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七
谢璟自然是不可能答应迦岚的请求，每一只雄子对于联邦而言都是珍贵的财富，如果在训练期间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这份责任，谢璟恐怕是担不起。
尤其是迦岚还是个s级的雄虫。
想到这，谢璟又问了句：“您最近身体是否出现了什么异样，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申请医疗干预。”
迦岚明白谢璟在担心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没关系的，上次检查的时候不也说了嘛，只要定期去检查就可以了。”但同时那个联邦最权威的医生同时也说了，这个后遗症少说持续几个月，时间长的话，可能会影响他好几年。
可迦岚的乖巧听话，反而是让谢璟最为担心的一个点，迦岚错失了他虫生中重要的十几年，虽然迦岚没有细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说自己一直待在星舰上，但光是了无音讯的十几年就已经很让虫心疼了。
这些经历让迦岚和那些在主星土生土长的雄虫们格格不入，他已经接到院方的好几通电话，说迦岚好像是被孤立了
而迦岚也不对自己说，明明自己稍微联络一下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不过要是迦岚能够把重心转移到学习上的话，或许能够缓解这种情况。
于是——
“其实军校里教授的东西，我也可以教您。”甚至比那些老古董交的更好。
闻言，迦岚的眸子里终于有了点亮光：“真的吗！”
谢璟心头一软，谁能抵挡得住全联邦最可爱的雄子的笑颜暴击啊，美色当前，这不能怪他。
“真的，但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等您适应学院里的生活之后，我才能教您。”
“好。”
不过怎么样才算适应学院的生活呢？
窗外的风景飞速旋转，过后，飞舰停在了一个装饰古朴显然拥有多年历史的雕花铁门前，门前列着两队的保卫军。
“到了，愿您有愉快的一天。”
迦岚被谢璟牵着下了飞行器，他其实不是很想来这个所谓的保护学院，毕竟学校里教的很多知识有些浅显，比如飞舰驾驶理论和实操作战系统这些他都已经身体力行地学习过了，而其他的内容比如历史、文学、音乐等，他好端端的学这个干什么。
而且学院的雄虫好多年纪都比他大，但是却是什么都不会的奶团子，甚至上学都还要雌父陪！
迦岚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怀着这样的想法，迦岚一学期下来都没有交到一只虫做朋友，并且除了实操课外所有的课程都挂科了。
当谢璟拿到迦岚的成绩单的时候，狠狠地在军部发了火。
他作为联邦军校的特优生，成绩单上从来没有不优这两个字，而此时作为迦岚监护虫的他，可算是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当差生家长的滋味。
但碍于迦岚身份的特殊，这份成绩只有谢璟拿到了，当然，他也被院方叫去训话了，在一众家长面前，谢璟羞愧地抬不起头。
当迦岚收到谢璟来访邀约的时候，还满心以为是谢璟终于打算来教自己了，心里还有点开心，没想谢璟进门直接把他的成绩单放桌上了。
迦岚打算当成没看见，但是谢璟还是给他报了成绩。
“历史学，五十七；文学通论，十八；美学概论，三十”谢璟报到最后已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迦岚觉得谢璟的头发都快要着起来了。
他嘟囔着碎碎念叨：“不是说不公布成绩的嘛？”
“哦，实操，满分。”谢璟微微笑道，“小殿下，您这样，我恐怕无法安心教授您。”
“难道是我的实操分数不够好吗？”
谢璟摇了摇头：“成绩并不代表全部，但所有的实操都要基于理论之上，哪怕现在他们看起来没有用。”
“那是不是如果我都及格了，你就会教我了。”
“当然，这是我们的约定。”
“好。”
谢璟离开迦岚住处的时候，还想自己是不是对迦岚的要求太高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而已，但迦岚的确太偏科了！如果不及时纠正的话，将来怎么放心地让迦岚接手联邦。
自从上一任联邦总督卸任后，军队元帅代行执政已经许久，谢璟好不容易把迦岚找了回来，可不能把孩子养偏了。
他还想以后过上清闲日子呢。
而第二学期，迦岚就将一份全满分的成绩单交给了谢璟，“这样可以了吧。”
谢璟拿成绩单的手，微微颤抖，他再也不是‘差生’的家长了。
教导迦岚并非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雄虫的身体素质从一开始就表明他们并不适合上战场，所以为了迦岚，谢璟制定了全面的计划，从一开始的体能训练、军事理论到后来的模拟对战。
整整一年时间，迦岚都在用他的课余时间提高体能。
但是谢璟也说，一旦他的成绩下来了，就会终止训练。迦岚不得不得提高自己在课上的注意力，而随着他升入高年级，雄虫保护学院里也开始上关于精神力的课程。
