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周清清醒来的时间其实和阿烛差不多,但不同于阿烛那里的安静温馨,她醒来时四周雅雀无声。
天云锦的床帐,柔软温暖的被子,还有脚踏边守着的丫鬟,全都消失了。
周清清一股脑翻起身来的时候,甚至能听见自己僵硬的背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全然陌生的环境
她没有蠢到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是她仍旧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昨天夜里她被二哥派来的狗奴才气昏了过去。
为什么会被气昏过去?哦对了,是二哥写信过来骂她气死了爹爹。
怎么可能?
周清清不禁冷笑:他二哥一贯是混账子,吃喝嫖赌一占三,而她却是乖巧孝顺的小女儿。
爹爹怎么可能是被她气死的,一定是二哥气死了爹爹,却推她出来顶账。
周清清想,一定是这样的。
气死爹爹的怎么会是她!
是二哥!
就是他、一定是他!
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来人!快来人!!”周清清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那封信,别是被王爷看见了吧。
一定是!
王爷听见消息急匆匆的来看望,却被那封信给骗了!所以才会生我的气。
意泠这个蠢货,都不知道把这种东西藏好的吗?竟然还会被王爷看见。
周清清一边心里抱怨一边急的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便要跑出去找詹王解释。
谁知她使劲儿一拉,房门却纹丝不动。
周清清心里越来越害怕,她忍不住拍门大声喊叫起来:“来人,快来人!”
“王爷,王爷,臣妾是冤枉的啊王爷。那封信是二哥胡说八道的。”
“王爷,求求您,听听臣妾解释。”
“阿烛!阿烛你在哪!”
“意泠?”
“爹娘,女儿被哥哥害的好苦啊!”
到最后,周清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喊谁了,哭着倚在门边乱叫,脑中闪过那个名字就喊那个。
可没有一个人会应答她。
直到中午,才听见有院门打开的声音。
似乎是婆子来送饭
周清清灵机一转,跑去拿了把凳子在手,藏在门后高高举起。只等着送饭的人开门进来,便狠狠的砸下去。
只有这样,我才能见王爷
一上午的求助无门已经把周清清所有的耐性都磨光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要去见詹王为自己辩驳,她要去质问二哥,明明是他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这样污蔑她!
母亲,对了,她还有母亲,母亲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至于这么大一个凳子砸下去会不会把人砸死,则完全不在她的思虑范围之内。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出去的念头。
她静静的等着,屏住了呼吸等着。
咔的一声,
门脚下的一个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过的小隔板被打开了。
送菜的连面都没露,直接递了一碗菜一碗饭进来,然后哐当一声把门又拉上了。
那人在外面说:“快吃,两刻钟之后我来收碗。少一个你晚上就少吃一碗!”
周清清直接愣住了。
她现在已经是这个处境了吗?
把她关在一个不知名的房子里,连一个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狗奴才都能这么和她说话?
周清清一失神,手上的板凳不留神砸了下来,重重的落在她自己的脚上。
疼的她“哎呦”一声。
那人在外,如何能听不到近在咫尺的声音?旋即明白了这位侧妃娘娘居然躲在门后想对她下手,顿时狠狠朝着门边啐了一口,骂了句“黑心短命的!”
周清清没听见,她光顾着疼了。
好不容易挨到那人回来拿东西,周清清好言好语的请她和王爷通传,说自己要见王爷。
那婆子还记恨着周清清的坏心眼,连一句好话也懒怠奉上:“呦,还当自己的侧妃呢?想见王爷?你也配。”
周清清恨得要死,可对她却无半点办法。能试的她都试了,门打不开,窗户也被封死,她只能低声下气的哀求她替自己通传。
那婆子也只一味的冷嘲热讽,一点去替她通传的意思都没有。说的急了,那婆子狠狠的踹一脚门:“你的碗再不拿来,晚上的饭就别吃了!”
料着她不敢这么对自己,周清清就是藏着碗不给她,还威胁道:“你若不帮我通传,我便绝食!”
她只当自己还是侧妃,便是失宠也依旧尊贵无比,这婆子怎么敢就叫她死了?
谁知那婆子说了两遍之后,直接把小隔板一锁,竟真的走了!
周清清一时愣在了哪里,回想起受的恶语恶气,心里又怒又恨,恨不得即刻叫人拖出去打死!
