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仇边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冷冷的男人,颤着声音问

        “你想把我怎么样?”他才不在乎那铸造厂是否被朝廷发现,不管是否被人端了。他只在乎他想如何处置他?

        “还能怎么样?就这么办。”白令延不由分说把他压在身下惩罚,他一生忠心耿耿对朝廷,唯一一次违背自己忠心,就是因为眼前这人。

        是的,他把所有锅都让商陆一个人背,要杀要用酷刑,全在商陆一人身上。眼前的仇边祯,他还真舍不得在他这光洁的身上留下一丝半点的伤。

        商陆或许到死都不明白,为何仇边祯会安然无恙,为何这铸造厂会落在他的名下,甚至到死,都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他只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只是中间负责运送赚个差价,怎么就成了死囚?

        他被抓,白令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原先还疑惑之前成日在她身边转悠的商陆好一阵子没出现了,正巧今日到城南酒庄,她不免好奇的问掌柜的

        “商公子最近可有来?”

        掌柜的面露难色,看了看四周,才低声在她耳边说

        “商公子犯了事,被白侍郎关押在天牢,等着发落呢,恐怕是难逃一死。您不知道这事?”

        “犯的什么事?”白令晚有点懵,在她眼中,商陆也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爱财更爱命,能犯什么大事?

        “这你要去问白侍郎了。”

        她急着去找了大哥,见他跟恭询正面色凝重在议论公事,她收敛了一下心绪站在一旁静候着。要说她跟商陆也没有太多感情,但好歹朋友一场,能救一次是一次。

        白令延跟恭询谈的正是商陆的事,恭询问

        “你确定他背后没有别人?”

        “确定,我已查过,这些兵器正是从他入京城以后才在各军营中流通的,时间重合。”

        恭询沉默不说话,甚至有些失望,他原以为此次军营私贩兵器的背后能牵扯出一个巨大的阴谋,谁知只浮出来一个商陆,难道真的是他的判断有误?这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私自交易?恭询纵使有很多疑惑,但他又十分信任白令延的办事能力,不疑有他。

        看他们都不再说话了,白令晚才开口问道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商陆呢?”

        “杀了。”

        “斩了”

        两人看着她异口同声的回答,那表情如踩死一只蚂蚁一般随意。白令晚不由脊背一凉,冒出细微的汗,她平日是任性胆大,但是有分寸,这朝堂上的事,她从来不过问,更不参与。只是商陆是她的朋友,况且只是贩卖兵器而已,并没有别的意图,罪不至死呀。所以她小心翼翼的问

        “能不能放他一回?”

        听到她的问话,恭询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认真,很是无奈的叹息道

        “区区一个小商贩也值得你替他求情?晚晚,你是越来越多情了。”他有挖苦,也有自嘲,她的心可以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偏偏从不放在他的身上。

        “他是我朋友”

        “你拿他当朋友,他并不拿你当朋友,晚晚,这个人不值得你交,更不值得你为他求情”白令延也劝,他还未把商陆陷害青黛嫁祸她的事告诉她,不愿让她沾染这世间肮脏的事情。

        “可他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他犯的事不足以要他的命啊。要么这样,你们没收他所有财产,发落外地,或终身关押在牢房,留他一命。”白令晚还是想争取一下,她一向主张生命是无价的,高于一切的。在急诊,她也是尽自己所有能力抢救病患,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涉嫌私贩兵器是死罪,今日留他一命,明日就有无数的商陆出来,军营,兵器,牵扯国家安危,不得有半点马虎。晚晚,皇兄知你心善,可有时,也需守着原则。”

        这是法,无情可讲。恭询在这点上绝无半点含糊。

        白令晚也深知法情不相容,恭询说的不无道理。当下也沉默不说话,只是想起与商陆的种种,心中颇为难过。

        “晚晚,商陆不如你想的那般纯良,他这人阴险狡诈,不值得你为他掉一滴眼泪。好了,晚晚,他的事你不要参与,到此为止。”白令延难得对妹妹这般严厉。

        看他两的态度,白令晚也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是黯然神伤,有些心痛。

        “我去看看他。”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去吧”白令延沉默许久才同意。

        昏暗潮湿的牢房,商陆被关押在最里面一间,一路走,一路都是恶臭的味道,白令晚不禁抱怨道

        “他们虽时囚犯,但也是人,你就不能改善改善这牢房的条件?”

        “被关押在这的全是畜生,算不得人。”白令延如是回答。

        走到最里面商陆的那一间,倒是比外头干净了些,但见他坐在一个角落里,不像别的囚徒那般或肮脏或呆滞或癫疯,他很平静,甚至在那角落轻声哼着小曲,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曲子,在见到白令晚那一刻,他露齿朝她微笑,仿佛自己不是在天牢,而只是在酒庄的小雅间里。

        白令晚不争气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虽笑着,但是她看到笑容底下绝望的神情。见她哭了,商陆才止住了笑,也不起身走近她,还是坐在那个角落,举起手上的镣铐向她招呼。

        “值了,我死了,有人替我掉一滴眼泪,值了。”

        “你别胡说。”她止住泪,又不免难过。想来,商陆是她回到这世以后认识的唯一的一位朋友,终是缘浅。

        “人总有一死。我只是死的冤,晚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奉劝你一句,我沦落到如今的下场全是仇边旗的阴谋,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害我。但他这人心思深如海,又有权谋,野心勃勃,晚晚,你若真跟着他,怕是有吃不尽的苦头。”商陆是真心相告。他临到死都不知无冤无仇的仇边旗为何要害他。

        “你这会儿还有心思说他,你自己呢,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白令晚眼眶发红,根本没有把商陆说仇边旗的话听进去,他们男人间的争斗,她管不了,也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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