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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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玙转身跑回段宅,一回到屋里,就趴在床上哭个不停,哭累了,就翻个身,继续哭,肚子跟着起伏不止,她边哭边打定主意,永远都不理汉生了。
汉生回了段宅,一头扎进汉民的屋里,问道“汉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道个歉去”
汉民点头道“去肯定比不去好”
汉生想挽留点颜面,道“可是,我又没怎么她,我道哪门子歉啊?”
汉民捧起《天演论》,道“那你别去”
汉生摁下《天演论》,道“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去还是得去,可我去了说什么啊,我说,噢,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去ji院?这道的什么歉啊这是?简直莫名其妙嘛”
汉民道“你就说你意识到了去ji院是不对的,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儿,以后决不再这么干了”
汉生辩解道“你说的都是什么啊,就算不光彩,也不关她什么事啊,她又没丢脸,再说了,去ji院怎么就不光彩了,我光明正大花钱去的,又不是白piao,我哪儿丢人啊?”
汉民道“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丢人,而在于这件事不对,男人沉迷于女se,这么活着,就是一种堕落”
汉生不满道“我活得挺好,怎么就堕落了?”
汉民很耐心道“沉迷女se,可能会享受到一时的欢愉,可代价却是日费千金、意志消沉,成瘾堕足的人,最后得到的,就是个裘敝金尽的下场,唐代大诗人杜牧有诗说‘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说的就是他在扬州十年往事,恍如一场梦幻,到头来,除了在秦楼楚馆、倚红偎翠的生活中挣得了一个‘薄情郎’的名声,其他什么都没有,损害身心,时间短还看不出来,时间一长损害很大”
汉生道“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书呆子”
汉民道“我不用去就知道,它肯定不好”
汉生道“杜牧天天逛yao子,不也写出了千古名句吗,人家说自己堕落,那是谦虚呢,你倒认真了”
汉民道“他一个人说它不好,那就算了,那么多人说它不好,那它一定不好”
汉生道“除了杜牧和你,还有谁吧?”
汉民道“千百年来,已经有无数个人说它不好了,古人以酒色财气为人生四戒,色排第二,古人说的那些金玉良言,是不会害你的”
汉生翘起二郎腿,道“我是你哥,我也不会害你的,我去了几次,每次都神清气爽,哪像你说得那么吓人,什么堕落啊,消沉啊,要我说,你也应该试试”
汉民又端起《天演论》,不搭理汉生了。
汉生放下二郎腿,道“行,我现在去道歉”
汉民隔着书道“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汉生嘲讽道“古人说过晚上不能找人道歉啊?”
汉民道“灵玙是没出阁的姑娘,你这么晚过去,招惹是非”
汉生道“笑话!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不干什么,能有什么是非”
汉民道“你觉得你的是非还少啊?你还能有什么是非可增加的?我是说这样对灵玙的名声不好”
汉生略一沉思,道“我偷偷去,不叫别人发现,这不就完了吗?”
汉民道“这样不还是冒险?我建议你明天去”
汉生大咧咧一抱手,道“这你就不懂了,弟弟,人跟人闹别扭,其实,和饭菜是一样的,一过夜就变味儿了”
汉民反复琢磨着这句颇有哲理的话,突然佩服起汉生来,他赞道“你这句说得很有道理”
汉生得意道“有道理吧,不然怎么当你哥呢?”
汉民道“那你去的时候小心点儿”
汉生道“行,我去了”
汉生蹑手蹑脚来到灵玙门前,环顾四周,除了冷月投下的树影在轻轻晃动,没有其他什么动静了,他轻轻推了一下门,打不开,从里面闩上了。
汉生勾着身子,轻轻敲了敲门,两分钟过去了,没有一点动静,他又轻轻敲了敲,这回有动静了,灵玙走到门边,问道“谁呀?”
