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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折骨


钟莘栎醒来时,隐约可见窗外有束晨光透过窗子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胸口很疼,双手被公仪陵桎梏住的地方也因他用力过猛而泛了青紫色,她挣扎着起身,摸到了身下扎人的枯草。

        钟莘栎这才发现她被关到了一个类似监牢的地方,四周暗淡,只有高悬的窗子肯透出一缕微光,照亮她的视野。

        “昨夜你晕过去后,公仪陵没碰你。我以为他会把你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生安顿,没想到他把你丢进了环境这么差的地方!”青泽嘟囔道,“这人真复杂。”

        钟莘栎默默地缩成一团维护自己流失的体温,苦笑道:“我伤他一次又一次,他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不计较。”

        “可你被关在了这里,哪里也去不了……干脆你了结了这个身体,我带你钻别的地方去。”

        “青泽,公仪陵敢光明正大地来楚王府闹事,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掌控京城了?”

        青泽迟疑道:“可是钟昭澜不是等闲之辈,不可能对此不防。”

        “问题就在这里,”钟莘栎抿抿唇,说道,“我怕他三番五次抓住我,就是想动摇母皇,从而击溃母皇所有的后招。”

        “困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青泽暴躁地说道。

        “公仪陵他还没解气,一定会再过来找我的。”钟莘栎揪着稻草,面带苍凉的微笑,慢吞吞地说道。

        “你想做什么?”青泽心道不妙,厉声问了出来。

        “赌一把嘛,又不会亏什么,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钟莘栎后倚到泛着霉味的墙上,双目空洞的说着,“若是他发泄得狠了,揍得我浑身疼的话,还得拜托你再让我昏过去,免遭那种罪啦!”她故作轻快地说道。

        “你醒来会更疼!还是赶紧放弃这个壳子跑路吧!”青泽急了。

        “青泽,”钟莘栎定定地说道,“顾琢玉为我而死,不是要我丢下这具身体自己逍遥快活的。”

        青泽快急哭了,说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说到底这些破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钟莘栎眯眸看着窗外的白色日光,轻轻笑了。

        “可是,我来到了这里,每个人都对我很好,钟昭澜、银稚、顾琢玉、舒窈、顾清歌……顾家姐弟甚至为我付出了性命,我若是走了,对得起谁?”

        “如果我不曾承过他们的恩,或许我会更爱自己一点,多为自己做打算。可如今欠了便是欠了,哪怕他们的好意都是为了原主,可这些照拂真真切切地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青泽。”

        ……

        凛冬时分,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及其寒冷。钟莘栎被公仪陵掳到这个地方,身上穿得单薄,身边又没有保暖措施,她只能拼命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来维持她仅剩不多的余温。

        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牢狱里,显得格外渗人。

        钟莘栎费力地睁了睁眼睛,目光落到一双玄色靴子上,再往上移,青梨正抱着一床被子满脸歉疚地看着她。

        见到她冻得嘴唇发白,青梨动作轻柔地将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仔细地掖了掖,确保没有风灌进来后,他又拿下手臂上挎着的食盒,将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里面没有菜,只有易于保存和携带的馒头与饼,还有一坛烈酒。

        钟莘栎看着他将东西放好,虚弱地对他笑笑,说道:“多谢。”

        她没有摆出面对叛徒的愤怒,但青梨明白她早已知道自己细作的身份,那日她的出逃,把他的背叛也算进了逃跑计划里。

        青梨不知自己是何时露出了马脚,他只知道眼前的王女与记忆里的小姑娘大为不同,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慧。

        他低头道:“应该的。”

        正在钟莘栎疲惫地闭上眼,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青梨又开口道:“属下不能常来,王女,所以只带了些干粮,够您撑到属下下一次来探望您。旁边有酒,酒性烈,您可以借此取暖,切勿多饮……还有,”青梨皱了皱眉,不忍心地开口道,“若是他对您……还请您少做反抗,以减轻所受的伤害。”

