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崩人设
萧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有点崩人设了。售货员正用看异类的目光反复打量着她和沈晔，赶紧往回找补一下。
她吐掉嘴里的棒棒糖，站成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拗出一脸慈祥和蔼的笑容，端着奶奶的身份对孙子表达关心。
“宝，你挑好衣服了吗？”
这个“宝”字一出口，萧珊都被自己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晔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暴脾气没忍住直接炸了！
“谁是你宝？恶心！滚！”
萧珊刚才崩人设崩得有点离谱，现在往回拗人设又拗得有点过火。
没办法，作为一个根本就没有演技可言的业余人士，她已经尽了全力。然而沈晔却一点也不尊重她的努力，她也十分火大。
“ok，我滚了，你自便。”
萧珊一副“此处不留奶、自有留奶处”的潇洒作派转身就想走人，可是售货员不干，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她。
“大妈，您可不能丢下孩子自个儿走啊！否则我就要报警了！虽然这熊孩子刚才那样跟你说话是很没礼貌很不像话，但是孩子毕竟年纪还小，您得耐心点慢慢教对吧？”
作为“沈小崽崽”的唯一在场监护人，“萧老奶奶”根本不可能直接拍屁股走人。
除了售货员外，店里的其他几位顾客也围过来声讨她“不负责任”的行为。
当然也有人批评沈晔的“太没规矩”，小小年纪就对长辈出言不逊，实在是不像话，催促他赶紧跟“奶奶”赔礼道歉。
沈晔刚才没按捺住自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冲萧珊呲牙咆哮。
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悔，不该得罪这个唯一能够帮助他的人，就配合旁人的批评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沈晔的道歉还是挺有诚意的，萧珊也就没再不依不饶。
既然给自己安排了“亲奶奶”的人设，她现在也只能宽宏大量地把“亲孙子”来原谅了。
“没关系，奶奶原谅你啊！”
当着所有围观群众的面，萧珊伸手摸着沈晔的小脑袋瓜，努力进行“宝啊你虽然不乖但奶奶还是很疼你”的业余表演。
沈晔忍耐地配合了一下、两下、三下后，果断转身跑开了。
“我要买这几套衣服和这两双鞋子。”
沈晔跑去比划着自己挑中的衣服鞋子，售货员也重新回到工作模式，指着那些商品征求萧珊的意见。
“对了大妈，您孙子已经挑好了几套衣服和鞋子，让我包起来，你看？”
“行，那你就全部包起来吧！然后开单子给我去交钱。”
“萧大妈”很干脆地就点了头。虽然带“沈孙子”出来买衣服的人是她，花钱的人可不是她。
沈晔带着自己的手机呢，可以扫码付款，只不过手机放在了她的口袋里。
售货员开好的付款单据后，萧珊就带着沈晔去找收银台结账了。
收银台很高，沈晔够不着，萧珊不得不伸出双臂把他“举高高”——举到收银台上方，让他自己拿着手机输入密码扫码付款。
收银员很是感到惊讶，“怎么是小朋友自己付款吗？”
“是啊，他很懂事，说要用自己的压岁钱买衣服。”
萧珊呵呵干笑着给沈晔贴上一个“懂事”的标签，但收银员还是用看“铁公鸡”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感觉这个当奶奶的未免太小气巴拉了，带孙子出来买衣服还要孙子自己花钱。
买完衣服后，萧珊一手拎着大袋小袋，一手牵着沈晔下楼。
原本沈晔想要自己走的，可是搭乘自动扶梯时，商场工作人员格外强调家长必须牵着孩子的手，以免发生意外。
没办法，“沈孙子”只好别别扭扭地和“萧奶奶”手牵着手一起走。
在初中时代，萧珊也曾经和许晔牵过一次手。
初一开学不久后，学校组织了一次秋游活动，全校师生分两批前往省城近郊的枫山景区秋游。
十几辆大巴车抵达枫山后，老师组织学生们下车排队，清点人数。要求他们两个一组手牵着手，跟在老师身后进入景区。
当时，萧珊和许晔恰好排在一组。两个人刚刚牵起手，许晔就眉头一皱地发问：“你的手怎么黏乎乎的？”
“刚才在车上啃了一个麻辣兔头，已经用纸巾擦过了。”
萧珊很喜欢吃麻辣兔头，这天参加秋游时萧强就给女儿买了几个带去吃。
她啃兔头啃得满手油汪汪的，尽管已经用纸巾擦过了，但是许晔一摸就能感觉出那只手不干净。
“纸巾擦不干净，你要去洗手了。”
一边说，许晔一边缩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就像刚刚摸到了狗屎一样，满脸毫不掩饰的嫌弃。
那时候这位小少爷有点小洁癖，在这方面特别事儿精。
那天许晔不愿意再跟萧珊牵手了，萧珊也气咻咻地不想再搭理这个事儿精。
萧珊带着许晔在商场买衣服的时候，贺娜在一家西餐厅和男朋友郑京一起吃饭。