汉生轻轻道“我——”
灵玙没好气道“说名字”
汉生道“汉生——”,说完,他等着灵玙开门,可是一秒一秒过去了,门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汉生耳朵贴在门上听,过了会儿,又敲门,轻声叫道“灵玙——灵玙——”,半晌,他摸了把冻得冰凉的鼻尖儿,返身回到汉民屋里。
灵玙没闲着,她一直猫在门口偷偷看,汉生的黑影在窗户上缩成一团,还时不时发抖,他等了那么长时间,他在外面一定很冷,这会儿,灵玙的心渐渐温顺起来,她早就把发过的誓言忘得干干净净,心疼地看着那团黑影,她差一点儿就没忍住,她伸出了手,马上就要开门了,就在这时,汉生的黑影在窗框里消失了,他走了,那一瞬间,灵玙的心急剧坠落,仿佛从温顺柔软的云朵中,一下坠回了空落落的房间里。
汉生推门进来,汉民抬起头,问“怎么样?”
汉生把围脖儿甩在桌子上,也没好气,道“妈的,没怎么样,压根儿就不理我”
汉民道“那你这半个钟头干什么去了?”
汉生道“我在她门口等着啊!我冻得像个棒槌一样,她老人家连个声儿都不出!”
汉民道“估计还在气头上,等她睡一晚,消了气,你明天去正好”
汉生原本的想法也是这样,可是,当这个想法被汉民先一步说出来之后,汉生立马就改变了主意,他偏不,他还非要今晚把这个“歉”道了不可,汉生道“不行,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我一次就败下阵了?绝对不行!我非去不可!我就不信我……”
汉民笑着打断汉生,道“你把自己比作白骨精啊?”
汉生道“狗屁!我当然是把自己比作孙悟空,降服段灵玙那个妖孽!”
汉民道“这有点儿刘备三顾茅庐的意思,三打白骨精好像说不通”
汉生道“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刘备也不算什么,人家诸葛亮七擒孟获、六出祁山,我不能比诸葛亮差!”,说完,汉生转身再次出门,一头扎进寒夜之中。
门被轻轻扣响的时候,灵玙“噌”地掀开被窝,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仿佛到了别人的房间,她换上一副慵懒的声音,道“谁呀?”
汉生的声音轻轻从门缝扩散进来,道“灵玙——我是汉生——”
灵玙硬生生道“干什么”
汉生柔声道“我来给你道歉的,我不对,不应该去那种堕落的地方,我是一时糊涂了,你别生我气了——”
灵玙的心一下子软了,仿佛又飘回到了温顺的云朵中,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张口说些什么,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得甜滋滋的。
汉生以为灵玙对他的“反省”不满意,绞尽脑汁地琢磨着,怎么才能说得深刻些呢?忽然,他回想起汉民说的那一番话来,正好就能照搬过来,妙!于是,汉生换上痛彻痛悟的腔调,道“沉迷女se,可能会享受到一时的快乐,但代价却是……呃……十分堕落、意志消沉,最后,下场就是一无所有,还可能失去最好的朋友,杜牧说‘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说是啊,他在扬州十来年,天天泡在ji院,就像做了一场梦,最后,什么都没了,名声也不好,这种事,损害身心不说,还伤了好朋友的心,灵玙,我不应该这样,你能原谅我吗?”,汉生心里乐滋滋地想“那个书呆子长篇大论说了一堆,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这番论述,使灵玙本来变得温暖外放的心,反而一下子冷静下来了,灵玙很本能地感知到,正经八百,不是他的风格,矫揉造作,也不是他的真心话,他油腔滑调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根本就是拿她开涮!
灵玙冷冷道“好了,我原谅你了”
汉生一愣,轻声道“灵玙,你真原谅我了?”,他茫然无措地看着门,轻轻扣了一下,道“灵玙?灵玙?”里面悄无声息,汉生又站了一会儿,夜渐深,寒风也渐渐大了,他的手脚像是结成了冰块,鼻涕也流了出来,汉生“咝”地把鼻涕吸回鼻孔,对着门发了半天呆,才抱着发抖的肩膀摇回汉民房间去了。
汉民一看表,道“又去半个钟头,怎么样?”
汉生站在火炉旁,没精打采道“行了,灵玙说她原谅我了”
汉民道“挺好啊,那你怎么一副无肠可断、生不如死的样子?”