        连青梨都能猜出来公仪陵会折磨她。

        钟莘栎闭着眼,模模糊糊地说道:“多谢,我知道了。”

        她不知青梨何时走的,待她在被子里暖和过来后,她拥着被子缓缓坐起身,活动了僵硬的手关节,艰难地伸向堆着食物的地方。

        许久的滴水未进,让她的胃已经饿得像针扎一般痛,喉咙因此时时涌出酸涩的液体,她狼吞虎咽地吃掉一个馒头。待胃没有那样难受后,她小口啜了一口烈酒,费力地咽下,接着又躺倒保存体力。

        夜深时,她等待许久的人缓步走进囚牢中,看着被子里一动不动的她,神色复杂。

        像是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目光,钟莘栎木木地睁开眼,眼神没有焦距,被他掀开被子掐住下颌后,她的目光才慢慢凝聚,聚拢在公仪陵的身上。

        “醒了?”公仪陵喑哑道。

        钟莘栎眨了眨眼睛,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我们就做昨天没做完的事好了。”公仪陵邪性地笑了笑,开始抽解她的衣带。

        钟莘栎慢慢将手撑到了他的胸口,问道:“身为男子,你不觉得做这种事很耻辱吗?”

        公仪陵动作一顿,显然是没想过她会这样问。

        之前每次行房事,公仪陵与她都是你情我愿的状态,而公仪陵动作很轻,没让她痛过,所以并不知道如果这种事强硬起来会让女子受伤,也就并不存在他蓄意惩罚她的可能性。

        除了昨日他在公仪陵灵前发疯,是为了故意羞辱她,其余的时候都是来源于他不可言说的欲望,包括现在。

        见他迟钝,钟莘栎轻蔑地笑了笑,这笑刺痛了公仪陵脆弱的自尊,他怒意不止,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笑你现在就和邀宠的青楼男子没什么两样,总想脱光了做那种事。不是要为男子出头吗?公仪陵,你就打算床上出头?”

        青泽绝望地捶脑壳,它以为她留在这里等公仪陵,是想装作讨好他的样子,一步步掌握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谁知道她居然在打嘴炮!这是干嘛?是想气死公仪陵还是想让他气得打死她?

        如钟莘栎与青泽所料,公仪陵果然气得眼睛发红,一拳一拳锤在钟莘栎耳侧的硬石板地上,见她眼底轻蔑的神色加重,公仪陵反手卡在她的脖颈上,慢慢收紧,看着她的表情从蔑视转到哀求。

        “咳……公仪陵,放手!”她拼命地扒着他的手,说道,“我……我不说了,你松手!”

        她怕死。公仪陵眼睛亮了亮,似乎在为找到她的弱点而沾沾自喜。

        之前被他抓的时候还闹过自杀,现今想想,这或许只是她想逃走的障眼法而已。人怎么会不怕死呢?他的人生那样艰难,都还想要挣扎着活下去。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王女,再多坚强,也不过色厉内荏罢了。

        他满意地收了手,看着她滚到一边拼命呼吸,温柔却残忍地说道:“妻主大人,陵等你的回心转意。”

        他想把她的骨头打碎,让她像他当初一般,卑微到跪在他脚边求怜求爱,如此才算罢休。

        待囚牢中只剩钟莘栎一个人,青泽幽幽开口道:“你这是何苦?”它明白她的用意了,若她一开始顺从,公仪陵绝对不会再上第二次当。只有公仪陵开始用自认为痛苦的方式折磨她,等她主动求自己时,她才有假意顺从的机会。

        真狠啊,公仪陵如此,她亦是。

        最后一块干粮被钟莘栎省着吃完的时候,青梨没有来,小酒坛里还剩半坛烈酒,被子被肥硕的老鼠啃破,棉花拖得到处都是,她彻底失去了御寒的屏障。

        不餍足的硕鼠还将目光移到了一旁死尸一般的人,于是爬到她的身上,啃咬着她裸露在外的一双手。

        钟莘栎无力地抬了抬眼皮,费力挥手将老鼠摔退。

        被老鼠啃过的伤口感染恶化,再加上吃不饱穿不暖,又一个冬雪夜,她发起了高烧,浑身上下热得要命,痛苦得快要死掉。可后来她隐约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中,于是本能地往那个怀抱里钻了钻。

