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没问题
跟沈军报完平安后，何秀莲就给沈晔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滨城了，刚刚住进酒店。
“小晔啊，你订的这个海景房一定很贵。赚钱不容易，妈可不想让你这么花钱。酒店能退钱吗？能的话咱们就换个地方住吧！”
沈明有些舍不得，在一旁拽着母亲的袖子小声央求起来。
“妈妈，就住一晚行吗？我还没住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间呢。”
“别吵，妈在跟你哥说话呢。”
沈晔听到了话筒那边的对话声，打断道：“昨晚预订酒店的时候房钱已经全额支付，办理了入住就不能退了！”
“啊，怎么这样啊？我们才住进来，算今天的房钱不能退也就算了，接下来的三天也不让退吗？”
“不行，这是酒店的规则。好了，不用管这些了，你们就好好住着吧。我中午有时间，到时候可以和你们一起吃顿饭。”
何秀莲意想不到地笑了，“你今天中午就有空啊，太好了！那咱们在哪里碰头呢？”
“就在酒店的餐厅吃，不用到处跑了，我到了就给你们打电话。”
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少年模式结束后，沈晔和萧珊双双恢复为年轻人的外形。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了，沈晔这一天有不少安排。
上午要去见贺娜；中午会陪何秀莲和沈明吃顿饭，算是接风洗尘；下午再和朱鹂见个面。
没办法，这种“几个我”随机上线的变身状态，让他只能在恢复“原形”的时候抓紧时间把要见的人都见了。
沈晔不想一个人去陪母亲和弟弟吃饭，于是问萧珊是否愿意一块去，她自然是笑眯眯地点头。
“行，那我今天中午就跟着你混饭吃了啊！”
“我上午要去跟贺师姐见个面，到时候咱们直接在酒店大堂碰头吧。”
沈晔来到贺娜的工作室时，就发现她的神色和平时不太一样，不像是要跟他谈工作方面的事。
今天早晨苏醒后，沈晔才回复了贺娜的电话。
托辞说昨天去拿手机没拿到，今天才拿回来。至于她昨晚来金鼎公寓找他时，他和朋友外出吃饭去了，所以不在家。
贺娜当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要求他上午过来工作室一趟，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贺师姐，你急着找我什么事啊？”
“沈晔，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给沈晔倒了一杯茶后，贺娜深吸一口气，从头开始慢慢说。
她按照郑京的反复叮嘱，省略了田爱娟当年存心掉包两个婴儿的恶意，只是告诉沈晔，她的母亲就是当年产科当值的护士，跟此事大有干系。
沈晔听得呆住了。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贺娜的妈妈居然就是当年当值的产科护士。两个婴儿被搞错了，必定是她难辞其咎的结果。
“一切就是这样，对不起沈晔，一切都是我妈的错。她已经去世了，没办法亲口向你道歉。我作为她的女儿，现在想要发自内心地跟你道个歉，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贺娜站起来，对着沈晔深深地弯下腰，弯成了九十度的平角姿势。
沈晔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扶她，“贺师姐，别这样，我不会怪你的。你妈妈的错误与你无关。”
“尽管如此，她毕竟是我妈妈，她犯的错误我替她道歉也很应该了。沈晔，我不会奢求你原谅她，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补偿这一切。所以，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
沈晔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为什么贺娜对他一直以来都处处关照；为什么那天郑京对他的态度也改善了很多；想来她不只是对他坦白了，也对男朋友详细告知了这件事。
还有那天郑京要求他亲自去律所送文件，又一再挽留他等贺娜过来一起吃了午饭再走，当时不觉得，现在想起来似乎有点问题。
对了，就在离开律所楼下后，他在街头偶遇了朱鹂，现在看来那并非偶遇。
“你是不是也见过我的养母了？”