汉生转头恼道“她说原谅,可她肯定是没原谅,这臭娘们儿敷衍我!油盐不进!气死老子了!”,他狠狠一拍椅背。
汉民道“生那么大气干嘛,你做错了嘛,人家原谅不原谅,也是人家的权力”
汉生愤愤道“她为什么不原谅!”
汉民打了个哈欠,道“不原谅就不原谅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说吧”
汉生更气了,道“不睡了!什么不是大事!大事!天大的事!”
汉民突然睁大眼睛,他看清了一个前所未见的汉生,他的桀骜不驯,正在以某种方式迅速质变,汉民道“汉生,你这么在意灵玙啊?”
汉生张口结舌,道“我……”
汉民直起身,微讽道“你玉汉生怕过谁呀,你忘了?在家里,你能跪一夜,冻死都不认错,现在就为这么一点小事儿,你就这么焦头烂额,还上赶着认错……”
汉生道“你别忘了,最一开始,可是你建议我去道歉的”
汉民乐了,笑道“可我没让你大半夜接二连三地去呀,外面不冷啊?你这是……噢——我知道了!”
汉生眉头舒展开,道“知道什么了?”
汉民挤眉弄眼,道“知道你的心思,你对段二爷家灵玙小姐,有意思了”
汉生毫不掩饰道“知道了你还说风凉话!赶紧帮我出主意!”
汉民摊摊手道“你去ji院都让当场抓住了,这赖不掉吧?事情成了这样,我能有什么主意”
汉生狠狠挠了两下头,道“现在怎么办,她肯定瞧不起我了”
汉民端起茶杯喝口水,道“自己挖的坑,自己埋,自己作的妖,自己收,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吞,我没办法了,都十二点多了,我想睡觉了,汉生,你请便吧”
汉生恼道“他妈的,你跟你哥说‘请便’,没规矩!”
汉民道“好吧好吧,你待着,反正我屋里只有一张床”,他起身往床边走去,汉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汉民,道“汉民,汉民,别生气,来来来”,他把汉民拉回到座位上,道“坐坐坐”
汉民攒着眉毛,道“又干什么?”
汉生笑嘻嘻央求道“汉民,你有学问,词儿多,替我写封信,写得漂亮点儿”
汉民好奇道“写封什么样的信?”
汉生道“就写那种表达感情的”
汉民道“情书?”
汉生一拍掌,呲牙笑道“对,情书!”
汉民道“我不会写啊”
汉生道“你不是说你在日本有个发小……”,他扬扬眉毛,坏笑道“就那个漂亮小妮子,你俩不是还经常书信往来呢嘛”
汉民脸红了,辩解道“我都跟你说了,我们只是从小认识的朋友而已,你别瞎说了”
汉生戏谑地瞧着汉民,道“朋友?哼,你别蒙我了,我偷偷看过你俩的信,那叫一个亲热”
汉民慌乱了一下,可他很快镇定下来,笑道“汉生,我们写信用的是日文”
汉生道“反正你甭装,你肯定对人家有意思,要不然一封又一封的没完没了”
汉民道“我没有”
汉生道“那你就是对灵玙有意思,你不帮我写,是怕我抢先一步了”
汉民急道“胡说,我更没有了!”
汉生道“那你帮我写,证明你没有”
汉民道“你就是个无赖”
汉生全凭手快,十分麻利地翻出纸和笔,规规整整摆到汉民眼前,道“汉民,快写吧”
汉民叹口气,道“我怎么写啊?”
汉生道“用上全世界上最好的词儿!往深情了写!往悲壮了写!往惊天动地了写!不要怕吓到她!”
