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明珠在甬道内散发出的光亮照亮周围两三米，再深入些便什么也看不到。精神力的探测也受到阻碍，只能感应到十米之内的情况，并且感应到的物象很不清晰。
作为追踪者用夜明珠照明终归太显眼，伏苓染试验完后将夜明珠收起来，摸黑纯靠精神力前进。
如果她离夜莲刹副手的位置近，应当会听到前方的些许动静。她和日笙紧挨着并步前行，脚步放轻，时刻关注甬道里面是否传来什么响动。
他们沿着甬道走了一盏茶时间，一路下来都是直直地往前走没遇上转弯。她也怀疑过甬道墙面上可能会有别的机关，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
正这样想着，前方距离她不过两米远的甬道传来一阵石块移动的声音，墙壁缓缓打开。
甬道笔直一条，躲是没办法躲了，伏苓染只能赶忙将日笙收回空间。她则立在原处一手背在身后凝起灵力，一手摆在前面，袖口里藏着什锦殇给的符咒。
她头微垂，双目紧盯新出现的通道里透出来的摇曳的光，以及一步步靠近的影子。
出现的人是她完全想不到的，应当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才是。
林清瑶拿着火把，出了甬道转弯迎面朝她走来，刚刚打开的墙壁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她穿着款式简单的青绿色衣服，头上也没有什么发饰，很素。她的面容沉静，感觉木沉沉的没什么生气，与她往常的样子全然不同。
林清瑶见到她只是一顿，脚步没停。
对方见到她不慌张，也不觉得意外，那么林清瑶应该不是偷偷进来的，她易容过后的这个角色出现在这应该也是合常理的了？
至于林清瑶和索命阁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暂时还没心思细想。
伏苓染微低着头不做声，直到林清瑶与她擦肩而过，她蓄满灵力背在身后的手一点点往身前挪，抬脚继续往甬道深处行进。
林清瑶一步步走远，两人相隔一米……两米……三米！
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林清瑶突然停住脚步，她没有停，只当没发现异样。
林清瑶转身看着伏苓染的背影，沉着的脸带上些许疑惑的表情，问道：“那个方向不是不让人去吗？你过去做什么？”
不让人去？像现在这种情况，不让人去的地方就是她更应该去探一探的地方。
提前吃下的易容丹发挥作用，声音也有所改变，伏苓染用男声回答：
“受阁主之命。”
她不知道林清瑶现在以什么身份在索命阁地盘上出现，说多错多，她只微转身一副不可多言的样子说出这几个字。
林清瑶像是信了没再说什么，点点头举着火把继续往外走。
对方真信假信她不知道，不过林清瑶身上的灵力波动奇怪是真的。
林清瑶原本灵力等级是初阶八星，她刚刚在林清瑶身上看到的却是高阶三星，和她目前的实际等级一样。
高阶三星对上高阶三星谁赢不一定，她只知道在对方有防备的情况下对上，闹出来的动静一定会被索命阁的人发现。
剩余时间更加不够了，她最好在林清瑶反应过来不对劲之前离开常乐坊。否则不但没办法找到困住夜笙魂魄的魂珠，还白白将自己送到大长老等人手上。
伏苓染待林清瑶走远连忙加快速度，放轻脚步在甬道内跑起来，继续朝甬道深处探去。
大长老不会让魂珠所在地被这么多人知道的，林清瑶刚刚出来的那条通道可以暂时放弃。
又过去一盏茶时间，直挺挺黑漆漆的甬道出现了转弯，她的空间之力同时在右侧墙面上探到另一条通道。
一左一右，一边没暗门一边有暗门。时间紧迫，只能和日笙兵分两路。
伏苓染在日笙身上包裹一层厚厚的精神力，“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不管遇上什么先回来找我。”
日笙是很理智的，但她还是担心它看到夜笙魂珠时乱了分寸。
想也知道，一个正在被迫炼化的分裂魂魄该是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如果日笙先找到夜笙魂珠，她不确定日笙见到自己双生兄弟的惨状是否还能保持冷静。
“我明白的，染染放心。”日笙朝她勉强一笑，幻化成白猫的它身子灵活地在黝黑的甬道行进。
留在原地的伏苓染不敢停顿，立即在墙壁上摸索，空间之力一寸一寸探过发现暗门的那处墙壁……
没有机关？
难道这处机关只能在另一侧打开？还是说这单纯只是一面背后镂空的墙壁？
伏苓染不甘心地又摸索一遍，她动作小心翼翼没发出一点声。待她第二遍摸索完，打算放弃起身先追上日笙时，有人踏进了她那被压制到仅剩十米的精神力探测区域。