“是的，上回那份同传的工作，朱鹂女士就是出席的商务人士之一。我知道她就是你的养母，所以前两天也找到她道歉了。”
“她知道你认识我，就让你帮忙，让她可以跟我见上一面。所以那天上午，郑律师要求我亲自把译稿送回律所。对吧？”
“对，朱女士很想见你一面，只要能远远看见你就行，拜托我设法安排一下，我只好满足一下她的心愿。对不起，事先没有告诉你。”
沈晔沉默片刻：“贺师姐，我理解你想为我养母做点什么来补偿的心理，但我还是不喜欢你这样背着我安排她来见我。这让我感觉不太舒服。”
贺娜一迭声地道歉：“对不起沈晔，真的很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
停顿片刻后，她又说：“你的朋友萧珊，她之前也去见过朱女士，我们在她的房间照过一次面。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你跟她的关系显然很好，以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她呢？”
沈晔出乎意料地一怔。
贺娜上午把沈晔叫去工作室谈话，萧珊自然是很清楚她想跟他谈什么。
中午她在酒店大堂等到沈晔时，一看他脸上的神色，就知道贺娜已经把该交代的往事都对他交代了。
沈晔走到萧珊面前，看着她问得直截了当：“你之前也见过我养母？”
“是的，我当时刚知道你的事，满心气不过，于是跑去找她的麻烦，想当面质问她一番。”
萧珊详细对沈晔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她并不想存心隐瞒他什么，只是贺娜牵扯在其中，如果她先告诉他自己在朱鹂那边见过贺娜，知道她母亲与此事大有干系，贺娜就没有机会自己跟沈晔交代一切了。
“你师姐这些年为了弥补她妈妈当年的过失，一直对你各种关照。我觉得她为人还是不错的，应该给她一个亲自来跟你说明一切的机会。”
沈晔微微一点头，“原来如此。你没有其他事瞒着我了吧？”
萧珊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幕，静夜时分，她一时忘情在沈晔额头印下的那个吻。
“没有了，当然没有了。”
萧珊有些夸张地大笑起来，“骗你是小狗！”
沈晔原本就只是随口一问，并非真的在质问萧珊什么。
他已经明白了，萧珊去找朱鹂前不告诉他是怕刺激到他。见过朱鹂后也没跟他提，是因为想要留给贺娜一个亲自跟他交代的机会。
接到沈晔的电话后，何秀莲马上带着沈明下楼，一出电梯，就看见了站在电梯口的大儿子。
“小晔，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啊？平时要多吃一点才行啊！”
沈晔淡淡地答应道：“知道了。”
沈明站在一旁乖巧地跟哥哥打招呼：“哥哥好。”
“你好。”
随手摸了一下沈明的小脑袋瓜后，沈晔就把身旁的萧珊介绍给何秀莲。
“她是我朋友萧珊。”
萧珊礼貌地冲着何秀莲弯了一下腰，“伯母您好。”
何秀莲还是头一回见到沈晔的朋友。
这个大儿子一向孤狼似的独来独往，以前她从没见过他有任何朋友，这个萧珊可是破天荒地头一个，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
头回见到沈晔的朋友，何秀莲简直没法不对萧珊另眼相待。
尤其萧珊又是一个女孩子，更让她忍不住在心底猜测起了她和大儿子之间的关系——他们到底是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呢？
如果是关系密切的母子，何秀莲就会直接开口问了，可是她不敢在沈晔面前这样贸然造次地问这类问题。
虽然沈晔为他们母子俩订了很贵的酒店，还请他们吃很贵的大餐，可是饭桌上他几乎不说话，一如既往的态度冷淡，何秀莲只好拉着萧珊说话了。
她问起萧珊是怎么跟沈晔认识的。
得知他们以前在锦城是初中同学，现在在滨城重逢又成了隔壁邻居，自然也就心知肚明了一件事——萧珊肯定知道沈晔的身世。
“萧珊，我们家小晔一个人在滨城，难得能遇上你这么一位老同学、老朋友，如果不麻烦的话，请你平时帮我们多照顾一下他啊！”
萧珊自然是一口答应，“没问题，伯母您就放心吧！”
虽然听上去像是客套话，她却说得诚恳又笃定，掷地有金石之音。
沈晔只听不说话，低着头径自喝汤，一口热汤和着字字句句咽下去，整颗心都蔓延开了一份格外熨帖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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