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这次的见面止于恬安将故回的号码存入通讯录并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可是两人之间差异过大后续也没什么交流。恬安的生活在进入盛夏后变得一团糟，工作上自然是不顺心的，生活上被他妈妈逼得厌恶回家。恬安今年满二十六岁，除了他那搞笑的评级，样貌学历甚至家世都算是不错的。恬安妈妈广交“友人”，到处散播恬安需要相亲对象的消息，一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种陌生人的消息涌入他的速讯。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发展到男男女女只要看对眼都能结婚的程度，不过除了beta大多数为内部消化外ao婚仍旧是主流。恬安父母双方家庭仍旧按照三战前的传统实行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婚姻形式，所以恬安妈妈致力于给儿子介绍女o或女b，女a过于强势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恬安因此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性向，自他青春期后从没有对谁动过心，可大概是基因作祟，恬安知道自己喜欢强者。这里说的强者不是指a或者b，而是能力出众能让恬安佩服向往的那种人。可恬安也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他所向往的那类人一定会把生育需求放在他身上，而恬安无法满足这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他无法动心的比自己“弱”的那类。在经历了被女o嫌弃，女b撒娇撒痴，普信男b一味贬低，花花男a性骚扰后，恬安彻底惧怕了这种人类□□前期准备沟通大会，不知道为何这一方式能留存千万年。另外还有一个糟心事，c国产的信息素抑制贴造成他腺体皮肤严重过敏，恬安只能采用半日贴半日不贴的方式来缓解症状。可是因为他的身体适应了低信息素水平，抑制剂摄取不足造成了信息素水平上升，这让他感到乏力劳累，虽然远远达不到发情期水平，但仍让他心灰意冷。omega就是这样，信息素一高就开始渴望alpha，可恬安的大脑极为清醒，他不想自己沦为被信息素驱使的动物，虽然人的根本就是动物。

        恬安在买到几次仿制品后恼怒到了极点，他不明白那些厂家为什么不多花些精神在研发自有产品上。恬安每日心烦意乱，他找到了在w国的朋友寻求帮忙，可是抑制贴纸是国际邮寄禁止商品，恬安只能等到假期朋友回国时才能拿到手。恬安气得拿头撞墙，各国间人员流动极为便利的今天，一张贴纸却被严格管控，这真的让他不能理解。

        恬安漫无目的地划着手机打算熬过三十分钟等待下班回家，看到故回头像时他犹豫了。s级alpha，国家对于他们的物质需求会竭力满足，抑制贴纸及注射用抑制剂都不会管控，当然这也是因为s级alpha是极为理性自律的人。恬安犹豫了一下发了信息过去，“故总，您在吗？”

        对方很快回复了一个“在”字，并追加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恬安不由松了一口气，可又再次犹豫起来，c国仍旧比较传统，一个omega同alpha讨要抑制剂的行为很是不妥。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被对方认为轻浮他仍旧问道，“您能帮我找一盒kb的贴纸和注射用抑制剂吗？”恬安今天的情况十分糟糕，他已经无法用理智去对抗从身体深处透露出的烦躁。打上一针再好好睡一觉，这是最快恢复到正常的方法。

        故回回复道：“抑制剂对身体不好，我帮你找几盒贴纸好吗？都要什么类型的？”

        若是能拿到贴纸也是很值得安心的，恬安合计了一下自己还有多少钱，最终有些沮丧地回复：“一盒a型一盒o型可以吗？”真可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故回的回复立刻发了过来，“好，等我。”

        恬安看着这三个字愣了半天，好的意思就是说对方同意了，等我是说今天就能拿给他吗？

        恬安想了想回复道：“谢谢，我一会儿把钱给你。”他等了片刻不见故回回复，那看来真的是今天就能拿到。磨蹭到下班，恬安这才想起他们没有约定在哪里碰头，他想故回一定会开车来，于是他便等在了那天他们乘坐的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口。下班时间人来人往各种信息素的味道暖烘烘地掺杂，恬安的狗鼻子嗅到各种味道只让他心烦恶心。他拿出了口罩戴上，然后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双臂环绕妄图阻隔外人的气息。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整栋楼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他才慢慢放松下来迷糊着想睡又不敢睡。

