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道歉
贺娜一整夜没睡好，一直在床上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
天亮后，她的眼睛下方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对着镜子化妆时，需要多拍一些遮瑕膏才能遮掩住。
贺娜的车出了一点小问题送去维修了，郑京这两天负责接送女友上下班。看着她精神状态不佳的样子，他很自然地询问她。
“怎么昨晚没睡好吗？”
贺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郑京又多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娜娜，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吧？”
“没什么，就是工作方面出了一点小问题，我能应付得过来。”
话虽如此，但郑京却感觉应该不是工作方面的问题。
贺娜的工作能力很强，很少因为工作的事而烦恼。但是她不愿意说，他也无法勉强，只能猜测个中原因所在。
如果不是工作方面有问题，那就只能是个人生活方面遇上了什么烦恼。
贺娜的家庭关系简单，这方面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还剩下一种可能性就是感情烦恼了。
郑京忽然有所不安地瞥了副驾驶座上的贺娜一眼：到底是我们计划结婚的事，让她有些恐婚了？还是因为要结婚了，她突然察觉到自己其实爱的是别人不是我啊？
车子在工作室所在的大厦门口停住后，贺娜一边向郑京道谢一边下了车。
这时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沈晔发来的一则语音消息。
看见沈晔的名字时，贺娜的眼波闪烁难定，没有第一时间点开来听。
郑京注意到了这一点，下意识地朝着她的手机屏幕瞥了一眼。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不过能够辩认出那个空白一片的头像属于沈晔。
郑京心里格登了一下：沈晔给贺娜发了什么消息？为什么她脸上的神色有点古怪？
“娜娜，谁找你啊？有什么事吗？”
贺娜含糊其词地说：“没事，我先上去了，你也快点去律所上班吧，再见。”
一边说，她也不回地进了大厦。
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时，整个人就像老僧入定似的一动不动。电梯明明已经下来了，她却视若无睹地继续站着发呆。
电梯已经走了两趟后，贺娜终于动了。
不过她并没有走进电梯，而是转身走出了大厦，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郑京在大厦门口放下贺娜后，没有马上发动车子离开。
因为他接了一个工作电话，需要把后座上的公文包拿过来找资料，才能确保回答无误。
接完电话后，郑京正驾驶着汽车缓缓融入马路上的车流时，忽然看见贺娜步履匆匆地走出大厦，上了一辆出租车。
虽然不知道贺娜要去哪里，不过郑京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开着车跟在了出租车后头。
刚才沈晔不知给贺娜发了什么消息，她的反应有些不太寻常，回答郑京的询问时也含糊其词，让他心里很是存疑。
现在看见她突然掉头走出大厦，一个人不知道要上哪儿去，他当然是本能地跟上了。
贺娜乘坐的出租车在滨城闹市区驶行了大约一刻钟，最后在一家星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郑京遥遥看着贺娜下了车，走进酒店的大门，他握着方向盘的一双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听到门铃响起时，朱鹂第一时间跑过去开门。
房门打开后，她出乎意料地一怔，因为门外站着的人并不是她在等待的小萧。
“咦，怎么是你？”
贺娜注视着满脸惊讶的朱鹂，深吸一口气说：“朱女士，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可以跟你谈谈吗？”
朱鹂记得这个年轻女人是昨天会议上的翻译，因为她的工作表现很亮眼，所以她印象深刻地记住了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跟昨天的会议有关吗？如果是的话，你去找公司负责对接的人吧，我不管这一块。”
“不，朱女士，我找你是私事。”
“私事？我们认识吗？”
“我们不认识，但是我要说的事，跟你们当年抱错孩子有关。”
朱鹂蓦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贺娜，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能进屋跟你慢慢说吗？”
朱鹂一直在等小萧出现，原本不打算跟贺娜谈话，可是此刻她却全然忘了初衷，敞开大门把贺娜放进屋。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贺娜站定身子，对着朱鹂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妈妈就是当年当班的护士，我想替她向你们道歉。”
十点差几分的时候，萧珊来到朱鹂下榻的酒店，敲开了她的房门。
朱鹂来开门时眼圈微红，神色也有些激动，萧珊不觉一怔：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好像哭过了？
好在朱鹂的情绪还比较稳定，看着眼前短头发大眼睛的女孩勉强一笑问：“你就是萧小姐吧？”
“是的，叫我小萧就行了。”
“小萧，快进来坐吧。”
萧珊进屋后，才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再次一怔：咦，她不是沈晔的师姐贺娜吗？她怎么也在这里，难道她也认识沈晔的养母吗？
萧珊认识贺娜，贺娜却不认识萧珊。
毕竟她之前见到她时，她可是“萧小胖妞”的模样，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抱歉，我还有客人要招呼，如果没其他事了你就先走吧。”
朱鹂客气而冷淡地对贺娜下了逐客令。
虽然这个女人是替母亲前来道歉的，但是因为当班护士粗心犯下的错误，两个家庭两个孩子所遭遇的痛苦，岂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化解的？
反正朱鹂是肯定做不到。
贺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声不吭地低下头走了。
贺娜走后，满腹疑惑的萧珊试着问朱鹂：“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朱鹂反问他：“你找我是因为沈晔，那你对他的事知道多少？”
萧珊知道她这是想了解一下自己对事情的知情程度，很干脆地说：“我知道你们抱错孩子的事，也知道你们打官司争抚养权的事。”
朱鹂便如实相告：“我们当年会在医院抱错孩子，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妈妈。她妈妈就是当年当班的护士，一切都是她粗心大意的结果。”
萧珊大吃一惊：什么？原来贺娜的妈妈也跟这件事有关。所以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沈晔是谁，这就难怪她对他那么关心备至了。
“那她今天来找你干吗？”
“她特意来替她妈妈道歉的。”
“她妈妈自己怎么不来？”
“她说她妈妈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乳腺癌。”
朱鹂无心多谈贺娜母亲的事，直截了当地问萧珊：“小萧，你和沈晔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好朋友吗？”
萧珊也言归正传，义愤填膺地看着朱鹂声讨了一番。
“我初一那年就认识沈晔了，那时他还叫许晔，我还在学校见过你两次，还很羡慕他有一个那么疼爱他的妈妈。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为什么一朝发现他不是亲生的你们就不要他了？就算是养一条狗也舍不得这样说抛弃就抛弃吧？”
萧珊老实不客气的质问之辞，听得朱鹂脸色泛白，眼圈却发红。
“我们不是不想要他，事实上，我们当时两个孩子都想要的，当然，这种想法绝对不可能得到沈家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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