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风中摇曳着的少年
顾桐把绘梨衣具现化出来了。
或许描述得有些平淡，但发生的事情并不平淡。
绘梨衣被具现化出来的时间点是成为白王的容器之前，是赫尔佐格用梆子将她制服的前一刻。
那一刻的绘梨衣无比震怒，精神接近崩溃边缘。
她被具现化出来的一瞬，狂风卷席着整个狭窄的公寓，周围的一切都被这阵狂风肆虐成了灰烬，窗户全然爆裂开来，赫尔佐格的梆子声尚未散去，宛若回声般地响彻在狂风之中。
令路明非也颤抖战栗的梆子声里，绘梨衣脸上的表情不断切换，时而是路明非熟悉的那个女孩，时而是狂怒的望着，这一刻她的表情是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下一刻又流露出君王之怒。
“得快点制止她，不然这整座楼都会被她毁了！”
楚子航用双臂抵抗着狂风，对怔在原地的路明非嘶吼。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在这阵梆子声之下撕裂开来，他更加难以想象绘梨衣承担着什么样的痛苦，只要看绘梨衣的表情就能够理解。
“你那时候.......”
路明非的瞳孔仿佛变得如同野兽一般，如同龙类一样，他的全身都泛出了些许的厚黑龙鳞，这些尖锐的龙鳞仿佛要将他的衣物撕碎。
“你那个时候就是........”
路明非的头部迎接着如同巨钟敲击般的震响，身躯违抗着那阵暴烈的狂风，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暴风中心的绘梨衣走去，阵阵暴风割裂着他的身躯，血色不断地从路明非的身躯涌出，他的龙鳞也阻碍不了风刃的阻挡。
“这么痛苦地死去的吗.......”
路明非在狂风之中低沉地嘶吼着，任由身躯被撕裂，道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身躯之上，他一步一步地接近着绘梨衣。
绘梨衣像是小孩子那样惊恐地抱着头，她的理智在这阵令人疯狂的梆子声中近乎被撕碎，好在那阵梆子声终于是逝去。
路明非抗拒所有浑身是血地抱住了颤抖着的绘梨衣，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在这阵逐渐褪散而去的狂风之中，原本已经死去的神或者圣骸出现，它只是一截蝎子一样的枯骨，却能够在地面上爬行。
它意识到最完美的寄主就在前方，绘梨衣原本就是为它准备的容器。
它靠近着绘梨衣，并且试图在绘梨衣的背脊上咬开一个口子钻进去。
但却在这一瞬被路明非用覆盖着龙鳞的右手直接摁在手中，以最暴戾直接的力量撕碎开来。
随着梆子声和绘梨衣掀起的狂风一同消逝得无影无踪，路明非身上的龙鳞也散去，他的瞳孔恢复成了如同正常人类那般。
“sa........ku.......”
绘梨衣声音虚弱地抽泣着，她念着某个人的名字，声音却微弱得只有近在咫尺的路明非可以听清。
这个女孩到死都念着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念着这个可笑的假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的真名是什么。
路明非跪倒在地上，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抽走脊梁的狗，一句话都说不出，仿佛喉咙被人撕裂开来，他很想大吼，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一同吼出，但却哑然无声。
顾桐沉默地望着这一幕，走出了这个已经破碎不堪，所有家具都被碾碎的公寓。
同样怔在原地的楚子航反应了过来，伸手阻拦了他，“你要去哪？”
顾桐声音有些低沉地说：“我去用视频的播放量换点钱，这间公寓应该得赔很多钱了，我看看包租婆能不能手下留情不让这件事情扩散出去。”
楚子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顾桐离开，他必须在这里照看着路明非和绘梨衣，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在那道诡异的梆子声之下不稳定的不只是绘梨衣，路明非也是。
五楼除了顾桐他们以外仅有的一家住户这一刻不在家，这是一件好事，不远的奇犽和彼得·帕克听见声响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顾桐掠过了他们的身影，直接走到了楼道口，如他所料这时包租婆已经到了，她满脸震怒地看着顾桐，大早上就搞出这么多动静这会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发生了什么？”包租婆冷冷地问。
顾桐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了一下：“对不起包租婆，我把507号公寓的很多东西都给弄坏了。”
“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声音。”她绕过了顾桐，直接走向了507号公寓，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整个公寓毁得不像样子，就像快要倒塌了一样，任谁都想象不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把公寓损坏成这样。
玻璃渣子满地横布，被撕裂成两半的电视机嵌在墙壁上，床铺和桌子都震裂成了无数块碎片。
顾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能够造成这么大的损坏的事情，说是手机爆炸了，还是说是电视机爆炸了......
