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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十三章(新)

        下午下过一场雨,淅淅沥沥的,冻的人腿脚僵硬。

        道路两旁的银杏树上最后几片叶子被风吹落,树干上只余下昨日市政府请人挂上去的大红灯笼。

        下班刚出报社,陈溢一直喊冷,宋程掏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此时南洲的温度只有1c,她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预想今夜会不会下雪。

        好像不太可能,南洲已经很多年没下过雪了。

        上次下雪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

        那天是周末,上午三节自习连堂,一节课还没过去,天空忽然飘起来鹅毛大雪。

        所有人都没了学习的心思,跑出教室打雪仗。

        宋程向来比同龄人稳重,却也按捺不住,跑到楼下花园中,远远的看着别人闹腾。

        她和郑言七站在树下,本以为远处的雪仗不会波及到她二人,谁知周从云跑到身后,对准大树用力一踢。

        满树的雪花洒落下来,掉进她的脖颈,她看见不远处的周从云笑的极为张狂。

        温暖的笑容与他指尖的冰凉形成巨大的反差,直到他从宋程手中,不费吹灰之力的夺走热水袋,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的又一次沉迷。

        而再次反应过来时,郑言七已经与他扭打在了一起。

        。

        和陈溢告别后去坐地铁。

        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上人很多,但从报社到家只有四站,能够坚持。

        地铁里面有暖气,下了车更是寒冷异常,宋程把白色围巾取下来换了一种系的更紧的方式重新系在了脖子上,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回家。

        天气虽然不好,但是楼下买小吃的小摊依然如约而至,路灯下买馄饨的阿姨看见她,便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小宋,下班啦?”

        宋程笑着点点头:“阿姨,要一碗海鲜馄饨。”

        “加辣吗?”

        “加!”

        。

        周从云疲惫了一天下班回来,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清脆悦耳,好像有魔法,让一天的困倦烟消云散。

        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宋程身后吓一下她,哪知她却突然回头,两人眼神交汇,一个满目笑意,一个满含错愕。

        错愕转而又被了然取代,宋程向马路对面的他挥挥手,他受宠若惊,立马阔步走到她的面前。

        “吃馄饨吗?”宋程问。

        周从云显然没有预料到她的邀约,愣愣的看向她。

        宋程又说:“吃一份吧,就当作抵车费了。”

        “”周从云挑眉:“馄饨多少钱一碗?”

        “八块,别说我抠,坐地铁只要三块。”

        宋程堵了他的话,转身和卖馄饨的说:“阿姨,我的馄饨不打包了,麻烦再帮我煮一份,一份加辣一份不加辣。”

        说完,她领着周从云到路边简单撑起的几张小桌前坐下,然后撑着头发呆。

        周从云也不干别的事,默默的看着发呆的她。

        “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想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蝴蝶恋爱,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

        “打住。”

        宋程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免费茶水,灌了进去,不敢看他。

        但她却能够想象他脸上那副奸计得逞的笑容。

        作为一个铁血文科生,宋程当然知道他的下一句是什么。

        看宋清如甜甜的睡觉!

        但。

        与他之前的表现相差太大,让她心有不安。

        。

        “我觉得你逻辑有问题。”

        “什么问题?”宋程不解。

        “像我这种品质的帅哥,专车送你,只值五块钱吗?”

        “”宋程再次无语:“你去德国进修的不要脸专业吧?”

        周从云喜欢和宋程说话,只要她的语气不是例行公事,不是故作严谨,哪怕是骂他,他也乐意。

        宋程见他被自己骂了之后还笑,有些莫名的挫败感,正巧馄饨煮好了,阿姨把两碗馄饨放在桌上,就去忙活锅里。

        宋程把没加辣的一碗推到周从云面前:“这碗是你的。”

        他看着属于自己那碗清汤馄饨,道:“你还记得我不吃辣?”

        宋程皱着眉,揪了揪耳朵,回想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不加辣,有点恍惚。

        周从云确实不吃辣,但不是不吃辣椒,甜椒可以,比如那晚的青椒炒肉,鱼香肉丝里有辣,青椒肉丝却没有,所以她选了鱼香肉丝。

        宋程很无解的发现记得他的口味竟然成了难以摆脱的肌肉记忆了,但她绝不可能承认自己居然还没有忘掉他的习惯。

        “你吃的比狗都清淡,谁会不记得?”

        “你怎么知道狗吃的清淡,你吃过?”

        “神经病,懒得理你。”

        宋程埋头吃馄饨,听见周从云得低低的笑。

        。

        吃完馄饨,周从云邀她一起在路边走走消食,宋程拒绝。

        “我吃的又不多。”

        周丛云连忙在馄饨旁边的板栗摊儿上买了一斤板栗,不由分说的塞进她手里,宋程觉得他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但她又觉得,既然对方是病人,那她和他一起去路上走走,没什么吧,关心弱势群体,理所当然,完全没问题。

        。

        走在路边,意料之中的尴尬,宋程觉得自己克服已久的社交恐惧症突然回来了。

        其实她并不排斥和周从云待在一起,但就是这种想说话又无话可说的面面相觑真的很磨人。

        此时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任何意外都是天赐的救星。

        报社的人应该永远也不会想到,平时看起来严肃又端庄的宋程,现在居然走路边上像个小孩儿一样边走边踢石子,没办法,转移注意力嘛。

        踢了几步,石子掉进下水道里,她站在路边十分失落。

        周从云原本一直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上来贴她很近,她一转身,感觉鼻子都要碰到她的衣服了,连忙退后。

        周从云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儿不让她走。

        “你有点奇怪。”

        “我我哪里奇怪了?”

