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言林悠悠转醒，看着床上的甜聆一时间有点恍惚，过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

        言林离开后，甜聆也睁开了眼睛，虽然那是别人的回忆，自己只是旁观者，但是花醉的感受确实真真切切的和自己共享。她是那么的绝望，痛恨，她爱那个男人，为他险些丧命，但是她也恨那个男人，因为他违背了承诺，把她留在了原地。蛇妖说感情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算清，就像交出的真心也根本无法再收回。

        甜聆冲着一旁的少卿招了招手说：“你再给我说说花醉的故事吧，她是怎么坠魔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她爱上的那个男人是天上的仙人，那个男人抛下她之后她就四处游荡，不知道找什么，时间一久，心中的执念太深，就变成了魔。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甜聆点点头：“她一定很痛吧。”

        少卿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无论是人、是仙、是妖，都很难从己身看到彼身，大多数的人只会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难以自拔，却从来没有想过别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往往一叶障目，看见妖就要杀，看见仙就要拜。可未曾想过，妖里面有一心向善的好妖，仙里面有置人死地的坏仙。这倒真的是讽刺。”

        甜聆笑了笑：“你个涉世不深的妖，怎么这么多感慨。”

        少卿挠挠头：“我就随口一说。”

        甜聆却说到：“你说的没有错，人各有命，是非对错，就算是冥界阴司都难断的清楚。”

        这时，言林端着一碗药进来：“你刚刚说什么？”

        此时，少卿又变成了一只小狗。

        “我说我又错过了一场雪。”甜聆笑着说

        言林说道：“应该还会有的。先把药喝了吧。”

        甜聆一看这黑漆漆的药，心底都是抵触，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个伤，吃凡间的药是没有用的，可是，看着言林的脸，她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接了过来：“我喝了，你要给我买话梅。”

        “好。”言林答应道。

        甜聆一鼓作气，咕咚咕咚的喝完，当即感觉自己要升天。

        “好了好了，快点去给我买话梅。”甜聆要求道。

        “好。”言林温柔的摸了摸甜聆的脑袋，然后转身出去了。

        咳咳咳，甜聆终于忍不住的咳嗽起来，感觉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你这样只怕撑不了多久，你为什么不回去呢，天界一定可以治好你。”少卿说。

        甜聆顿了顿说：“我已经有了要留下来的理由了，走不了了。”

        这一年的冬天再也没有下过雪。他们说明年还可以看雪，没关系。

        时间飞快地流逝，甜聆自从那之后身子一直不好。三月，风吹过来还是那么的刺骨，甜聆在考场外等候着。

        言林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甜聆，大步走过去，伸手拢拢甜聆的披风，然后又抓起甜聆冰冷的手握在手里，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吗？”

        “你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时刻我都不想要错过，难道你看见我不欢喜？”甜聆说道

        “看见你自然是欢喜。太冷了，你身体不好，赶快回去吧。”

        甜聆摇了摇头：“先不回去，我想要话梅，给我买完话梅再回去。”

        言林刚想要拒绝，甜聆拉住言林的手臂轻轻的一边摇一边说：“好不好，好不好？”

        言林还是心软了，于是，两个人朝着卖话梅的铺子走去。

        半个月后，放榜，言林是第一名，成为了举人。

        甜聆高兴的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天气越来越热，甜聆的身体似乎也有所好转，不再像之前一样动不动就昏睡。

        这一天，言林回家已经很晚了，甜聆还在院子里等他，看见他回来就兴奋的说：“你终于回来了，带你去看一个好东西。”说完就蒙住言林的眼睛。

        言林一头雾水，乖乖的被甜聆拉着走，言林看着甜聆最近越来越有活力，心里也放松了很多。

        两人到了一条小河边，甜聆神秘兮兮的说：“你准备好了吗？”然后解开了言林眼睛上的布条。只见到处都是一闪一闪的萤火虫，这个时候，甜聆拿出一个罐子，罐子里也是萤火虫。甜聆站在言林的面前，打开罐子，萤火虫从里面出来，甜聆笑着看着言林说道：“生辰快乐，言林。”