怎么可能，就算是手机或者电视机爆炸了，也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包租婆满脸通红，脸上的皱纹颤抖着，她盯着顾桐长久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开口说：“给我滚出去。”
她的声音很冰冷，顾桐认识的包租婆一直都很照顾他，他从来都没有听过包租婆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包租婆看他是个未成年人一个人出来了还给他的房租减了很多，而且顾桐还三番两次搞得同一楼层的其他住户搬离这里，但包租婆从来都只是简简单单地说几句就放过他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清楚自己已经犯了底线。
顾桐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我现在最多能够拿出一万元赔偿公寓的损失，您清点一下损失，我把钱赔给您之后我就离开这里。”
“我说了，滚出去，要你什么赔偿。”包租婆偏过了头。
“可是.......”顾桐愣了一下。
“别可是了，”包租婆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怒意，“你小子身上的钱都没剩多少了，要是都赔偿了之后还能住哪里，不过反正我这里你是不可能待不下去了，刚才楼下已经有人报警了，赶紧走，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顾桐的眼圈有些红了，“对不起真的，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我知道你不坏，我也不知道你牵扯上什么事情了，以后好自为之吧，”包租婆转过身说：“还有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再不滚我就告你们。”
“我明白了。”顾桐低着头回道。
包租婆很快就离开了五楼，似乎想要离这些混乱的事情远点，她很难去想象五楼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她知道如果报警了，绝对会让这个年轻人失去很多东西。
路明非身形有些憔悴地抱着昏倒了的上衫绘梨衣从公寓中走出，额前的发丝遮盖着他的脸庞，让顾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不起.......”路明非从顾桐身旁掠过的时候轻声说道。
顾桐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这是我做的决定，责任我来承担，不要有心理负担，可能是我太幼稚，觉得只要有血清具现化出她就一点风险都没有。”
顾桐觉得自己应该想到的，在被具现化出来时接近崩溃的绘梨衣会带来什么样的连锁反应，现在他们六个人都失去了住处。
彼得·帕克和奇犽这两个根本不了解情况的也堪堪从507号公寓走出，他们都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楚子航也有些哑然无声，似乎暂时不打算跟两人解释什么。
顾桐开口对众人说：“我们得赶紧离开，楼下有人报警了，你们没有身份证，绝对不能被警察发现，我记得我还有两个行李箱，先收拾东西，今晚住酒店。”
楚子航和彼得的手都很快，奇犽就更快了，他们收拾着东西，行李箱装不下的就用袋子装着。
顾桐就回到了505号公寓，抱起了闭着的笔记本电脑，他环视了周围一圈，他已经在这里待很久了。
虽然这里很窄时不时还断电断水，不过真要离开还有点不舍得。
“换件衣服，”楚子航对同在公寓里的路明非说，“人我帮你先看着。”
顾桐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路明非，这会儿的时间路明非身上的千万道疤痕已经在自我痊愈了。
路明非的额头仍旧胀痛着，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不清，但还是动作极轻地把绘梨衣放到了床上，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不沾血的兜帽衣，顺便在厕所把脸上的血迹洗掉。
顾桐带着笔记本电脑和两袋衣服就走出了公寓，这会儿几人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路明非则是抱着绘梨衣。
顾桐把袋子里的口罩分给几人，“楼下的住户报警了，他们不可能就那样直接放我们走，最好带着，被别人看到脸有点麻烦。”