郑京人如其名，浓眉大眼国字脸，长得一本正经。如果在电视剧里，他是那种光凭一张脸就能被盖章认定为正派好人的人。
郑京是一位律师，跟贺娜交往已经一年多了。两个人都是三十而立的年纪，正打算更进一步，开始考虑起了结婚一事。
贺娜到的时候迟到了，她一边落座一边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郑京了然于心地问：“你又送了沈晔一程吧？”
“嗯，他没车，我就顺便送他一下。”
郑京半真半假地问：“娜娜，你真的跟沈晔没什么吗？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对他真是很不一样，因为你可不是那种随便谁都会顺便送一下的热心肠。不是吗？”
的确如此，如果今天跟贺娜一起搭档传译的工作伙伴不是沈晔，而是其他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那么工作结束后她绝对是各走各的。
——你没有车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专车司机为什么要送你？满大街的士随便叫一辆不行吗？滴滴打车也很方便啊！地铁就更加方便快捷了！
对于郑京话里的那份酸意，贺娜淡淡一笑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信不信由你。”
“那为什么他在你这里的待遇要比其他人更好？你给我一个理由行吗？”
贺娜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他长得帅，光看脸就想优待——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郑京哭笑不得：“喂，当着男朋友的面夸别的男人长得帅，请问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是你自己非要问的。好了，点菜吧，我饿了！”
贺娜一边说一边拿起菜单翻阅，顺势把刚才的对话也翻了篇。
购买童装的任务完成后，早就肚子饿了的萧珊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吃饭。
商场负一层就是美食广场，汇萃全国各地的美食。
站在自动扶楼上就能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飘过来，让她越发感觉饿了，饿得简直能吃下一头牛。
“小朋友，我现在带你去吃饭。你想吃什么？肯德基要不要？”
“萧老奶奶”征求“沈小崽崽”的意见，他嫌弃地摇了摇头：“我才不吃这种垃圾洋快餐。”
“那你想吃什么？”
沈晔抬起一只新鲜莲藕般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胳膊，指向某家连锁火锅店的招牌。
“吃火锅，我请客。”
刚才在童装店沈晔没按捺住自己的暴脾气，对着萧珊发了飚骂了人，现在打算请她吃火锅弥补一下。
毕竟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两顿。
萧珊也想吃火锅，越是遇上糟心事，越是需要麻辣鲜香的红油火锅来安抚一下自己。
因为那是来自家乡的味道，最能抚慰人心。
沈晔主动请客吃火锅是一种明显的求和信号，萧珊决定就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大人有大量地表示自己愿意赏脸。
“你坚持要请客的话，那我也不客气了啊！今晚就跟着你混饭吃。”
“一老一小”进了火锅店，服务员热情迎接，还很贴心地为“沈小崽崽”端来一张儿童座椅。
萧珊把沈晔抱进去的时候，他那张苹果脸皱得跟苦瓜一样，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坐儿童座椅吃饭的一天。
火锅店由顾客通过手机扫码自助点单，萧珊征求了沈晔的意见后，很快就点好了单。
服务员最先送上的自然是火锅底汤，看见这桌坐着“一老一小”时，他有些惊讶地强调道：“大妈，您点的是红油底汤，小朋友能吃这么辣吗？”
“嗯，我问过他了，他说他能。”
很快一扎冰啤酒也送上来了，萧珊再次跟对面的沈晔确认：“你也要喝一杯是吧？”
沈晔直接把自己面前的玻璃杯推过去，示意她倒酒。他当然要喝了，遇上这么糟心的事，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就这样，“萧老奶奶”不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给“沈小崽崽”也倒了一杯。
送配菜过来的服务员看见这一幕时，一脸风中凌乱的表情，感觉这对祖孙俩真是太不走寻常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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