又恨娘家人不知她的苦,对她的处境竟然半点也不体谅。
不就是没有为爹爹请御医吗?那是二哥该干的事情,他自己把爹爹气病,如何又要她去请御医?还写那种信过来害她落到如今的地步。
再恨阿烛意泠两个,不知受了她多少恩惠,这个时候居然跑的不见踪影,可见这群狗奴才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恨来怨去,连自己已经去世的老爹都被她埋怨了一通死的不是时候,生是没敢牵扯上詹王——她知道自己已经嫁了詹王,此后一身荣辱都在詹王一念之间,她压根就不敢恨也不敢怨这个真正下令叫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的人。
一番胡思乱想之下,在抬眼天都已经黑了。
那婆子又来了,却没有送饭,反而阴阳怪气的道:“原本是要为侧妃送饭的,可惜侧妃中午没把碗给我,我可没东西给你盛饭呢。”
说着,扔进来一个馒头:“哎,谁叫我心善,就这么个东西,爱吃不吃。”
周清清本是饿的心里发慌,可一听见婆子这话,看她这态度,恨不得在那馒头上踩上几脚再塞进她嘴里,听她跪着跟她求饶才解气。
可惜形势逼人。
她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只知道,自己的肚子已经饿的发慌了。
中午的饭菜她压根没吃。
堂堂詹王府侧妃,那一顿不是七八个菜两三道汤,想要什么动一下念头就有人抢着送到她面前?何时吃过这等低劣的菜品。
可如今,那菜已经冰冷,馒头倒是温的,可这种东西,要如何下口?
周清清却忍不住看着它们咽口水。
菜色不好,可她真的很饿。
“不行,我,我决不能吃这些东西。”
“可还有一夜饿着肚子,该怎么熬啊。”
最终,周清清还是忍不住朝着那点以前她连眼神都懒怠奉欠的东西走去。
周清清这辈子没吃过这种食物,没有任何口感,没有任何香味,冷冰冰的一坨,只能拿自己的五脏去暖它。
周清清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
她想回自己的房间,她想念自己的床,她想念曾经遭自己嫌弃的每一样菜,每一件饰品。
她扔下碗筷,发了疯似的到处去找能出去的方式。
甚至连床底和柜子都不放过。
床底自然除了灰尘,什么都不会有。
打开柜子,里面随意的放着几套素衣白袜——她从来不穿素衣,最讨厌那种丧气的颜色。
哼,这群贱人是嘲讽我如今失宠吗?她冷笑着,直接将衣裳扔在地上愤愤的踩了几脚。
可柜子里除了那两件衣裳,什么也没有了。
周清清累极,倒在床上无声的流泪,决意明日一定要问问阿烛在哪?问她为什么不来帮她?
可是次日,她压根就起不来了。
一肚子的冷饭压进去,她原本又是个没受过罪的千金大小姐,半夜里便发起热来,烧的人事不知。
直到觉得有人在触碰她的手,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透过劣质的床帘,能看见外面两个人的身影,一个给她送饭的婆子,一个大夫。
那大夫捏在她腕上的手指还时不时的动几下,周清清料定他必然是好色之徒,占人便宜居然占到她的头上来了。
恨得不知该怎么着才好,忽的抓起枕头,使劲朝外面砸去。
这一下虽然没造成什么伤害,却实实在在的将外面二人都打蒙了。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周清清跳下床来,眼见大夫倒在地上叫哎呦,板凳也被翻在地上,拎起板凳便朝他头上砸去。
好在手软无力,凳子砸在大夫的胸口。
婆子见状要上来拦住她,却不知如何争执间,被周清清死命一推,绊在脚踏上,带着周清清朝后仰去。
说来也是巧,婆子本身形高大,不是绊了脚也不会被周清清推到。倒下时后颈正好撞在床栏上,再加上身上一个活人的重量,一撞上便没了动静。
周清清此时还没发觉不对,她只是昨日被婆子欺辱的旧恨加上今日被她带来的大夫摸了手的新仇连在一起。见她不动了还狠狠的抬手给了她几巴掌解气。
“狗奴才,该死的狗奴才!”
直到那大夫颤抖着指着她们道:“杀杀人了!杀人了!杀人啦!”周清清这才意识到,她怎么,一动也不动了?
周清清的脑袋里是没有这个概念的。
她实在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在她的世界里,能杀人的方式只有戏本上演的那些诸如砍头、抹脖子之类。
除此之外,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造成死亡的危害。
便譬如她曾仅仅因为害怕被詹王训斥,便隐瞒了阿烛失踪的消息,直到半夜实在瞒不下去了才去找詹王帮忙。昨日她举着板凳要给人头上来一下,今日她拿着板凳往大夫的头上砸,她甚至都没有这样可能会害死人的概念。
大夫被她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跑。
周清清一心急,抡起板凳又砸了过去。
她本病着能有多少力气?可昨日周清清扔在地上的衣裳被婆子捡起来临时放在板凳上,刚刚一通混乱,又掉在了地上,绊了他一脚。
那大夫正好被板凳砸到在地,“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心念转的快,生是没敢跑,闭着眼装死。
好在他装死虽没经验,可周清清自己也被吓傻了,哪里还能顾得了他是真死还是装死?惊慌之下,自己跑了出去。
没一会又回来,爬上床从婆子身上找钥匙。原来这屋子外面还有一道锁,然后才是院门。
婆子进来时随手落了锁,才逼得她不得不回来找钥匙。
又要出去的时候,周清清一眼瞥见大夫散落在地上的药箱里掉出来的一套银针。
鬼使神差一般,她将它抓起来,藏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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