人出现在她来时的方向，精神力“看”到的只有一个模糊人形轮廓，不确定是折返的林清瑶，赶上来的什锦殇，还是出现的其他什么人。
伏苓染立刻起身躲在拐弯处的墙壁后。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整个甬道静悄悄的。
精神力探到的景象像是像素极差的老式相机糊了一层水雾，只有精神识海内移动的影子明确告诉她有人靠近。
“咚……咕噜咕噜……”
对方手里一个圆形的珠子掉落，滚动着撞到墙壁然后一个反弹滚到她的脚边，带来一片光亮。
对方掉出来的是颗夜明珠，很难不怀疑对方已经发现她，特地掉颗夜明珠出来就是为了看清她是谁。
夜明珠停住，人也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不过本来应该在墙壁转角处的她早已往甬道深处掠去，跑开十来米距离，确保对方即便精神力再强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夜明珠在甬道内的照明范围不到两米，没照到她的模样倒是照到了对方的身影。
一席黑色长袍，红色锦云花边，黑红色的鬼面具，雪白的下巴和红艳艳的唇……
是夜莲刹！
夜莲刹站在转角处，转头看向地上静静躺着的夜明珠。他的神情她瞧不见，但他缓缓弯腰捡夜明珠时嘴角微扬的幅度她是瞧见了。
跑！
伏苓染抬腿向半空一跃，身体往下落时古剑已经踩在脚下，剑身萦绕充沛的灵力。御剑飞行便能不发出响动且快速跑远了。
剑的速度持续加快，风一阵阵往她脸上刮。甬道内有一样东西同样快速移动，那便是夜莲刹捡起后朝这边一掷的夜明珠，在她身后朝她急速飞来。
这里不允许人进来，若是被夜莲刹逮到就不好挣脱了。
夜明珠飞掠过来的速度很快，与她的距离一下子拉到十来二十米远，并且点点逼近，到达她精神力可探测的十米范围之内。
身后逐渐逼近的夜明珠使得她不得不前进，前方属于日笙的精神力召唤也让她更迫切地全速御剑。
刚刚她包裹在日笙身上的精神力断了，它有可能陷入危险，她得尽快赶过去看看。
本来以为按夜明珠直直飞来的速度来看，她还要跑出好大一段距离才能将它甩开。没曾想过了一阵她的精神识海就捕捉到一个小小的模糊身影，紧接着：
“噔——”
她好像穿过了一层柔软的介质，这层介质像棉花一样包裹住她，她和古剑都被迫停了下来。
陡然加大的重力将她往下拽，伏苓染收起古剑一把揽住识海内捕捉到的日笙的身影就地一滚，站起身后又往前跑了几步。
空气中的那层介质将她和她的剑拦下，被夜莲刹施加了灵力的夜明珠也没能幸免，终是停了下来。
伏苓染回身看了一眼停在地上的夜明珠，这才稍稍减缓速度。
御剑飞行消耗灵力太快了，她现在需要尽快恢复灵力。不管夜莲刹是否真的发现她，会不会追过来，她都要留些灵力与他火拼然后想尽办法逃开。
“染染，夜笙的魂魄就在里面！”日笙在她的怀里探出脑袋，迫不及待道。
她应声：“好，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伏苓染脚步不停，抱起怀里的日笙上下打量，确定没伤后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怎么附着在你身上的精神力都没了？”
“就是这个，”日笙指了指他们身后，“我过了这个地方身上包着的精神力就一点一点慢慢消散了。”
这么说来，她留在绛霜花上的精神力可能也是这么没的？
“前面什么情况？”
“前面有一个很大的阵法，中间有一条通道通向地下，我就是站在那条通道上感应到夜笙的存在的。地下的阵法更加复杂，我们追踪的那个索命阁阁主的副手就在里面，他好像在给夜笙的魂魄施法，我能感觉到夜笙很痛苦很痛苦……”
日笙传音过来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身体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伏苓染轻抚日笙的头顶，唇微动到底也没再说更多。
离近的时候，双生灵树间应该能感应到对方的几分痛苦，日笙感受到夜笙的痛苦定然是煎熬的，它因为不能立即救夜笙感到自责在所难免。
日笙在他们来灵界之后实力大幅下降，一直到现在都还有影响。即便它不说她也隐隐知道，穿越界面消耗的是它的力量，她死了要被索命阁大长老抓住魂魄之时，日笙朝她那一扑，将她带进空间也消耗大量能量。
日笙至今未恢复全盛时期，是因为保护她……
伏苓染看着前方甬道口传来的越来越显眼的光亮，目光坚毅。
快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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