        言林看着甜聆的眼睛，感觉里面满是亮光，轻轻抱住甜聆说：“谢谢。”

        另外一边，躲在草丛里面的少卿感觉言林应该也给他一个抱抱，那么多萤火虫大多数都是他捉的，不过看在甜聆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还是原谅了这两个人吧。

        夜色沉静，漫天星光，河流流淌着，传来静谧的流水声。

        夏去秋来。

        天气依旧有些燥热，甜聆看着眼前的司命大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你个小丫头，竟然自己偷偷溜走，害我好找，我要不是被天帝拖住了，怎么会让你犯下这么大的过错，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甜聆摇了摇头。

        司命看甜聆简直感觉自己要爆炸，说道：“不能和凡人有关系，一旦你和这个凡人有了牵连，就会影响他的命数，轻则一生悲苦，重则灰飞烟灭。而你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你知道吗？”

        就在这个时候，甜聆抑制不住的咳嗽了几下，只见手里出现了鲜血。

        甜聆心想：司命难不成是个乌鸦嘴，说什么成什么。

        司命看见甜聆样子不对劲，一看见她手上的血，一下子语调都变了：“你看看，你看看，就这么一会，你怎么就成这样了。”说着一把拉过甜聆的手仔细探查着她的身体。

        “你现在气若游丝，脉搏时有时无，只怕是活不过半年了。你究竟遭遇了什么？”司命沉声问道。

        甜聆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司命也只能是叹一口气，只道是甜聆运气不行，重要的是也能碰上。

        “不行，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回去，你这个状况再不医治，只怕这个世间再也没有火凤凰了。”

        甜聆拒绝的说道：“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还有事情没有做。”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有什么事情还能比你的命重要？”司命不解的说。

        但是甜聆依旧不愿退让，司命看着甜聆固执的样子，只能作罢，说：“你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你的身体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你们俩注定是不会有未来的，早点断了，对你们都好，他现在的命数已经开始改变了，原本他应高中状元，然后被丞相看重，将女儿嫁与他为妻，他一生仕途通畅，与妻子琴瑟和鸣。就因为你横插这一脚，他以后会遭到官场排挤，一生仕途不顺，抱负难以实现，郁郁寡欢。你可要想清楚了，早点离开对你们都好。”

        甜聆点点头：“最后半年，之后，我一定离开。”她知他的雄心壮志，有这么舍得毁他一生呢？

        司命转身离开了。

        言林回来，看着甜聆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坐着，也不点灯。他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甜聆摇了摇头，说：“没有，就只是不知道你规划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言林笑道：“这有什么，我讲于你听不就好了。”

        甜聆说道：“抱我去院子里坐坐，今天的月亮可真圆。”

        言林抱起甜聆，甜聆实在是太轻了。言林抱着甜聆做到院子里，正打算开口，就听见甜聆说：“不要讲，写给我看吧，我想珍藏起来。”

        言林沉沉的说了一句：“好。”

        很快就到了会试，甜聆依旧静静的站在人群中等着。很快，言林出来了。

        他看向甜聆，牵起她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契的向着话梅铺子走去。

        就在路过一个巷口时，一个黑影出现攻击言林，甜聆一把推开言林，只听见刀刺入皮肉的声音，甜聆反手一击将黑影打飞。黑影闪身逃走了，言林连忙搂住甜聆，大喊：“救命，来人，麻烦给我找个大夫。”

        很快很多人就聚起来，有人去帮忙找大夫了。

        言林用手按照伤口，可是血还在不停的流，根本就止不住，言林的眼眶泛红，满是泪水，焦急的喊：“大夫，快来啊，快来啊。我都已经按住了，为什么血还在一直流，怎么办？”

        甜聆伸手摸了摸言林的脸说：“不要害怕，会没事的。”说完，便晕倒过去。

        等甜聆在醒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在床边的言林，言林眼睛里都是血丝，看起来十分憔悴。

