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把命看好
唐夜心脏微缩：“什么了断？”
“和过去，做个了断。”霍苍说这些话时，语气，神情，都很平静。
一切的悲伤苦痛，都被覆在那张没有表情的俊脸下。
唐夜何等聪明，简单的几句话，他就全部明白了过来。
南雪心脏偏右，也许是真假莫小满这场霍启明为他安排的游戏里，最后的一锤定音。
唐夜比谁都清楚当年那人在霍苍心中的位置，事到如今，连他这个旁观者都累了，更遑论霍苍本人？
老爷子曾说，霍苍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直活在过去。当年那个小女生，是他生命里的光，是他之所以活在这片光明下最原始的源头的光芒，如果抽离这团光，那么他的世界将会坍塌，会变得不存在。
霍苍，也就不是霍苍。
与其说他现在是要和过去做个了断，不如说，他是在当年的小女生和现在的莫小满之间做出的抉择。
唐夜不知道说什么，好一阵，艰难开口：“那我……这就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了。”
“嗯。”
唐夜一走，房门关上，书房里，又只有霍苍一人。
他缓缓伸出手，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着。
他的眼前，浮现出当年路灯下，那人巧笑嫣然的模样。
桌上手机突兀的响起，在静谧无声的书房里，显得格外诡异。
“儿子，这一局，你输了。”霍启明的语气听不出得意欢喜，他只是在高高在上的陈述着一个事实，用这样的态度告诉他，他永远都是多年前，那个被他掌控在手心里的孩子。
霍苍知道南雪的手术，是霍启明的人做的，他以为霍启明是舍不得南雪死，没想到设了这样一个局等着他。
霍苍不语，目光一直盯着照片。
而后，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照片。
看着上面的人一点点被焚烧，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映出火光，却冰冷之极。
他道：“是么？”
霍启明道：“你以为你能翻盘么？让我想想，你视若生命的那个孩子，变成了我手中利剑，而你，却把一个冒牌货当成宝贝，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初那么早下了定论吧？说真的，你很让我失望啊，废掉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照片燃烧成灰烬，在桌面上落成一团。
对于霍启明的讽刺，霍苍没有回击。
霍启明轻笑：“儿子，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初从丰城回来后，信了我的话吧？可那时候我有什么办法，你既然认定莫小满是你找的人，那么我便随了你的意，让你开心开心，也算是我这个做老子的，对你的照顾宠爱。”
他的语气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教育不听话的儿子：“尽管你一直以来太过叛逆，不服我的管教，我很伤心，同时我也有些欣慰，你对我的话，总是那么轻信。”
惺惺作态，洋洋得意。
霍苍道：“谢谢。”
他是真心实意的说出这两个字。霍启明在他短短的童年里，留下深刻的痕迹，比如他的手段，他的阴狠，他的野心，他的无情……这些他都曾教会了他。
他确实受到霍启明的影响很深，以至于那一次，他没有怀疑霍启明的话。
因为从小到大，霍启明一向不屑欺骗他。
在霍启明眼中，一切不如他的人，都是他脚下蝼蚁，他有着绝对的力量左右别人的人生，他自诩高人一等，他认为，欺骗是弱者的伎俩。而在绝对的强者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所以，他不屑于欺骗。
但是他却欺骗了自己。
也正是如此，他全心全意对待莫小满，他捧着过去那团光，寻找到了新的光芒。
“……”这一次，霍启明沉默了很长时间，大概是觉得霍苍被刺激的疯了。
霍苍看着那团灰烬，仿佛过去也在这一刻被他焚烧成灰，他心中坍塌了一块，心情却很好，他说：“需要用欺骗的方式与我交手的你，是在害怕么？父亲。”
霍启明呵笑，似乎觉得他真的疯了，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霍苍又说：“把命看好，等我来取。”
随即挂了电话。
而后抬手，拂去桌上那一堆灰烬。
霍启明拿捏住他的软肋，那么他便断掉这根软肋，哪怕鲜血淋淋都没有关系，他只需要护着那一人此生安然。
‘有些疼痛，只是一阵子，有些疼痛，却是一辈子。’
老爷子用自己过去的痛苦教训帮他做了决定，他可以忍受一阵子的疼痛，却无法忍受没有莫小满的日子。
他不敢想，如果没有莫小满，他要怎么像老爷子那样度过余生。
所以他……不能让她出事。
倾尽所有，他也要护她周全！
＊＊
医院里，南雪望着窗外积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扭头朝门口望去，霍苍一袭黑色大衣，面色冷漠，双眸深邃。
南雪虚弱的笑了笑，紧皱的眉眼绽放开来，宛如遇风的娇花，盛放在霍苍眼前：“阿苍！”
霍苍走进去。
较于之前，他更加冷静。
对南前，之前是敌人，现在，还是敌人。
南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说出的话有些哀怨：“阿苍，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霍苍淡淡盯着她的脸，他以为自己再看到她，心境会有起伏，会想起过去，会觉得愧疚，会觉得难受，但实际上，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张脸，始终无法和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重合在一起。
他道：“我会给你找到合适的心脏。”
南雪一愣，随即高兴的点头：“好呀！”
霍苍嗯了一声，就要离开，南雪抿了抿唇，这个小动作，和莫小满做起来很像，但霍苍看到莫小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心会软，会想亲她。至于南雪，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南雪希冀的问：“你不陪着我啊？”
霍苍已经旋身离去：“公司忙。”
大步离去。
走廊上脚步声消失，南雪脸上的期待也一并散去，她叹了口气，抚上心口的伤，眼中光芒闪烁，用一种又感伤又兴奋的语气说：“这样的代价都没有能让你感动，阿苍，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呢”
不过没有关系，这个男人，到最后一定是她的。
等她把人抢过来，玩腻了，再把人毁掉，想想就激动呢。
“小满，你什么时候能想起以前呢，真是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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