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半个自己人
昭仁帝的声音不大却是震惊了在场许多武将官员，一个个都目光灼热的看向苏容手中的那柄长剑，但这名剑惊鸿乃是一柄女子使用的配剑，那些武将们出了干惹眼也没有任何办法。苏容也是被吓了一跳，她不过是想找一柄普通的长剑，原本那些在扶进巡逻的禁军手中的长剑便可一用，但是苏容想到楚慕尘的话，让她务必要求找一柄未开封的剑来使用，所以拜托了方才的内侍想昭仁帝请示。
没想到昭仁帝竟然叫人给她送来了名剑惊鸿，这么一柄不世出的名剑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她用来表演娱乐，当真是豪横啊。
帝皇就是豪横啊。
苏容在心里默默的感叹，手中却是握紧了惊鸿，含笑恭敬的向昭仁帝行礼。
“臣女定然尽己所学，不辜负这惊鸿的名头。”
苏容自小尚武，对于这种名声在外的名剑自然也是爱不释手，只见她动作干脆利落，手臂用力一拔，只听”錚”的一声，宝剑出鞘，空气之中似有龙吟铮铮，铿然有声。剑身银芒闪耀，镌刻有繁复古篆剑纹，虽未开刃却已经极品，见此苏容面上一喜，剑身末端处用古篆刻着惊鸿二字。
台下苏倾颜见苏容方才那把剑的飒然之态，眼中升腾起隐隐怒火，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可更让她心头灼烧般愤怒的是接下来苏容说的话。
只见苏容一手执剑，一手握着剑鞘，含笑看向她。
“方才看姐姐带了琴，不如姐姐与我同时演奏，我来舞剑，姐姐抚琴，一来正好为了今日这清华宴助兴，二来也可以节省些时间比试，姐姐你看如何？”
苏容这话说的十分漂亮，却是将苏倾颜的原本营造起来的高出苏容一个级别的那种感觉生生给扯了下来，苏容嘴角微勾，好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的看着此刻眼底正冒着怒火的苏倾颜。
“姐姐，觉的不好？”
宋氏在一旁掐了苏倾颜一把，生怕苏倾颜被苏容气的失了分寸，便开口道：“莫要被她蛊惑，中了她的激将法，你的琴艺就连北山先生都要称赞一句，难道你还怕她胜了你不成……”
被宋氏这般一提醒，苏倾颜总算清醒过来，眼眸恢复，冷静上台。
苏容见苏倾颜抱着琴上来，还不忘对着她含笑飞出眼刀，嘴角的笑意勾的越发肆意。
“还请姐姐凑一曲《稷下》，配合我的接下来的剑舞，以便今日参加宴会的宾客都能看的尽兴。”
苏容这要求提的有些强人所难，苏倾颜原本并没有想到会与苏容一起演奏，定然准备的不是这首曲子。可苏容料定她会答应，因为苏倾颜自小好强，所有的事情只能由她一人出尽风头，所以苏容故意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笑容里更是颇多看不上苏倾颜的神情在里头，故意激她。
当下苏倾颜原本想出口拒绝的，在看到苏容挑衅般的眼神时却鬼使神差般应了下来。
苏容看她摆好琴，才执剑走在高台中央。
琴音錚然而起时，苏容的身形便随着琴音动了起来。
月色如水，剑华若霜雪刺眼而动，长剑如芒，气贯长虹。只见苏容身形轻盈，好似整个人与惊鸿融合在了一起，剑身合一，人随心动，心随剑舞，银芒挥洒如皎洁月色惊鸿一瞥，剑气恢弘扫过高台之外的湖面激荡起水花无数，琴音转变婉转似清风拂过，惊鸿亦似鸿雁低空，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与她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蹁跹，清姿卓绝。
起先是苏容的身形苏倾颜指尖琴音舞动，可越到后面却是苏倾颜的琴音追逐着苏容的惊鸿那一抹银辉而去，有几处堪堪跟上惊鸿挥舞激荡的银芒……待到她一曲终了却已经额间冒汗，指尖殷红。苏倾颜虽然勉强将一曲《稷下》跟随着苏容的节奏下演奏完毕，却是伤了手指，想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抚琴了。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苏二小姐今日一曲剑舞也算当的上舞惊四座了。”昭仁帝豪迈的起身鼓掌，赞叹说道：“好久没有见过这般精彩的剑舞，赏!”