        她无意触碰到公仪陵胸口上的伤,让他狠狠地蹙起了眉。这让他想起了她对自己的绝情,还想起之前的一夜也是这样,她钻到了他的怀中,装作说梦话的样子,让他以为她还喜欢他。

        他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凌空又将钟莘栎摔回了枯草丛里、冰冷的地板上。

        “钟莘栎,故技重施,你真该死。”

        青泽看得难受,这样下去,就算它一直让她陷入休眠状态延缓生命流失,她这孱弱的身子,也禁不得公仪陵这样的造作。

        钟莘栎被浑身疼痛刺激得短暂清醒,她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偷偷掩下口鼻涌出的鲜血,一直等到公仪陵的脚步渐渐消失,她才恶作剧般地说道:“青泽,公仪陵还喜欢我,你说如果日后我死在他的眼前,他会不会痛死?”

        她嗤嗤地笑着,好似并不在意越流越多的鲜血,神色尽是快意,说道:“真期待那天。”

        如果不是她的本能不小心激怒了他,公仪陵此时便已经心痛地将她抱离这个地方了。不过没关系,她还有机会。

        青泽透支了钟莘栎的生命力,让她熬过了那夜的高烧,只是她休眠的时间越来越长,已然分不清过了多少个日夜。

        青梨偷跑进来喂她喝了几回米粥,内心疑惑愈深。分明第一天公仪陵还授意他给王女带吃食,带被子,为何最近严禁他进去探望她?一开始他只以为是公仪陵想要亲自送那些东西,可当他没忍住偷跑进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小王女奄奄一息,呼吸几近于无。

        事后他找过公仪陵,可公仪陵总躲着他,似乎也是怕因他的话而动摇自己的内心。

        靠着青梨喂的几口米粥,她捱到了公仪陵再次来的时候。

        公仪陵看着满面干涸血迹的钟莘栎,不可置信地前去探试了她的呼吸,发觉她还活着,本来松了口气,目光却又停滞在她被老鼠啃咬溃烂的手上。那双不沾阳春水,保养得极好的纤白玉手,此时生着一层黑脏的腐肉,似乎在哭诉自己命运的惨烈。

        昏迷中的钟莘栎被青泽叫醒,她用血肉模糊的手拉住公仪陵的衣袖,从喉咙里挤出的音节破碎,她说:“带我走……我错了,我怕死的……我怕的。”

        公仪陵心被狠狠地揪成一团,他想,她不是装的,她真的快要被折磨死了。

        如果她早这么乖就好了。

        当钟莘栎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楚王府熟悉的床上时,她松了口气,赌赢了。

        但她马上发现不对劲,就算公仪陵心中对她再无疑虑,那也不应该直接把她送回楚王府才是!除非现在京中情况果真如她所想一般严峻,已经到了让楚王府仿若进出无门的程度,或许还要更差……差到楚王府乃至皇宫,都已经落到了公仪陵的手上。

        ……

        得知公仪陵已经将钟莘栎从狱中接了出来,青梨无奈道:“你们究竟为何要相互折磨,你不是爱她的吗?你不是找人易容成了你的模样,还找了婴孩替代无忧,准备一切尘埃落定后让他们执掌东乾,要带着她们母女去隐居吗?你到底为什么要旁生事端,为什么非得让她求饶,让她被你折磨得快要死掉?”

        公仪陵看着钟莘栎书房里摆着的小瓷兔儿,缓缓开口道:“她不乖,我怎么给她喂药?”

        喂能让她失去记忆的药,只有这样,他才能如愿带她离开这里,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在她拿着箭刺向自己心脏的那一刻,公仪陵才迟钝地发现,原来她真的恨他。

        他也恨,但他更恨狠不下心杀掉她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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