        宋程反驳,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睫毛起了水雾,一闪一闪的,在他的逼问下,整个人都很心虚。

        “从我回来开始你和我相处就很不自然,我们毕竟同窗三年,就算我长的很帅,小宋记者,你也不至于吧。”

        他脸上挂着笑,在路灯的照射下散漫又欠扁。

        宋程指着旁边的水凼毫不留情的提醒他:“照照镜子吧。”

        “你看,你非要口是心非,那我也只好信了,所以是因为什么呢?”

        他盯着她的眼睛,好像看穿了她心中所有的怯懦、隐瞒、不敢示人。

        宋程不常听歌,此时脑海里却响起了一句歌词: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想来想去,也可能只有一个原因了。”

        “什么原因?”

        她不含心计的傻傻发问,正中了他的下怀。

        “九年前,你是不是答应了要做我女朋友。”

        “”

        “严格来说,你没有跟我提过分手,我也没有跟你提过分手,我们两个只是冷战了一下,还是合法的男女朋友关系。”

        有谁冷战冷九年您没事吧?

        宋程直视着他毫不留情的回答:“周医生,我建议您明天上班的时候可以挂个脑科。”

        周从云接近一米九,要与他平视挺难的,宋程仰着头看他,脸上忽然有些冰冰凉凉的东西,她伸手去接,一片完整的六瓣雪花落在她的手心,迅速消散化成水滴。

        她惊喜异常,顾不上周从云的胡言乱语,鲜见的活泼起来,摊开双手,转了个圈,看着周从云惊喜的说:“下雪啦!”

        南洲是不常下雪的,尤其是主城区。

        周从云去了德国,每年冬季都是大雪弥漫,他看着不远处在雪中奔跑的宋程,深信一句话:比下雪更好玩儿的是看见下雪的南方人。

        宋程追着雪花跑,没跑几步,边看见熟悉的围墙,他们竟然走到了南洲一中门口。

        在南洲待了这么多年,她倒是经常路过,但今天身边的人居然是周从云。

        她的脚步停滞,等着他走到身边,侧目而视,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时空穿越,又仿佛一切都没变。

        校门外的商铺换了无数,但街道还是老样子,他们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如果不是岁月已经在彼此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宋程会觉得过去的九年才是一场长久的梦境,梦醒了,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还是一样的有说有笑,一样的打打闹闹。

        一中的教学楼灯火通明,周从云和她说想进去看看。

        宋程说道:“进不去的,一中门禁可严了,门口的保安只认校园卡不认人,围墙上安了一圈的监控,早就不是当年可以随便翻墙的那个一中了。”

        “你翻过墙吗?”

        “你说呢?”宋程反问他。

        她当然翻过墙,人生中唯一的一次,还是被周从云骗得。

        周从云悻悻的笑了笑,把话题引到别处:“门口那些保安叔叔和食堂阿姨在我们毕业的时候不是还拉了横幅,假惺惺的说欢迎随时回家吗?我现在回自己家他们还不让?”

        “学校只有在大扫除的时候,才把我们当自家人。”

        校园的围墙上几株不知名的藤蔓缠绕在腊梅花上,而腊梅花仍然努力的想上伸张,传出一缕幽香。如果在路边遇到卖腊梅花的。宋程一定会买,她觉得这种花代表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力量。

        宋程心情大好正观赏着雪中梅花,哪知没花丛中忽然出现一个小白帽子,随后“小白帽子”越来越高,越来越明显,直到翻到围墙上,一脚踩空,“啪唧”摔了下来。

        还好冬天穿的多,“小白帽”从地上站起来,身上脏了一大块,揉了揉屁股,想赶快逃走。一回头看见身后惊讶的宋程和周从云两人,心虚又害怕的问:“叔叔阿姨,你们不会告发我吧?”

        叔叔阿姨?

        周从云面色黑了黑,掏出手机,板着脸说:“你哪个班的,我马上告诉你班主任。”

        本以为小白帽会被吓住,哪知她后退一步拔腿就跑,留他们两人在风中凌乱。

        “这就是你说的监控全覆盖,没人敢翻墙?”

        宋程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默默回答道:“有时候也要允许有人打破强权束缚嘛。’”

        。

        寒风呼啸而过,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两人已经离开小区有些远了。

        不远处的天桥脚下,有个老婆婆蹲在地上,面前摆了一二十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丑橘子。

        昏黄的路灯照射在老婆婆佝偻的背影上,不知怎么就触动了她心里最柔软的一块,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陪着妈妈站在路灯下努力的卖着水果

        她知道她想把橘子买完好收拾回家,但她也知道,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橘子,想卖出去真的很难。

        世人皆苦,她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却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宋程把没吃完的板栗一把塞给周从云,过去那个老婆婆的身边,把她的橘子全买了,然后催促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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