苏容的剑舞实则是独创与她自己的武功剑法再结合了一些令狐逍剑法上的身法与动作，稍加修改之后呈现出一种美观，赏心悦目的效果，显然十分合昭仁帝的意。其实不止昭仁帝，台下那些一开始惊叹于惊鸿的武将们在看到了苏容的剑舞之后已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多谢陛下隆恩。”
听到有赏赐，苏容赶紧躬身谢恩。
“不知道苏二小姐可有什么想要的？”
此时的昭仁帝显然心情不错，面对苏容的棉态度与之先前的那种帝王特有的高高在上不同，显得有几分亲近起来。
“臣女其实并未想好要什么。”
听到昭仁帝问她想要什么，苏容挠了挠头如实回答。
“不如就把这柄惊鸿赐予你吧。”
闻言，苏容不敢置信的抬头。她没听错吧，昭仁帝要将惊鸿赏赐给她。
昭仁帝看出苏容眼中的又是怀疑又是惊喜的神情，当下一拍桌案，朗声笑道：“就这么决定了。”
苏容看着高座上的昭仁帝，有些恍惚的不知道所错。
旁边有内侍小声提醒道：“还不快叩头谢恩。”
闻言，苏容才反应过来。
”臣女叩谢陛下赏赐。”
高台之上苏容欢呼雀跃，台下亦有人举杯为其祝贺。高台一侧的苏倾颜却是无人问津，就连她手指受伤的事情都不曾有人发现，所有的人似乎都沉浸在了苏容受到昭仁帝上次的喜悦之中，那些前面分明连苏容是谁都不知道，此刻却是热切的与她推杯换盏好不融洽。
苏倾颜咬着牙狠狠的看了苏容一眼，不甘心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原本想让苏容出丑，如今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倾颜怎么会甘心，当下眼神怨毒的看向宋氏道：“母亲，舅舅那边究竟何时动手？”
宋氏见状只小声安抚，提醒苏倾颜莫要在这里谈论此事，万事回去再说。
苏容的风头过后，陆陆续续又有些几位公子小姐上台献艺，却是没再激起什么高潮。没过多久宴会结束，帝后立场，众人便也一个个告退回府。回去的时候安洛羽已然被她哥哥领走，苏容远远的瞧了一眼，倒是生的眉目清秀，身形高大。
来时苏容默默无闻，无人问津，回去的时候却是有几位官家小姐神色欢愉的凑在她跟前与她攀谈，状似亲切。苏倾颜见到苏容被那几为小姐拉住说话，面色阴沉的从她身边走过，还不忘用肩膀撞了苏容一下，苏容见状只淡淡笑着也不作解释。那几位小姐也不知道是真的替苏容打抱不平竟是比她还气愤的对苏倾颜指指点点，苏容依旧含笑不语，看着他们自己说的兴致盎然，待走到鹊远门时便出声告辞，远远的朝着自己那个马车出走去。
苏府的马车停的有些远，苏倾颜与宋氏已然上了马车，瞧那样子似乎不打算等她，苏容打算快走几步却被人给拉住了。
“苏二小姐留步。”
苏容闻言转身，只见是一身锦衣华服的二皇子楚云蓦，在他身侧的另一位男子正是楚云翳。
“二皇子叫住臣女有何事？”
苏容今日出门并没有待丫鬟在身边，公然与两位皇子站在这个宫门前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妥，苏容皱着眉开口询问。
“倒是无甚紧要的事情，本王只羡慕你的了名剑，不知道苏二小姐可否愿意割爱呀。”
楚云蓦是个剑痴，虽然自己本身武功不是很好，却十分喜好收集天下名剑。方才见昭仁帝将惊鸿赏赐给苏容，便忍不住拉着楚云翳过来游说。
“你看你跟云翳还有婚约，本王又是云翳的二哥，怎么说咱们也算半个自己人吧，你一个女子刀剑这种东西自然是用大不上的，不如成全了真正的爱剑之人。”
楚云蓦不知道楚云翳跟苏倾颜的那档子事情，只以为是楚云翳瞧不上自己这个未来王妃，可就凭今日的这一场表演，苏容这位弟媳妇她楚云蓦就认定了。能将剑舞做到那般惊才绝艳，与众不同的，至今他楚云蓦还没见过呢。
闻言，苏容瞥了一眼楚云翳，只见他面色阴郁不定，面色十分难看。当下笑容熠熠的向楚云蓦躬身行礼道：“殿下此话，臣女愧不敢当。是不是半个自己人且还说不准，这种话殿下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至于这柄惊鸿，臣女实在难以割爱，还要让殿下失望了。”
音落，苏容面上竟是为难之色。她也看出来楚云蓦是个爱剑之人，不然何至于对一柄女子佩剑如此执着，以至于拉着楚云翳追出宫门的地步。可楚云翳却是在听到苏容的回答之后恼怒道：
“皇兄这般客气，你竟然还敢不从？”
“三皇子这话说的好笑，这大昭的律法哪一条规定臣女必须服从？”
“你——”
“泼妇。”
“泼妇又何如？”
被苏容呛声，楚云翳一时无言以对。
苏容看着他恼羞成怒般的眼神，只觉得心情大好，还不忘挑衅的朝着楚云翳挑了挑眉。可出乎意料的是楚云翳这一次竟然没有出言针对，只是愤愤的看着苏容，那眼神似乎与之前看她时有些不同。
“算了算了。三弟你也别动气。既然苏二小姐不愿，本王也不好强人所难。咱们回去吧。”
楚云蓦看两人眼见着就要掐起来，当下出言阻止。
一边拉着楚云翳回去，一边朝苏容歉意的笑了笑。
“那便不耽误苏二小姐回府了。”
“二位殿下慢走。”
原本在马车里等候的苏倾颜掀开马车帘子时，正好瞧见了两位皇子与苏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当下就像下了马车过去瞧瞧，可人还没从马车上下来却见到楚云翳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就连她的面也没看一眼，当下气的不轻，吩咐马车夫道：“回府。”
“可是，二小姐她……”
马车夫见苏容还在原地目送两位皇子离开，便想说要不要等等。
可苏倾颜哪里还会由着他多说，看也不看苏容一眼就将车帘子放了下来。
“叫你走就走，费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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