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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婚衣(开虐)


青梨火急火燎赶回府,待她推开门时,便看到了一身红装的银稚。

        青梨脚步顿了一下,银稚听到门开的声音,回头看去,正好与青梨对视了起来。

        “青梨,好看吗?”银稚展开双臂,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腰际上的珠链随着她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撩人的声响。

        女子与男子的婚衣除了制式不同,再一个差别便是女子婚衣的腰际会缝着一条珠链,看起来能贵气许多。

        青梨微微失了神,定下心,说道:“你这就把婚服订好了?”

        “对啊,日子不等人嘛!所以去买了成衣。”银稚伸出指尖撩拨珠链,由着它缠绕在指尖,一如自己直白却怯懦的情思。

        “我……对了,我想同你说,你要娶的那个男人与别的女子还有纠缠,不是个良配!”

        银稚偏过头,皱着眉头问:“什么?”

        她随口编的成婚对象,青梨哪能瞧见?

        这么一想,银稚似是想通了什么,微微捂嘴:一定是青梨不想自己娶别人,扯了个谎,想要搅黄这桩婚事!青梨果然喜欢她!

        银稚提起衣摆跃到青梨眼前,仰起头笑眯眯,笑容似是打入蜜罐子里那般甜,她说道:“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娶别人?”

        青梨蹙眉,微往后退了一步,疑惑问道:“怎么又提起这个问题了?不是不让你娶别人,是这个男子不值得娶!”

        银稚却像是全然没听到似的,蹦跶着跑回桌边,抱起了另一套,火红衣摆飞扬,像是一只赤色的蝴蝶。

        这样的姑娘,总是像只轻飘飘的蝴蝶,到处飞,到处转,身子里的活力似乎永远不会消亡。

        青梨就这样看着她将婚衣抱到了她的眼前,然后展了开来。

        婚衣要比银稚大一圈,银稚要费力举着才能避免它触地,而那婚衣的腰际上,缝着与银稚身上婚衣无异的珠链。

        青梨愣在原地,瞪大眼睛,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青梨,我喜欢你。”银稚脑袋从婚衣一边伸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灼得青梨心尖一跳。

        “你在胡说什么?你不是要娶别的男子吗?”青梨咽了咽唾沫,茫然地说道。

        “那是骗你的呀!是想要看你在不在乎我……根本没有什么别的男人,你那样说,就是不想让我娶别人,你是喜欢我的吧?”银稚眼神越来越亮,逼得青梨步步后退。

        青梨身子发颤了起来,仓惶拽住婚衣将它摔到一边,崩溃说道:“我是女子!我怎么会喜欢你?不对……你,你怎么会喜欢我!”

        银稚一把抱住青梨发抖的腰,固执说道:“喜欢哪里有什么原因,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我可以等,等你看清自己的心。”

        青梨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呢?银稚想。

        她贪于玩乐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是青梨偷偷藏吃的留给她;小时候自己手脚笨,被宫里派来王府的男官罚跪,是青梨冒着被打的风险替她望风,让她有喘息的时间;在自己月末手头紧却又想买东西的时候,是青梨慷慨将自己的例银借给她花。

        银稚还记得自己做噩梦哭叫,青梨进来安慰她,自己生病发高烧,青梨衣不解带照顾她。

        她待自己这样好,怎么能算是不喜欢呢?

        一定是青梨太木讷了,一时无法接受女子相爱!

        青梨回了神,伸手扒开她抱住自己腰的手,呼吸乱了节拍。

        疯了,银稚疯了。

        青梨定了定心,走向被自己扔在一边的婚衣,强行找回自己的理智,说道:“方才你说的话,我当做没有听见。”

        说着,她捡起婚衣,将它递给银稚,说道:“我不会告诉别人,你赶紧将婚衣退了,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啊……”银稚揉揉眼睛,没有接婚衣,而是拉下青梨的脖子,咬上了她的嘴唇。

        ……也不知道这种操作对不对,反正她总见着王女这么对公仪陵。

        青梨脑子被这个吻激得雾蒙蒙的,这是在做什么?身上却起不了力气推拒她,任由银稚像只小狗似地啃着她的嘴。

        银稚咬着咬着,脑子里转着弯,下一步是什么来着?往下咬?

        银稚这么想着,便这样做了。

        待她拨开青梨高高的衣领,嘴唇向下移去时,两个人都僵住了。

        青梨手里的婚衣委地,一切归于静寂。

        ……

        公仪陵又出府去挑料子了,顾琢玉也不在府里,钟莘栎在菡萏庭里待得十分无聊,想找青泽唠嗑,怎么喊都喊不出来。

        系统没有一点金手指作用,还总是掉线怎么办?钟莘栎也不能去它所说的几千年前找人维修。

        日子真的好无聊啊。

        不知道公仪陵什么时候回来,钟莘栎想了想,还是回自己屋里待着吧!

