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白令延白侍郎是在夜间回白府的,胡子拉碴,像是一夜间冒出来的,眼神阴郁的坐在黑暗之中,府里下人来点灯,吓了一跳,急忙欠身要离开。
“小姐回府了吗?”
“回少爷,今日老爷夫人带小姐回府了。”
“下去吧。”他挥手把人打发了。
他在宫中一整日,太子恭询连着下了数道命令
“马上封锁四方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派精锐军速去仇家山庄擒拿叛贼,男女老少,老幼妇孺全数关押天牢,如有反抗,一律杀无赦。”
“召集各大将军带军驻守京城。”
恭询在太子东宫之中指点江山,他能依赖,能信任的也只有白府,这宫中危机四伏,朝中官员又有一半跃跃欲试想此时弹劾他这个太子。民间更是早已流传出,圣上有一位流落在外的皇长子,圣上有意把皇位传他。
“皇长子?”恭询额间青筋暴露,手中的瓷杯应声而碎。他胸间翻滚着熊熊烈焰,为什么?为什么父皇要如此对他?
他是父皇唯一的皇子,从小服侍在旁,兢兢业业学习,修炼自己,为了这家国家业,放弃所有儿女情长,放弃身为一个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只为了能得到父皇的青睐,能担起这一国之君的责任,他有抱负,也有能力,也为此努力。可到头来呢?什么也得不到!父皇处心积虑为那不知所踪的皇长子铺好路。临将死了,心心念念的也是那个未曾谋面的皇长子。
他恭询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不,这天下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他如是想着,如被激怒的雄狮,满心满眼里都是燃着怒火,直到白令延问
“晚晚呢?该如何处置?”
“杀...不......”他险些脱口而出杀无赦,但那瞬间,她的音容相貌很模糊的从他眼前闪过,终究是说不出那三个字。
白令延听出他的犹豫与迟疑,松了口气,晚晚的命是保住了,只要她在白府,就必能安然无恙。
白令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仇边祯。仇边祯虽与仇边旗反目成仇,但他毕竟是仇家人,不得不受牵连。仇边祯平日看着洒脱,凡事不放心中,但只有他知道,仇边祯浑身是刺,心思又敏感,他有心保他,也未必领情。如今局势,两家必然是对垒,不管最终谁胜谁输,两人之间都是两败俱伤。
他回白府前,去过清风雅韵找仇边祯。仇边祯当时正在院子里逗弄小猫,身上披着灰白色大氅流光溢彩,衬的他眉目清明。他想,仇边祯长的真好看,平日冷嘲热讽时的神情很好看,现在对着小猫温言细语的神情也很好看。见他来了,仇边祯也只是抬抬眉朝他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接着低头继续逗猫。
仇边祯疯起来热情过火,正经时又透着那点无所谓,有时疯,有时傻,他对他无可奈何。
例如,他说,“你最近找个清静的地方避一避。”
“不”,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拒绝。
“你不走只有死路一条。”他怒火攻心。
“死有何惧?生又如何?”仇边祯继续摸着小猫的后背,连头都没再抬起。
只在他要转身离开时,忽然凉凉问道
“我若死了,你是念着我的好,还是记着我的坏?”
“都不念,连你这个人我都不念。”白令延气他不识好歹。
“好啊,那你何必再管我死活呢”仇边祯低头继续逗猫。
“你...多保重。”
绝情如白令延,寥寥几字,把这些年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白侍郎转身绝情离开,仇边祯也只是撇了撇嘴,连头也未抬,更未目送。
白令延是果断而绝情之人,看这形势所逼,深知与他再无可能,那就不必再牵扯不清;仇边祯却是求爱之人,求而不得,那就给自己留点最后的尊严,绝不开口挽留。
白令延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微微亮之后,他才站了起来,脊背笔直,朝外走去,渐渐的,东边的太阳升起,他骑着马,带着一批精锐部队迎着朝阳迅速往仇家而去。
他昨夜到底还是妇人之仁了,推迟了整整一夜才执行恭询的命令,他能替仇边祯,替晚晚做的,也只有这么一点,这也是他唯一的一点仁慈,从今日起,当他骑上马,执起剑,所做的便是一个忠臣,替太子恭询遮风挡雨。
京城中一片太平盛世的祥和,街上摆摊的商贩早早吆喝着叫卖,还沉浸在正月的喜庆之中,谁也不曾注意到,那街中心的鼎盛楼与清风雅苑都紧闭大门不营业。而仇家名下的产业,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全都悄然关门,掌柜的们全都不知所踪。
只有白令延察觉到这异常,当他们率领精锐部队杀进仇家山庄时,发现早已是一座空城,连个人影都没有。
“给我搜。”白令延一声令下,士兵如离弦的箭,一瞬间有序的四处散开,分布满仇家上上下下。
白令延此时眼眶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他万万没有想到仇边旗的速度会如此神速,他有意延迟一晚,是他对所爱之人的一点仁慈,是给仇边旗一点点的时间准备。原本想着,即使仇家的人跑了,但至少能抓回一些问话的人,好让他可以跟太子恭询交代,可仇边旗也太狠了,别说不见一个活人,便是一只蚂蚁,仇边旗也全都护走。
白令延握着剑的手,青筋暴露,节节泛白,给敌人机会,便是自取灭亡。
四散出去的士兵几乎将山庄底朝天翻了个遍,确实不见任何踪影,这整个山庄犹如从未住过人一般寂静无人烟。
白令延骑马转到院子后面,双眼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以他多年办案的经历,这其中必有蹊跷,几百号人的山庄,如何在一夜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终于在山庄后山的一处假山上,发现一处异常。那假山的方位与整个山庄的房屋构造有些细微的区别,他火眼金睛就发现。
身旁的侍卫也是眼尖,见他眼神有异,顺着他眼神看过去,也发现了其中异样。在他的示意之下,侍卫过去轻轻推了其中一盆花,假山瞬间从中间分开一道门,门的宽度够几人同时进入。
门里是一个隧道,隧道很长,一眼望不到头,大抵上直接连到城外的运河。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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