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干爹,替您打听清楚了,那女子姓何,单名一个芸字,江南人,今年约莫二十岁,自幼随父母定居京城,五年前她父母先后病故,现在靠家里留下的卖胭脂水粉的铺子过活,也兼卖些自制的香料。”
“那铺子在哪儿?多大?”
“在南城桂花巷口,门脸不大,小本生意,不过问了几个熟客,都说东西品质不错,小的猜这铺子的进账维持她和佣人生活应该绰绰有余”
“佣人?”何青记着那日晚上并没听到她家里还有其他人声,连煮水都是她自己去煮的,怎么家里还有佣人?
“是,是个六十朝上的老婆子,听说是她母亲的远方亲戚,一直在家里帮忙,估摸着父母走后也不好再打发人走,就留着了,那老婆子又聋又哑,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
“又聋又哑?”还六十多岁了?那这是谁伺候谁啊?
“干爹,您老要是不忍心,儿子立马安排个信得过的人进去,那老婆子也是着实不堪用”,见何青蹙眉,何安立刻出了主意。
“不必,我再想想”
何安有些摸不着头脑,干爹伤刚好些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去打听这个叫何芸的姑娘,看上她了?他跟着何青这么些年,没见他干爹动过找个对食的心思,这会子这么上心,难道?
“您要是想,倒也容易,小商户的错儿好找,儿子安排下去,让她那铺子开不成,找个由头把她发落了,到时干爹再把人买回来,就成了”
“混账东西!!谁教你们的这些乌七八糟的法子?我早跟你们说了,有些事儿,是不得不做,就算手上粘血,那也得做;有些事儿,可做可不做,就不要做,让人过不下去,再把人买回来亏你说的出!那是人话不是!”
“儿子错了,您老息怒!”何安立刻跪下,不停地抽自己嘴巴,
“够了!”何青踱到跪下的人面前:“说的这么熟练你们有谁这么干过么?”
“没有!真的没有!儿子也是听说的,干爹息怒啊!”
“要是让我知道有谁背着我干些伤天害理会被人抓住把柄的事儿,仔细他的皮!这事不用你做了,滚!”
真是何青紧皱着眉,喝了口茶,没觉出味儿来,“干爹,茶凉了,儿子让他们换了”,一旁一直没言语的何平轻声试探问了一句:“那姑娘?”
“人家平常该怎么过就让她怎么过,你们远远儿看着,别打扰她,也别让她发现”,何青顿了一下,又问:“到底是谁派的刺客?查清了么?”
“不是刺客,是灾民”
“灾民?!”听了何平的话何青大惊失色,一下子站起来差点掀了桌子,“哪里来的灾民?”
“温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时去温县监督赈灾的是何吉?让他来!!”
自己以前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到今年陪伴圣上左右十七年了,都道圣恩正隆,但皇帝不可能专宠哪一个,妃子是这样,宦官也是,底下人不和,他的皇位才坐的顺心,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那些史书上的事以前阿姐编成小故事说给自己听过,做伴读的时候虽然大部分时间只是在一旁伺候世子的笔墨和饮食起居,可无意中也学了一些,多少人因为骄横跋扈最后尸首分家,偏偏底下的人不懂事,怎么教都教不通。刚刚何安说什么把不是奴籍的女子弄成奴籍之后再去买,简直是混账透顶!!还有这个何吉!!何青脸色一会青一会黑,越想越生气,他坐下跪着一个涕泪横流的年轻宦官,看着何青铁青的脸只一个劲儿掌自己的嘴,
“别打了,牙都打掉了你还怎么回我话?”
“是!干爹教训的是!”
“你去监督赈灾,不会没拿好处,废话少说,暗账拿给我看!”
“这”看跪着的何吉吞吞吐吐,何平忍不住催促:“干爹前几日让温县流窜到京城的灾民刺伤了,此事非同小可,你账本可带在身上?赶紧拿出来!”