他们很快就直接朝着楼下走去，四楼的住户这会都徘徊在楼梯口，似乎包租婆不让他们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刚才那声好像爆炸一样的响声方圆几十米的邻居估计都听见了。
一个穿着背心的中年男人看见下楼的顾桐，赶紧堵住：“就是他们，住在楼上的臭小子，别让他们跑了！”
路明非抱着绘梨衣面无表情地走近了那个男人，那双暴戾又悲伤的黄金瞳直视着男人，如同君王般的威严扩散而出，“给我滚。”
那个男人身形颤抖着颠倒在了原地，他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睛，仿佛怪物一般的眼睛。
路明非的言灵能力是具有命令效果的，比如他习惯使用的那一招‘不要死’，如果用在进攻性质的言语上，震慑效果绝对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吓得瘫倒在地上。
楚子航和彼得·帕克，奇犽三人把顾桐护在中间，顾桐也戴着口罩，他不能让自己的脸庞被人看见。
顾桐是本来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如果警方想要找到他通过这些线索绝对是有迹可循。
他现在开始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跟这里的住户交朋友了，不然他怎么跑都没用，可能不擅交友这种性质也是有好处的。
路明非走在最前面，没有人看着那双黄金瞳敢再拦着，顾桐跟着他们很快就离开了楼房，就近的酒店有很多家，安城这种旅游业发展得这么好的地方从来都不缺酒店。
顾桐打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支付宝，他现在的支付宝存款只有1200元，开两间酒店包个一天一夜绝对够了。
至于稳定的住处等到绘梨衣醒来再说，他现在的情况也很不乐观，不能随便去找新的住处。
街道上下着雨，这阵雨似乎是在不久前刚下的，这阵雨下的恰到好处，街道上的人群也少了很多，不然路明非抱着昏睡的绘梨衣该有多显眼，被怀疑是拐卖人口都不奇怪。
顾桐很快就选择了距离不远的一家酒店，他们持着伞，一路步行到了酒店，在前台人员奇怪的目光下用支付宝的600元换了两张有效期一天一夜的房卡，到了明早他们就得离开。
其中顾桐和楚子航还说了几句话降低前台人员的警惕，顾桐故作抱怨说：“以后别让姐喝这么多了，这才一大早就醉成这样，出来玩也不能这么疯啊。”
“下次我会提醒她的，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楚子航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回道。
两人的演技很恰到好处，一时间就让那些前台人员觉得昏倒的绘梨衣看起来也没那么奇怪，现代的年轻人就是会玩。
之后顾桐就分配了下六人用的房间，楚子航，奇犽，他自己还有彼得·帕克四个人挤在一间房，另一间房留给上衫绘梨衣。
能够稳定醒来的绘梨衣的情绪的人只有路明非，把她交给路明非照顾是最合适的事情，更别提路明非以前在日本的时候和绘梨衣都一起在酒店住过多久了。
“所以到底闹哪样？”奇犽歪着眉毛对顾桐问道，“发生什么了，你们现在能说了吗？”彼得·帕克说：“我也想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来历。”
“解释起来很麻烦。”顾桐先用日语回了奇犽，再用英语回了彼得，他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在这种环境还得切换三种语言和不同的人说话：
“等会告诉你们来龙去脉。”
楚子航在隔壁房间和路明非待着，现在路明非自己的状态都不稳定，楚子航也得照看他一下。
顾桐看了眼自己支付宝里剩下的五百来块钱，这点钱绝对是不够用的，好在他已经很久没有用B站视频的播放量来提款了。
顾桐打开了B站，粗略估算了一下，目前为止他全部视频算起来，可以用来兑换成钱的播放量还有310万。
次元竞技场系列的两个视频加起来播放量就已经有240万了，其他几个视频去掉那些已经兑换过的播放量，可供兑换成钱的播放量是70万，加起来就是一共310万。
按着1000播放量3元来估算，310万播放量能够换取9300块钱，当然，这是最高估计，以往顾桐基本拿到的钱都是1000播放量2块左右。
最后顾桐成功兑换出来的钱是8200元，不管如何这点钱也够他们撑过这段时间了，不过顾桐都开始后悔之前怎么不做那个奖励为支付宝到账500元的日常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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