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众矢之的
为何这样的场面他不觉得难过、生气？
什锦殇微微用力按住胸口，感受着掌心下一阵一阵沉稳有力的心跳，他面色略显无奈。
他该夸一句，他的承受能力还不错。
什锦殇再次抬眼扫过整个测试场，这回他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外围的伏苓染。
伏苓染的出现像是他意料之中的，他的视线只停留一瞬很快便挪开了。
所有流程走完，什锦殇不打算过多停留。他走到一旁满脸冰寒的欧阳耹跟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上的铁扇轻轻摇曳着。
什锦殇调笑说道：“干嘛绷着个脸，他们骂的是我又不是你。”
话落，他手里的铁扇合上，不轻不重地敲在欧阳耹肩头。
“他们说的太过分了，恶语伤人六月寒！”
“嗯，感受到了，你现在的表情挺冰寒的。”什锦殇不咸不淡说道。
“那个狗皇帝摆明是在阴你。”欧阳耹依旧板着个脸。
什锦殇还没说什么，旁边侍从听到欧阳耹的大胆言论倒是先冷汗直流。
“我知道，”什锦殇点点头，“好了，先带我离开，这聒噪。”
欧阳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什锦殇摊摊手，“没灵力。”
欧阳耹反应过来，抓着什锦殇的一只手臂带他从人群头顶飞掠而过。
他还是不习惯他犹如神邸的师叔没有任何灵力的样子。
想到这，欧阳耹愈发沉默不语。
众矢之的的什锦殇走得潇洒，将一干人抛至身后。
进来时人人自动自觉为他们让出一条路，现在再让他们让出一条路可没那么容易。
“染染，你觉得他的灵力是怎么回事啊？”伏苓染正往测试场外走着，识海里传来日笙的声音。
“想不明白？”
“嗯嗯。”
“我也想不明白。”
“……”
“虽然我想不明白什锦殇的修为是怎么回事，但我现在肯定了一件事情。”伏苓染笑道。
“书中情节的过程、因果关系和我们真实遇到的不同，但一些情节点的具体场景是一模一样的，连各处细节都是一字一句描写得十分准确。所以说到底，书里的剧情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嗯，这个你之前提到过。”
现在还要有一些事情不能告诉染染，日笙怕伏苓染深思下去想到什么，连忙转移话题：
“那染染有想好下一步怎么办吗？”
“从我有记忆起到现在，无论是我的身世还是我的穿书都是迷雾重重，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活着，当然得去找真相咯！”
本来是打算岔开话题的，结果越绕越回来，日笙不敢轻易接话了。
伏苓染没有为难日笙，接着道：“整本书都是围绕什锦殇写的，我们暂时跟着他的步伐走剧情，总会有头绪的。”
“还有十多天就是东迎学院开学的日子，届时什锦殇也会回去。我们就在里面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参加学院比试，获得去西池国参加精英赛的资格。”
什锦殇是上一轮精英赛的第一名，他能直接去参赛，如无意外下届精英赛他会去参加的，而她在东迎学院的这段时间也正好能巩固修为。
晚间。
暮色降临，秋季夜晚凉风习习。
国公府内到岗的下人用过晚饭后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林家一干人的国公府显然宁静了许多，也安定了许多。
“想不想去看夜笙？”伏苓染微微动动肩膀，站在她肩上的日笙跟着动了动。
距离东迎学院开学还有十多天时间，伏苓染打算先去找一趟什锦殇，问问他关于夜笙的事，顺便试一试红玉手链新发现的功能。
突然提到这个，日笙愣了一瞬，过了一会儿微微点头，小声应了一句：
“嗯……”
伏苓染调笑道，“别这么含蓄，就一条街的距离，想见就带你去见。”
话落，她足尖轻点跃到房顶上，朝着殇王府的方向掠去。
这一大片区域都是权贵、富商的住宅区，安静雅致，家家户户透出温和的光亮。伏苓染专挑偏僻的后院小巷走，不到半盏茶时间就到了殇王府外。
不对，现在应该不能叫殇王府了。
这不，上午才刚宣布废除什锦殇的殇王称号，她晚上来的时候殇王府的牌匾就已经撤下了。此时，“什府”两个大字明晃晃的挂在什锦殇府门上。
这是皇上御赐的牌匾，明面上皇帝向众人展示的是他作为皇兄对皇弟的仁慈。但在伏苓染看来，这不过是皇帝对什锦殇的讽刺罢了。