        电梯到达的机械女声响起，恬安恍惚着，抬头见故回疾步走了过来。他今天穿得更加正式，合身的西裤包裹着一双长长的腿，腰部细致却充满力量。恬安想自己一定耽误了人家工作，他赶紧把腿放下想起身，故回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道：“别动，小心摔倒。”

        恬安强行打起精神看着他，s级alpha的安抚信息素味让他的大脑很快恢复清明理智。

        “还好吗？”

        于情于理得到一位陌生alpha的善意恬安都要表示感谢，于是恬安赶紧点了点头。

        故回把手中的纸袋递给恬安，看了一眼omega异常红肿的后颈腺体不由蹙了下眉。纸袋里有一盒a型贴纸及四盒o型贴纸，恬安赶紧掏出了手机，好在他前几天办了信用卡，不至于现在太尴尬。

        故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然后问恬安，“a还是o？”

        恬安知道自己的逞强在alpha面前显得捉襟见走，他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对方帮助，毕竟是自己先开的口，现在才扭捏起来岂不是惺惺作态。

        “a。”

        故回脱下外套放在一旁拿出a型贴纸打开放好，a型贴纸主要是为alpha准备，抑制剂药量大，会刺激皮肤，所以盒子里除了清洁棉片还有护肤乳液。

        他起身先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才凑近恬安，双手揭开了恬安后颈的贴纸。皮肤没有破溃，这让故回安心了下来。

        抑制贴纸就像一层心理防线，恬安除了小时候去做治疗外还从没让一个外人这么靠近自己。故回撕开清洁棉片，“凉一下。”说完他便把棉片轻轻贴在了恬安后颈，恬安被镇得一激灵。一开始的寒凉过后是脸上火辣辣的羞恼，恬安悄悄换气希望自己能赶紧冷静下来。旧贴纸的残留被清除干净恬安不由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柔软的指腹沾着滋润的乳液一下子就点在了他腺体的正中央。恬安感觉一股电流顺着脊椎向上冲撞着大脑，他不由惊叫了一声，“别！”

        两人都对这样的反应有些尴尬，恬安只怪自己没出息，不由想起变成现在这幅情景的前因后果一时委屈至极，只能拼命瞪着眼睛才能不让水汽继续凝结。

        故回赶紧道歉，他半跪在恬安面前，“你弯下腰，手握住脚踝，这样会好一些。a型贴纸较大，你伸展开也比较方便。

        恬安此时很是后悔刚才犯懒，还不如拿着贴纸去找个诊所来处理。可是他又想自己拿着违禁品光明正大地让诊所处理怕是也没人敢接。他有些自暴自弃，可仍嘟哝了一句“谢谢”。

        故回的笑声从胸腔中传出，恬安哼了一声道：“你不要笑我，没有alpha能嘲笑我。”

        故回觉得他别扭的让人觉得可怜可爱可气，便一边同他说着话转移注意力，一边细致地涂抹乳液。“不是嘲笑。怎么不早想办法？再拖一天你很可能被送进医院。”

        恬安撇了撇嘴，知道他们这种天之骄子不懂自己这种小人物的艰辛，“请假要扣钱，没钱连国产贴纸都会买不起，医院处理更贵，我还要吃饭。”恬安一个月六千的薪资，恬安妈妈要求他每月上交两千，剩下的要负担自己的衣食通勤，他连搬出家的想法都只敢在梦里美一下。

        故回听了表示了认可，“新入社会的人都比较艰辛。”

        “哦，你们有什么艰辛的？”

        故回听出恬安话里的不满，他知道国外abo间会比较平等，大家靠能力说话彼此间沟通直来直去没有太大顾忌。“可是我这不是在帮助你嘛，如果没有上过医疗课，我怎么能帮你处理这些。”

