从郁云琢的右臂移开视线，发现郁云琢正看向墙一侧的全身镜。
他们在那里对视。
然后听到郁云琢说：“别这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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