汉民道“这要求太高了”
汉生道“那你看着写,你写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总之,让我看起来无法自拔,让我看起来快要死了,写吧”
汉民摇头叹气,提起笔,汉生盯着纸看,汉民道“你别看,你看着我写不出来”
汉生道“好好,写吧写吧”,他绕到桌子另一面稳稳坐下,琢磨着下一步行动。
十分钟后,“哒”汉民盖上笔帽,道“好了”
汉生道“这么快!”拿起信看,那信上如此写道:
“灵玙,从我们刚认识的那天起,我就朦胧地意识到了你的非凡,所有人,好像都不会比你更有光彩,只是那时,我还不够清楚这种魔力。
我听说,当一个人撞到他真命的一刹那,如死亡之降临,又状如重生,如今,这两种征兆同时显现,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脸红,心跳,胸口紧缩,浑身战栗,我如同死亡,又仿佛重生。
在你面前,我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显露我的脆弱,那是我失去意志的表现,你的冷漠,一如你的言笑,在我梦中同样璀璨,犹如琥珀,只不过,在醒着的时候,它令我痛苦万分。我终于明白,我所有的一切都将取决于你,如果没有你的宽恕,我的人生注定暗无天日。
请相信吧,这不是我胡言乱语,我想拥有最长久的你,没有人能够靠心血来潮走向远方,而我,渴望你的远方,从此以后,无论是街道还是马车,我只希望它们能带我找到你,你每一个日出和日落,我都想参与。
只有你,会能让生活变得有意义。“
汉生翻来覆去看了两遍,道“十几岁的人,没人能写出这东西”
汉民道“我水平就这样了”
汉生由衷赞美道“汉民,有点水平!不过,怎么看着老气横秋的,看上去像个三十多岁的人写的”
汉民道“你说要看起来无法自拔,还要看起来快死了,我就尽量往上边靠嘛,你也不想想,谁十几岁就快死了?”
汉生坏笑两声,道“你给那个小妮子的信,翻译过来,也就是这样了吧?”
汉民脸又红了,道“你别瞎说八道了,信也写了,你赶紧去吧,我都困死了”
汉生把信一折,揣起来,往灵玙房间去了。
在黑夜中,灵玙的眼睛睁得明亮,她左翻个身,右翻个身,仰面朝天,试遍了卧姿,可怎么也睡不着,不是觉得枕头不舒服,就是觉得被子不得劲,这道理很简单,脑袋睡不着,身体何敢睡?总睡不着,惹得她有些生气,她烦躁地拍了一下被子,此刻,灵玙的头脑里萦绕着无数有关于汉生的念头。
敲门声响了,灵玙一咕噜坐起来,大大地呼吸一口,顿时,脑子清清爽爽,比躺着要轻快多了。
灵玙披着衣服来到门前,道“汉生?”
汉生道“灵玙,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灵玙的心怦然而动,道“刚才,不都说完了吗?”
汉生道“刚才的说完了,现在又有很多了”
灵玙小心翼翼道“我……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说吧?”以她对汉生的动情之深,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拒绝。
汉生道“我刚才回去给你写了一封信,你拉开门缝,我递进去你看看”
灵玙本能地意识到开门的“危险”,根据“危险”,她出于本能地拒绝道“我不看”,很快,她又匆忙补充了一句,道“明……明天吧”
汉生展开信纸,道“你不看,我念给你听吧”,寒风吹来,信纸的一角上下抖动,发出“嚓嚓”的声音,汉生不急不缓,慢慢将念信声放大“灵玙,从我们刚认识的那天起,我就朦胧地意识到了你的非凡,所有人,好像都不会比你更有……”
天呐!他喊那么大声,是要让全院都听到吗!灵玙的心狂跳不止,她混乱之中拉开门,在汉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汉生手里夺过信,就在她要关门时候,汉生迅雷一般,粗暴地抓住灵玙的手,一头扎进灵玙房间,反手带上了门。
灵玙呼吸急促,像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缩着身子,汉生这才慢慢放松了抓灵玙的手,他放松却不放开,道“我有话要说”
灵玙几乎没法说话,由于呼吸过快,她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她只是怯怯地看着汉生,这种“怯”,并不带有任何恐惧的色彩,是浑身张紧,是不知何措。
