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陈大年的手段
“就是这里了。”
在一楼角落的一个办公室外，陈大年生硬的说了一句，伸出大手敲了敲门，而后不待里面的人应声，直接推门而入。
叶凌飞在陈大年身后跟着进去，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闻到了一股清淡的墨香。
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和几张字帖，看样子虽然不是名家出手，但也颇为精致，字帖上的毛笔字迹十分娟秀，显然是出自女人之手。
窗台上几盆盆栽草娇艳欲滴，窗边两个黑皮沙发，一个古香古色的茶几，上面摆放着几张写了字迹的白纸，字迹娟秀，笔墨未干，显然是刚写的。
“陈主任，你有什么事么？”一个清脆而典雅的声音传进叶凌飞耳朵，平淡的语调下隐隐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愠怒。
被陈大年肥胖的身材遮挡了视线，叶凌飞并没有看到办公桌后声音的主人是什么样子，但是听声音却很年轻，想来这位应该就是老校长说的那个语文组组长，赵晓丹。
“呵呵，赵老师，新来了一位应聘咱们学校语文老师的年轻人，校长说让我俩考核一下，这不，我就带他过来了。”陈大年侧过身子，指着叶凌飞说道。
少了陈大年的遮挡，叶凌飞与赵晓丹四目相对，心底里突兀的升起一抹惊艳。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蕴含了江南烟雨的风情，高挺的鼻梁下晶莹剔透、红润光泽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肩，窗台吹进来的风抚动几缕耳旁黑丝，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这是一个极具东方古典美气质的女人，让人误以为是跌落凡尘的仙子。
可是叶凌飞分明从陈大年眼底发现了隐藏极深的火热和贪婪。
赵晓丹看到叶凌飞的模样时，站起身来，黑色的套裙装纤尘不染，工整得没有一丝皱褶，她柳叶般的双眉稍稍挑起，带着一丝讶异：“这么年轻？”
“赵老师你好，我叫叶凌飞。”叶凌飞眼神平静，对着赵晓丹微微点头，淡淡一笑，双手背在身后挺胸而立。
“请坐。”赵晓丹伸出白嫩手掌，示意叶凌飞在黑皮沙发上坐下，随后款款从办公桌后走来，保持叶凌飞和陈大年都有一些距离，双腿并拢坐下，简直淑女的一塌糊涂。
“开谢满天，夜雨无声败残；拂晓落尽寒天月，门前葬又一年。”叶凌飞不管两人到底要怎么考核，一屁股坐在黑皮沙发上，拿起笔墨未干的纸张，发现是一首诗，轻声念了出来。
赵晓丹双眼一亮，她发现叶凌飞念这首诗的时候语气随着诗意而变得萧索和伤感，听在别人耳中极有感染力。
“这诗好是好，但是写悲了，误解了败的含义，所以可惜了。”叶凌飞瞟了眼赵晓丹，低声说道。
“此话怎讲？”赵晓丹来了兴趣，这首诗是她刚才读了红楼梦而写，书中的林黛玉门前葬，那副画面怎一个凄美了得？
“开落有时而终，如同人的生老病死，这是自然的规律，而这些因夜雨而凋零，虽然在最美的时候凋零有些可惜，不过短暂一生，既然绽放，凋零了又何妨？莫不是要等到冬来默默成泥成土，肝肠寸断？”
叶凌飞夸夸而谈，“生而无怨、死而无悔，已经奉献了最美的一刻，哪怕凋零，最美那一刻也已经成了永恒的画面。我们如何得知，凋零就注定是一种伤感而不是一种欣然？”
“叶老师你一定也很喜欢诗词歌赋吧？说得好，或许是因为写诗的人不懂花的心情，所以才按照自己所想的意境去写。”赵晓丹眼眸流转，应声叫好，重新打量叶凌飞，心里便有些亲近了。
“赵老师过奖了，不过是抒发下感慨而已。”叶凌飞微微点头，露出微笑。
赵晓丹轻轻点头，转头看向陈大年，“陈主任，回去跟校长说一声，叶老师考核通过了。”
“什么？”陈大年下巴都要惊掉了，他没有想到，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赵晓丹竟然就让这小子通过了，这下他的主意全都落空了。
可陈大年也不能坐看叶凌飞成为老师，不由的脸色一冷，开口说道：“赵老师考核之后，我也得考核你一下。”
叶凌飞点点头，不过是水来土掩罢了，他也想看看这陈大年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肥大的屁股在沙发上挪了挪之后，陈大年没有发现赵晓丹微蹙的眉头，冷着脸问道：“叶凌飞老师，请问你有教师资格证吗？你教了几年的书？对于教育学生有怎样的看法？获得过哪些全国性大奖？”
“没有。”叶凌飞摊手，眼神依然平淡，不起一丝波澜，就像回答吃饭了没有那么随意简单。
“没有？”陈大年心里暗爽，但是脸色却更加阴沉，“莫非叶老师在跟我说笑吗？什么都没有，是不可能让你在我们学校当老师的。”
对于叶凌飞这个抢了自己小舅子教师名额的家伙，陈大年没有一丁点的好感，既然得知叶凌飞什么都没有，当然要乘着这个机会把他赶走，免得看了生厌。
“不，陈主任，这些不重要。”
如果这句话是叶凌飞说的，那么陈大年肯定会嗤之以鼻，大笑三声之后让叶凌飞赶紧滚蛋。
可是换做赵晓丹说出了这句话，陈大年便再也笑不出来，一张胖脸憋得铁青。
“我们一中作为双庆市的重点名牌高中，自然要保证我们的教师职工都是最优秀的人，而这个最优秀，却并不是体现在教师资格证，也不是体现在教了几年书。”
赵晓丹一双黑亮的眸子直盯着陈大年，认真的说道：“叶老师对于文学上有很深的造诣，虽然年轻了一点，但是行为举止神态语气都十分老成，已经有资格作为一名老师。”
陈大年呼吸颇重，对赵晓丹的这番话很是恼火，更有些不解。
他从没有见过赵晓丹对其他人有过这样的评价。
“你这样完全是置同学们不顾，没有证书，也没教过学生，就这么轻易的放他入校，谁能担保他就能行！”陈大年拍着桌子，情绪激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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