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精神损伤这四个字。
这是每一只雌虫都会经历的生理疾病，而一般的雌虫的精神损伤是不会造成生命威胁的，而军雌特别是上过战场的雌虫，精神损伤将会折磨他们终生，如果没有雄虫用精神力进行安抚，那么这些雌虫往往就会因为忍受不了精神损伤所带来的疼痛，选择自杀。
“所以说，雌虫们离不开雄虫，而等级越高的雄虫，能够安抚精神损伤程度越高的雌虫，在之前是发生过雌虫强制雄虫安抚的事故，很不幸，强制安抚造成了那只雄虫的死亡。于是联邦建立了雄虫保护协会，只有经过协会允许，才可以进行安抚行为。”上了年纪的教授正对着屏幕侃侃而谈。
但迦岚因为过度的劳累，在第一堂导言课结尾睡了过去，以至于他错了花白教授说得最后一句话，“但是这种行为是会让雌虫上瘾的，所以不要轻易对雌虫进行安抚行为。”
迦岚在课上睡了很久，他最后是被来接虫的谢璟叫醒的，余晖暖融融地，从窗外照了进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可能还没睡醒，声音糯糯地撒娇道：“你来了啊。”
谢璟顿时被当头桃心射中。
“今天还要跑圈吧。”
“不、今天休息，我带你去玩。”
谢璟带着迦岚去了游乐园，但是他明显能感受到迦岚上扬嘴角中的不开心，等他带着迦岚坐上摩天轮的时候，迦岚却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谢璟握着手帕不知如何是好，但是迦岚却将手帕从他的手心抽了出来，谢璟的手帕上有着他的气味，迦岚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还是不太习惯这个味道。
刺激地他眼泪唰唰地流。
摩天轮转了好几圈，等到月亮都挂在天空上了，迦岚才说，可以了。
回去的路上谢璟也没问迦岚玩的开不开心，只是在分别的时候，迦岚还是笑着说他玩得挺开心的。
开心还哭呢，谢璟叹了口气。
这天夜里，久违的觉醒疼又发作了，迦岚握着心口上的劣质玻璃球，想，他还戴着这东西干什么，他想砸了，可却又舍不得。
算了，到时候都记在那只虫的账上。
越想，迦岚越觉得不是事，他在这儿受苦受累，机械管家只会按照程序那样照顾他，谢璟也不能陪他一起睡觉他哭给谁看。
可，眼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打湿了床单。
第二天，迦岚因为发烧没有去上课。
这次发烧整整持续了七天。
而这次事情后，迦岚再也没有在谢璟面前哭过了。
两年后，消失许久的星野号终于给联邦发来了幸存信号。
之前满员的星野号，存活五虫，还包括了多次参与远征行动的指挥官，切诺史都华德。
但是此次出征替联邦开拓了西南星系，他们发现了一颗新的小行星，拥有合适的大气层和适合种植的土壤。之前作为异族的领地被殖民过，在异族被消灭后，联邦虫族解放了小行星上原住民，让他们作为联邦的附属星存在。
每星年，联邦会派舰队收取粮食。
切诺向谢璟汇报着；“谢璟元帅，您是经历过远征的幸存者，目前的四位幸存者除了一位还抱有清醒的意志，其余三位的精神损伤都已经达到了顶峰。”
“史都华德上将，您的申请我们已经收到，您的要求我会向雄虫保护协会表达的，对于您多次的贡献，我想协会会满足您的合理的请求的。”
——凄厉的声音从切诺那里传来。
一道画外音从切诺那里传来：上将，青也将剩下的止痛剂都打完了。
切诺的瞳孔一震。
而远在恒星塔上的谢璟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只叫青也的雌虫，撑不到回主星了，一旦大剂量的止痛剂打进去，痛苦会消失，但是损伤会在短时间内迅速蔓延到脑干，造成虫的，死亡。
“好了，谢璟，你也看到了，现在只有三只虫了。”
谢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相关信息传来，我来匹配。”
星野号的降落是个秘密，由于不能让民众看见如此惨烈的状况，只有谢璟的亲卫去接了那四只活下来的虫。
“切诺上将，您还好吗？”
切诺捏了捏太阳穴，他的精神损伤比起直接上战场的虫来得轻微一点，他看向身边的雌虫，“顾，你看起来比他们好多了。”
顾，也就是塞因颇为冷静地说：“或许，是运气好，我们现在去哪里？”
“雄虫保护协会。”
塞因顿住了手脚，“必须要去吗？”
“难道你想死？”
塞因不想死，支撑他回到主星的原因就是他想再见十二一面。他知道他的损伤已经算得上很严重了，如果不进行干预的话，死和他的距离，不到一个月。
一个月，他可以找到十二吗？
“不想。”塞因默默地答道。
到达雄虫保护协会后，协会的虫给了他一把钥匙，说要给他进行安抚的雄虫正在等着他。
同时协会将那位雄子的信息也发送到了塞因的终端上。
——宋星。
塞因心想，运气真好。
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敢把钥匙捅进锁眼。
房间昏暗。
“我能开灯吗？”
塞因只听到了一声轻笑，他闻声望去，在黑暗中，那双碧眸宛若宇宙极光。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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