        恬安听完一想确实有理，故回用掌根在他腺体及整个肩部按摩，好让乳液尽快吸收。

        “你们还要上医疗课吗？都学过什么？”

        “主要是外伤处理，战场上可能发生任何情况，我们要学会尽量……保命？”

        恬安听故回语调上扬，脑海中浮现出炮火落下，故回抱头乱窜的画面。“现在是和平年代，你们不会被派去战场的。”

        故回听着恬安安慰的话觉得自己同他好像亲近了些，可他知道适可而止，知道过于冒进可能会引起恬安的反感。“我要贴贴纸了。”

        处理完毕，恬安的后颈和肩膀被抑制贴纸保护得严严实实。他长出了一口气，为自己刚刚的破脾气道歉。“不好意思……还有谢谢。”

        他知道贴纸的费用故回不会收，便问道：“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请你。”

        故回用手背量了一下恬安额头的温度，体温已经下降下来。“下次吧，来，我送你回家。症状缓解后要尽快替换类型，a型用久了对你不好。”

        虽然是意料之内地被拒绝，可恬安难免有些失落。“不用了，我去坐公交就好。谢谢你。”

        故回见恬安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活动了一下臂膀便不再强求，“路上小心。”

        恬安看着电梯门犹豫了一下，故回道：“不用，我认识路。”

        恬安听了这话知道自己没必要久留，便再次同故回道谢后走了。路上经过玻璃墙他看了一眼反射出的自己，一定是内分泌严重失调造成的精神恍惚吧，在想什么呢。他摇了摇头，希望赶紧回家去好好睡一觉。

        恬安回到家，他妈妈见他精神不错便道，“我就说你事儿多，国产贴纸用久了也一样吧，你又不是没用过，出去几年这么金贵。”

        恬安不想再同她起冲突，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等着他妈妈后面要说的话。

        恬安妈妈也习惯了儿子的面无表情，掏出手机凑过来道：“这个男孩怎么样？”

        恬安一听这话就头皮发紧，恬安妈妈继续说道：“c级alpha，家里条件不错，就是学历低点，可你也不能要求样样都符合自己要求呀。去见见？也许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恬安刚想拒绝，恬安爸爸过来瞅了一眼道：“去见见，你还想找什么样的？人要有自知之明。”

        恬安对于他们已经无话可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也许他也应该妥协，可能这样让大家都能喘口气。

        与那个alpha的见面被约在了美术馆，既然对人毫无兴趣那么为了对得起时间只能找点有兴趣的事做。千年古画展，恬安在w国时无事就去看画展，他的看从来不是从年代，笔法，颜料那样的分析，只是看着画面，设想画家当时所绘的真实风景，以及作画时流落笔下的所思所感。

        那个alpha对于美术馆显示出了局促，可他又不想在恬安面前露怯，便强行解释着自己的看法。恬安被他说烦了才会转过头去看他，但是每次都会被他鼻翼旁的那颗长着一根黑毛的肉痣吸引，越不想看越会注意。

        alpha似乎也感到了恬安的冷淡，有些无话找话地说道：“听说你是w国t大毕业的？真厉害，哈哈。”

        恬安知道这怕是自己妈妈说出去增加自己吸引力的，于是他厌恶地回答，“没有毕业，中途退学。我们去吃饭吧。”

        见面，吃饭，这是恬安母亲规定的流程，如果他早回家的话怕是会被盘问并数落一番。

        alpha此时也不想再追加相亲成本，只装装样子地拿出手机搜了搜，最终定在了美术馆旁的一家面馆。店面很小也不甚整洁，恬安坐下点了一碗面加一个卤蛋，alpha看了半天也点了一样的。服务员点好餐拿来结账单，恬安拿出手机在账单上碰了一下。面上来后两人开始默默吃面。那个alpha此时不知怎么又突然起了兴致，“吃完饭你要去逛逛吗？”

        恬安再次看了一眼他脸上的黑毛痣，“不好意思，下午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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