“是!大师兄提点的是!”听何平这么说了,何吉也不敢耽搁,从怀里摸出一个蓝色封皮的小本儿,
何青仔细翻看着小本儿,一旁的何平和跪着的何吉大气儿也不敢出,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何青拿起茶盏啜了一口,冲何吉抬了抬下巴:“起来吧,以后收收你的贪心,别太短见”
何吉知道过关了,慌不迭地爬起来,庆幸自己只比平常暗地里的规矩多拿了那么一点点,要是按当时温县主事分给他的份儿拿,他今天就得跪死在这儿。
待何青处理完灾民,应付完上疏的折子,再在皇上那儿过关已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何芸那儿他着人看着,每日回来汇报,他现在知道她爱嗑瓜子,最喜欢东街巷口耿记家炒的瓜子;她除了进货,每隔一天会去店里一趟;她爱听人说书,常去江月楼,有固定爱坐的位子;她不斤斤计较,听书听戏给赏钱很是大方;想到这儿何青笑了笑,看来她过得不错。
最近一闭眼总会想到那晚的情形,女孩寒星一样的眼睛,乌黑浓密的头发,娇小的身形,头一点一点睡着的样子她似乎是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他的腹部让他自己处理那里的伤大齐的男子弱冠之后一般都会蓄须,所以她知道知道他是个阉人。
想到这儿何青心里一阵苦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真像何安说的,把她弄回来放自己院里么?看她半夜也敢把受了刀伤的人弄回家的胆量不知该说她是胆大呢还是蠢,就不怕他是什么贼匪?不过这说明她没遭过罪,以为天下都是好人。她是个平民商户家的姑娘,在这太平世道上自给自足过得挺好,以后嫁个差不多的人,生几个孩子,好好过完一辈子。自己算什么呢?权势再大也是不完整的,皇上一个不高兴就可能掉脑袋,就算能像自己干爹那样,安稳活到老,可阉人永远是阉人,难道让她跟个阉人过一辈子?那不是害人么,她又不是宫女,上升无望找个对食做个伴。除了奴籍的女人被发卖的女人走投无路,不可能有好好的女孩愿意做他们这样的人的屋里人的。
可是还是想着,如果每日勾心斗角精疲力尽地回到家后,有她替他更衣,陪他说话,她像那日一样在房间里燃着香,混着茶煮上一壶牛乳递给他他一直没正式在外开府,这个月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让何平何安在南城一个不打眼的地方替他置了个宅子,没有收受乔迁礼,只是告诉了干爹,简单地请了几个熟人,这就算是正式开府了。他还在巷口买了个茶叶铺子,买完了才问自己这是要干嘛?去告诉何芸为了感谢她救了自己所以要送她一个铺子么?如果有机会,她收下这个铺子,那么她来店里的时候,自己回府的时候可以看到她何青揉揉酸涩的眼睛摇了摇头,对一旁的何平说:“把盯着的人撤回来吧”
何芸觉得最近很不对劲,她被人盯上了,盯梢的不只一个而且训练有素,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加上天冷了,今年的赚钱目标也达成了,她打算暂时不接任务了,按她小商户的人设老老实实过了两个月。
可她不接活,老八要接,“喂,这活挺大,我一个人干不了”
“干不了你接它干嘛?反正我不去,我要在家猫冬了”
“小九~帮帮我吧,我最近缺钱缺的紧”
“啥?缺钱?你攒的钱呢?”知道他好赌,何芸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还把大哥和二哥拉出来一起劝,也没用,干这行的,谁手里没攒到钱?除了他江辰,攒不到钱还缺钱!
“你!算了,最后一次啊”说是最后一次,这可能是第五个最后一次了。
何芸和江辰做完这个活,第二天大哥用鸽子传来信儿,有个任务,只需要盯人,是个轻省活,正好他俩离得近又都在京城,就交给他俩了。于是本来打算睡懒觉的何芸一大早赶到江月楼,正巧碰上过来睹物思人?的何青。见到何芸来了何青吓了一跳,不过她好像没发现自己,何青在两人后面悄悄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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