        “傻瓜，我都说了会没事的，不要害怕。”甜聆笑了笑说。

        言林抓住甜聆的手说：“嗯，会没事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甜聆。

        甜聆看言林应该从自己昏迷就再也没有好好休息过，然后便拍拍自己身边，说：“上来，我抱着你睡就不害怕了，好不好？”

        言林迟疑了一下，然后上床睡在甜聆身边。可能看甜聆没事，加上真的是好久没有休息过，很快言林就睡着了。甜聆看着言林在睡梦中眉头紧皱，伸手摸了摸，想要抚平。然后，两人便都一起睡了过去。

        少卿看着床上两个人，心里也是复杂，司命的事情少卿自是知道，明明没有结果，但是还愿意这般，当真是奇怪。

        甜聆一病就病到了冬天，自从上次被捅了一刀，甜聆的身体越发的虚弱，就连路都走不了几步，而且咯血的现象也越来越严重。一开始，甜聆还想瞒住言林，但最后，还是被言林发现了。自那之后，言林陪着甜聆的时间越来越长，可是怀里的甜聆也越来越轻。

        言林抱着甜聆还是像以往一样，两个人静静的坐着，甜聆突然说道：“今年的初雪好像迟了点。”

        言林应了一声说：“过几天，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好。”

        三天后，司命来了。他看着眼前依旧半死不活的甜聆说：“今天就是最好的期限了，必须要走，不能再耽搁了，不知是谁向天帝告发，说你私自下凡还和凡人相恋，只怕晚上天兵天将就到了，如果只是私自下凡只是去绝心崖冰封五百年，但如果是和凡人相恋，只怕你会受到更大的惩罚，而那个凡人也要被魂飞魄散。”

        甜聆愣了愣，自从缠绵病榻以来，她的反应也是越来越迟钝了：“我知道了，最后再给我几个时辰，我一定在晚上之前跟你走。”

        司命叹了一口气：“给这个是想丹，你喂给他，这样他也就没有了有关于你的记忆，所有命数也会渐渐回归正轨。”

        甜聆接过：“真好，忘了我，他就可以好好生活了。我知道了，会做到的。”

        言林今日神神秘秘的，甜聆知道他一定是在准备惊喜，乖乖的待在屋子里，实际上，以甜聆的身体也没有办法随便走动了。

        已经是黄昏了马上夜幕就会降临，甜聆还在等，在等今天会不会下雪，也在等一场告别。

        言林进屋。抱着甜聆出来房门，只见到处都是大红色，俨然是成亲的装扮，院中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小摞书稿。言林抱着甜聆出门，做到院中，然后拿出一支玉簪，只见玉簪上面刻着字。吾妻。言林将玉簪插到甜聆的头上，然后将书稿拿起来给甜聆看，二人静静的看着。甜聆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天已经黑了。

        甜聆拿出想丹，喂到言林的言林的嘴里。

        言林问：“什么东西？”

        甜聆说：“别问。”

        言林没有再说话，一页一页的翻着，看到一半，甜聆的手垂了下去，眼睛也闭起来了。言林一下子慌了，手里面的书稿洒落一地。

        他紧紧的抱着甜聆，但是甜聆的身体却开始慢慢消散，化作了点点星光。言林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有手里的一根玉簪，上面写着，吾妻，二字。

        司命出现，挥了挥手，将满眼的红色都化作虚无，话梅撒了一地，看了眼地上的书稿，只见最后一页上赫然写着：“我们成婚吧。”

        司命谈了一口气，将书稿收了起来。只道是：“今年的雪终归迟了些。”

        半路，司命抱着奄奄一息的甜聆，遇见了天兵天将，眼见天兵天将就要拿人，司命怕现在的甜聆就这样交了出去，只怕顷刻间就会魂飞魄散，所以，只能和天兵天将对峙。

        情况僵持不下，这时，火神赤羽出现，接过甜聆：“今日，我这孽徒先带走了，他日必会亲自送她去绝心崖精心思过。”说完便带走了甜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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