        她提步向乘鸾居走去,却见那个方向乱糟糟的,人声十分嘈杂。

        钟莘栎心中一紧,上一次府里这个局面……还是忍冬的事。该不会,又出事了吧?

        可是国主派来的亲卫也在府中,虽然主要职务是保护她,会跟着自己的行迹而移动,可乘鸾居和菡萏庭这样近,那里若是有什么大事,亲卫应当也会察觉吧?

        在原地东想西想显然得不到正确答案,钟莘栎紧张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抬步向混乱中心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眼尖的奴仆便看到了她,尖声叫道:“王女来了!王女!”

        人群在叫喊过后自动分出了一条通道,声音也都消逝了。

        万事骤静,只剩下钟莘栎如鼓的心跳声音。

        人群的尽头是银稚青梨所住的屋子,她刚想走过去,青梨却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挡在她的身前,不允她向前半步。

        “青梨,你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钟莘栎看着青梨发白的脸色,内心不祥的预感愈加浓烈。

        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楚王府,在乘鸾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让她向前去看,为什么?

        钟莘栎脑袋一片昏昏沉沉,麻木拨开青梨,耳边嗡鸣,听不见所有人的声音。

        一切谜底在她走上前时揭晓,她的心似乎也停止了跳动。

        那个整日乐呵呵,歪点子多,似乎永远也静不下来的姑娘,此刻正躺在地上,身上赤红的婚衣有着几处暗红。

        一处在腹部,一处在脖颈间。

        银稚的手边有另一套婚衣,与她身上的那一件一模一样,都是女款,但那一件婚衣上的珠链无故被扯断,白莹莹的珠子滚了一地。

        钟莘栎抬步想上前看看她,却被青梨伸手拦下了。

        “王女,地上都是珠子,小心滑倒。”

        听到这话,钟莘栎似乎终于回了神,她望向青梨,嘶吼道:“快去找大夫啊!救救她啊!”

        银稚怎么会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府里明明有宫中亲卫,是谁害了她!

        青梨掩下眸底复杂神色,她摁住钟莘栎的肩头,沉痛说道:“银稚已经断了气,属下已经通知府衙了,王女您现在身子弱,不能看这种场景。”

        说着,她转头扬声吩咐身边的奴仆,厉声说道:“还不快扶着王女去休息。”

        几个瑟瑟发抖的男奴闻言,上前扶住钟莘栎,却被钟莘栎甩开,她拉着青梨,眼神执拗地看着她。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被她盯着的青梨十分不自在地缩了缩颈,快要把下巴埋到衣领里去。

        “王女,让府中出现凶案,是属下失职。属下会多派人护卫您,请您安心去歇息。”

        钟莘栎动了动唇,颤声道:“你哭了。”

        青梨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凉意,微微讶异,却收起情绪,说道:“银稚是属下最好的朋友。”

        “是啊……最好的朋友。”钟莘栎咬唇,鼻子也酸了起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个人是公仪陵,第二个便是银稚。

        银稚虽然聒噪,虽然任性,可她心性活泼,没有什么心眼,在钟莘栎眼里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是谁要对她下此毒手?

        她想不通。

        为什么银稚会穿着婚衣死去?另一件婚衣,她知道,是银稚买给青梨的,为什么会在银稚的手边?婚衣上的珠链为什么会被扯断?

        凶手为什么要杀她?

        无数个为什么涌入钟莘栎脑袋里,膨胀到快要让她窒息。

        她觉得思绪越来越乱,无数个不可能的答案跃入她的脑子里。

        她晃晃头,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耳朵也不能听到外人的声音。

        脑子里的一根弦悄然崩断,她失去了意识。

        ……

        公仪陵从城边回来,眼皮就一直在跳。待他回到王府,发现门口停着好些车马,心上那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他抛下端庄,跑去乘鸾居。

        乘鸾居里,太医刚把完脉,便看到公仪陵疯了似的闯进来。

        她面色不虞地看向候在一边的青梨,无声谴责公仪陵的不守规矩,青梨歉意屈身,说道:“侍君与王女情笃,一时情急,还望大人见谅。”

        太医摇摇头,准备离去,却被公仪陵拦住。

        眼前面容姣好的男子如今面上一片苍白,胸口因方才剧烈奔跑而上下起伏,他知道太医看不起自己,却还卑微问道:“请问大人,王女如何?”

        太医皱着眉头瞅着公仪陵,按下脾气回道:“惊吓过度,没有什么大碍,应当一会儿便能醒来,好生看顾便好。若无别事,臣便回宫报予国主了。”

        公仪陵侧身让路,好声好气说道:“多谢大人。”

        他一路跑来,除了太医,还见到了府衙那群人,内心早有了疑虑,如今太医说钟莘栎“惊吓过度”……

        公仪陵看向青梨,说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王女会被吓到?府衙的人来是做什么?”

        青梨垂下头,沉着声音说道:“银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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