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是什么
外面的路上，两名行人交谈着，朝茶楼走来，却在抵达门口的时候同时调转脚步，不约而同的转身离开。
没有原因，甚至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下意识的选择了远离——哪怕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是茶楼。
这是来自意识深处，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恐惧感，下意识的带着他们远离危险。
茶楼内，看似平静，但只有精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才会察觉到，整个茶楼内的空间仿佛凝滞了一般。
清欢坐在桌旁，看似风轻云淡的喝着茶，无视对面黑发男子凝视的目光，只是对金发男子道：“有道是上门便是客，对着客人喊打喊杀，不太好吧？”
金发男子神情沉稳，也不说话。
黑发男子道：“咱们家里只招待客人，不小心进了只小老鼠，随手打杀了又能如何？”
清欢眼神眯了眯，眉心印记若隐若现，转头看向黑发男子，沉声道：“就算是小老鼠，那也是客人带着的。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就别擅自替别人做主了！”
黑发男子微不可查的闷哼了一声，眼神震惊的盯着清欢。
金发男子抬头，终于开口了，道：“小小年纪，锋芒毕露，这样不好。”
清欢眉心的印记上莹光流转，道：“老爷子总算觉得，我有资格跟你说话了？”
金发男子叹了口气，道：“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堪称前无古人，可惜不要忘了自己的出身，要记得自己是人！”
眉心的印记逐渐淡去，清欢笑了笑，道：“老先生刚才说我锋芒毕露……我一向与人为善，不喜欢争端，能用言语解决的，就犯不上动手，一些无关轻重的小事我也不放在心上。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年轻人该有的锐气……所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我。
老先生让我不要忘记自己是“人”，那老先生觉得，“人”是什么？”
金发男子有些不解，但还是思索着道：“人自然是……”
说着，金发男子自己语窒，说不下去了，皱着眉思索着。
清欢笑了，又问黑发男子，道：“那你觉得，人是什么？”
黑发男子脱口道：“人当然是人，两只手，两只脚……呃……不对，判断一个人不能光看外形，要看内在，灵魂……”
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
清华哈哈大笑，道：“你看，伱们连“人”是什么都说不清楚，还让我不要忘了自己是“人”？”
金发男子眼神古怪的看着清欢，道：“那你觉得，人是什么？”
清欢随意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道：“能说出“对方不是人”这种话的，就是人。”
金发男子跟黑发男子面面相觑，想要反驳，深思之下却又觉得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
“自我认知，很重要！”
清欢放下茶杯，正色道：“人跟魂兽之间，种族或许不一样，但人类内部不也在按照血脉，势力，家族，生活习惯，社会结构等等方面，去划分彼此不同吗？
撇开这些人为赋予的不同划分概念，人跟魂兽，到底还有什么区别？
在我看来，只是“自我认知”有所不同罢了！人，自认为人，所以才会去做符合“人”的事。
当十万年魂兽化形为人，开始“自我认知”为人，就相当于一个人类婴儿正在成长……扼杀婴儿，你们觉得很自豪？”
对面两名男子眉头死死皱起，不得不说，他们隐约有些被说服了，但内心依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一会之后，金发男子才道：“你这是在替魂兽说话？”
清欢摇头，道：“老先生，请记好“自我认知”这四个字！不化形的魂兽，自我认知中，就没把自己当做“人”！
但化形为人的十万年魂兽，却已经开始“自我认知”为人了，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我也并非在替谁说话，只是陈述这个观点而已！
就算是人类之中，也有行事跟大众人类理念相悖的，被冠以“善恶”区分的存在，何况化形魂兽呢？
别的化形魂兽行事如何，我不知道，但这只兔子，虽然调皮了些，但勉强还算个“善”。”
金发男子沉默不语。
反倒是黑发男子烦躁的道：“叽叽歪歪说这么多，反正我就知道，她跟魂兽一样，杀了就会有魂环魂骨！”
清欢顿时放声大笑，拍着桌子，道：“所以啊，你们要猎杀十万年魂兽的化形，只是自身的贪欲作祟，想要十万年魂环魂骨而已。
觉得因为自己的私欲，说出来不好听，所以冠上了“人类”这层大义的皮，来自我满足？
要不要我教你们一个更高大，更正义凛然的词……“替天行道”，你们觉得如何？”
语气满满的嘲讽。
金发男子皱着眉，一言不发。
黑发男子有些气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破罐子破摔，道：“就算像你说的，我就是想要魂环魂骨，那又如何？”
清欢摊手，道：“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血河至宝啊，哪个魂师不想要？很正常，老先生，我理解的。”
金发男子狠狠瞪了黑发男子一眼，搞得他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问：“大哥，怎么了？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你看，连这小子都赞同了。”
金发男子叹了口气，摇头。
清欢好心的替他解释，道：“你们武魂殿邀请了大陆各大学院前来做客，然后看上了某个学员的宝贝，打算杀人夺宝……
你大哥觉得你这样明着说出来，太丢脸了。”
黑发男子一愣，连忙道：“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小子，真以为仅凭几句话，就能救那只魂兽了？”
黑发男子明显怒了，站起身，气势如深，背后一头黄金巨鳄的虚影若隐若现，威势全开！
清欢自然毫不退缩，眉心印记再现，道：“一般人说的话，你自然可以选择无视，但当我手里拿着剑跟你说话，你最好给我好好听着！”
“咔嚓！”
以桌子为起点，蔓延出去的裂缝，沿着茶楼两侧的墙壁攀岩而上，最后波及了楼顶，整道裂缝，几乎将茶楼一分为二。
正常来说，意识是无法直接干涉物质的，但是若有一个介质作为中转，结果就不一样了。
就好像人的意识，能通过“气”为介质，来操控身体一样。
两人的精神力以魂力为介质对外释放，形成的气势彼此对峙，已经形成了实质性的破坏。
黑发男子的魂力强过清欢，而清欢的精神力远强于对方，二者叠加下的最终结果，清欢的气势明显更胜一筹。
肉眼可见的，黑发男子身形已经慢慢向后倾倒，却死撑着不肯退步。
“好了！”金发男子开口打破了僵局，身后一片光明，如海水倒灌的气势直接插入二人之间……
当然，他还是有所偏颇，虽然明着是分开二人，但气势却隐隐压向清欢。
清欢可没那么死要面子，背后一颗巨树虚像一闪而逝，抵消了二人的气势，整个人往后飘退。
退到门口后才笑着道：“多谢二位老先生请的茶，小子这便告辞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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