汉生握着灵玙又细又软的手腕,耳畔又不断传来灵玙急促的喘息声,那声音似猎物哀鸣,足以使人动情,但要说动情,又相当局限,因为,肉食动物一旦听到猎物哀鸣,不但不会就此停下,反而会在更深层激发它撕碎猎物的yu望,直到猎物咽气或者无力反抗,那一瞬间,汉生的qingyu喷发了,他猛然凑紧她,亲了上去,灵玙就像被闪电击中,刹那之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两瓣嘴唇毫无力量地轻轻开启了,她眼睛闭着,眉头皱着,吃力地用鼻子呼吸着,两个人鼻息间的热气呼到对方脸上,他们更紧密地bao在一起。
灵玙被汉生抱得太紧,她缺氧了,脑子晕乎乎的,这时候,她像一朵云一样软绵绵飞着,飞出很远很远,她完全迷醉了。
过了很久,灵玙才逐渐恢复了意识,但她的身子随时可能软绵绵倒在地上,汉生半抱半扶,把灵玙抱到了chuang上,两人紧挨着坐下。
灵玙像是从一场梦中醒来,汉生在一旁呲牙笑道“灵玙,你的小嘴真甜”
灵玙抬起软绵绵的手,“啪”,打了汉生一个耳光,轻似无骨,汉生握住那只手,笑嘻嘻道“灵玙,我给你念信吧”,他从灵玙另一只手上找,没有,问道“信呢?”原来,刚才灵玙脑子懵了,手一松,信掉到了地上,汉生匆匆去捡起信纸,回到灵玙身边,开始念信。
当汉生念到“我所有的一切都将取决于你,如果没有你的宽恕,我的人生注定暗无天日……”时,灵玙一把将信从他手中夺过来,自己看,汉生则把脸凑上去继续念“请相信吧,这不是我胡言乱语……”,灵玙突然捂起嘴笑了。
汉生很有点得寸进尺的功夫,把脸凑过去贴上灵玙的脸,灵玙往一旁躲,汉生紧跟而上,直到灵玙碰到床框,无处可躲为止。
灵玙把信放到枕头下面,压好,道“你说得好听,回头又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汉生信誓旦旦道“不可能!这辈子打死我,我也不会去了”,他借机qin了灵玙的脸一口。
灵玙气哼哼推开汉生,道“你真讨厌!”
汉生握着灵玙的手,规规矩矩坐了一会儿,道“灵玙,你身上怎么那么香?”
灵玙红着脸不答,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鞋看,汉生道“我再qin你一口吧?”
灵玙把头扭开,道“不行”
汉生道“好好好,不qin就不qin”
屋外明月当空,灵玙慢慢转过头,道“你会娶我吗?”这是她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汉生先是一愣,然后忙道“会”
灵玙一双大眼睛直直瞪着汉生,道“你犹豫了!”
汉生辩解道“我没有!”
灵玙忽然甜甜地笑了,她红着脸垂下头,再抬头时,羞怯又深情地望着汉生,道“你以后……想要几个孩子?”
汉生晕头转向道“几个都好……你给我生?”
灵玙摇头晃脑道“我才不给你生,谁爱给你生谁生”
两人精神抖擞地坐到天亮,汉生这才出来,满面红光地走到自己屋门口,早早起来的汉民正准备去上厕所,正好碰到汉生,汉民叫了他好几声,道“汉生,汉生,汉生!”
汉生反应过来,道“怎么了?”
汉民道“你没事儿吧?”
汉生凑上来,压下声音,神秘道“出事儿了!”
汉民不无担心道“出什么事儿了?”
汉生把昨晚的情况,粗枝大叶地说了一遍,至于他们之间的qin密行为,当然不提,汉生道“我说说而已,她居然要嫁给我!”
汉民听完,满脸无奈道“这叫出事儿啊?我上厕所去了”
汉生道“别走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汉民神秘地凑上来,低声道“你这样有点贱!”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厕所去了。
汉生回屋躺在床上,闭眼就着,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灵玙也一样。当冬日的阳光洒到甜睡的脸上,屋子里也仿佛被他们散射出的温暖红润的光所照亮,汉生唇上的胡须越来越浓,像两撇新长出的眉毛,灵玙青春萌发的胸部,不知不觉间隆起圆圆的两小块,它们随着灵玙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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