皇帝和什锦殇同父异母，皇帝母妃的修炼天赋比什锦殇母妃的修炼天赋还高。皇帝现在是初阶四星，什锦殇的天赋则比皇帝高了可不是一星半点，从小到大压皇帝一头，皇帝当然是嫉妒的。
伏苓染从侧面墙壁飞掠到侧面墙壁顶，掠过画廊、门楼、垂花门、假山、游廊……
一座座院子往后倒退，伏苓染没有刻意躲着什府的侍卫，他们很快发现伏苓染，跟在后面追捕。
伏苓染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群小尾巴，而后又回过头看前面和左右两边包围过来的其他什府护卫，她嘴角微勾。
伏苓染就近选了一处视野开阔的正屋房顶停下，衣摆一甩，从容闲适地坐在了屋脊上。
她坐下的同时，什府护卫首领的剑定在她脖子跟前，护卫们围拢过来将她困在包围圈内。
包围她的有十来人，个个一身黑色劲装，神情严肃冷漠，空气中的压迫感骤然上升。
伏苓染瞥了一眼架在她脖子前的利剑，肯定地赞赏道：“什府的防守不错。”
护卫们没有回答伏苓染的话，静静地立在原地。
弄出这么大动静的院子就在什锦殇住的院子的隔壁，什锦殇很快出现了。
他一进院子就远远看到院子正房顶上的一群人，他的十几个黑衣手下和人群中间闲适坐着的伏苓染。
伏苓染身着一身暗红色劲装，长发由一根红绳半束着，几缕辫子垂落发间。眉目如画，面若桃瓣。
什锦殇目光略一扫过，抬了抬手。
护卫们收到命令，拱拱手纷纷退下。一时间，极速聚拢过来的人又迅速退散开。
伏苓染的视线停留在什锦殇身上，看着他一步步朝这边走来。伏苓染淡笑着抬起左手，右手轻轻敲击两下左手腕位置。
一下，两下。
这是她原本带红玉手链的位置，后来随着日笙修为的提升，它觉醒了更多技能。现在他们能将红玉手链隐藏，化作一道环绕手腕的图腾。
敲击了两下，伏苓染手腕上的图腾随着敲击的动作泛起红色光亮。
伏苓染盯着什锦殇左手手腕的位置。
果然，什锦殇左手广袖下透出一点细微的蓝色光亮。
伏苓染十分满意，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
这是日笙和红玉手链前不久觉醒出来的，独属于两根手链之间的感应。不过红玉手链是成长型的，她的实力还不够强大，两根手链之间的感应只能在短距离内实现，今日她来找什锦殇刚好能试一下。
这个功能的用处不大，却也说明了手链和日升的实力在恢复、增强，是好事。
什锦殇似有所觉，撩开长袖露出自己的左手腕。可当他抬手时光亮已经消失，他望向伏苓染。
伏苓染十分配合地又轻轻敲击了两下，下巴微抬，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手腕。
这回什锦殇清楚地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图腾闪了两下，他只微微一顿，神色无异，好像早就知道这回事一般。
伏苓染挑挑眉。
他反应倒也没令她意外。
什锦殇放下衣袖，缓步朝她走来。他笑道：“郡主来我这弄出这么大动静，是有急事？”
“不啊，来看你笑话。”伏苓染说得一本正经。
“哦？我以为郡主是想试探一下什府的防守能力。”什锦殇走到正房前面的空地站定，“那郡主看得满意吗？”
“不满意，还不够惨。”
话落，伏苓染起身跳下瓦顶，周身灵力流转。她的速度很快，抬手就往什锦殇脖子的方向擒去。
她十指纤纤，曲成抓状却也强劲有力、来势汹汹。再加上灵力的加持，气势更为强劲。
伏苓染的起势动作快、准、狠，什锦殇则是无动于衷，他一手在前一手背后，气定神闲地定在原处。这样的情景直把远处时刻关注这边动静的护卫看得心里一提，下一瞬就要往这边冲。
不曾想，伏苓染笑得肆意，她在手快要碰到什锦殇脖子的时候陡然拐了个弯，抓住什锦殇的手臂。她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拎着什锦殇跃上了瓦顶。
伏苓染松开什锦殇，自己则是再次坐回屋脊，右手轻轻搭在房顶正吻上。
什锦殇也跟着坐在屋脊上，“麻烦郡主了，不过……我虽然没有了灵力，但还是有轻功在的。”
言下之意，屋顶他还是能自己上来的。
他眉眼温和，语气谦虚，说出来的话语让人听不出一点冒犯之意。
然而，在伏苓染看不到的位置，什锦殇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默默收回攥在手里的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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