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等你回家
妄图躲开的记忆总会以某种戏剧性的方式出现,并且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亚瑟离开之后,又重新回到神域。
阮软并没有问祂去了哪里,又为什么突然回来。
就好像是,祂出了一趟远门,要办一个要紧的事,如今事情办完了也就回来了。
只不过这趟经历让祂成长的太多。
蜕变成了带刺的娇艳玫瑰。
祂神色变得更加冰冷,嘴巴变得恶毒,亲吻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粗鲁与霸道。
骨子里的偏执疯狂和骄傲碰撞在一起,一边沉沦,一边骂自己犯贱。
阮软作为旁观者都害怕祂自己把自己给玩坏。
小可怜。
为什么要回来呢?
为什么要回来。
这个问题亚瑟也问过自己,祂只离开她一天,便煎熬难耐,更别提这么长久的分别,日日思念,夜夜难忘。
祂也没有去别的世界,只是在宇宙中荒废时间,放空自己,试图将这段感情驱逐出去。
然后,失败了。
妥协了。
只不过是一个好看的人类而已,祂不老不死,永远年轻,还可以变幻出更多漂亮的人身……
她喜欢热闹,单独一个祂就可以做到。
日子一天天过去。
阮软给了阿诺德神力后,便没有再过多关注,依旧像以往一样去各个世界游玩。
亚瑟跟在她身边。
路过了一个又一个世界。
她叹息:“好无聊。”
亚瑟冷冷说:“那怎样才算不无聊?”
她想了一会儿,烦躁说,“我不知道。”
亚瑟难得生出一丝疑惑,“其实平平淡淡一点也很好。”
阮软目光微顿,盯着祂看了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等笑后来,扒拉着祂手臂,戳了春祂柔软的脸蛋,“亚瑟,你该不会在扮演那种等着我什么时候玩够了,就和我结婚的老好人人设吧?”
亚瑟面色冷了下来,蓝色的眸子凝着冰霜,漠然出声,“邪神不会结婚。”
像是为了挽回自己的脸面,“我迟早会离开。”
阮软指尖落在祂的唇瓣,指腹描绘着唇瓣的形状,眼睛含笑,但却也冷清,孩子气地说:“那我要在你离开之前好好睡个够。”
亚瑟已经化成了人形。
比阮软见过的任何人,任何神都好看,优美的语言堆砌已经无法形容出祂的美貌,就像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祂握紧阮软的手,眨眼就把她扒了干净,肆意纠缠,沉沦在无际的欲海里,让她短暂地冷却掉流浪的心,投入这场欢愉。
然后。
在浮出海面以后。
亚瑟褪去欲-色,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完全看不出刚刚经历了好久好久的疯狂。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阮软半垂着眼皮,猜不透她的情绪,只能听到她恹恹的哦了声,完全不在意祂去哪里。
亚瑟缠住她的手腕,金色的光芒亮起。
阮软一惊,挣扎起身,颇有些恼怒,“你做什么?别在我身上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亚瑟:“不是限制。”
“你和别人在一起,它会亮一下。”
祂们口中的在一起,当然不是单纯的在一起。
阮软笑了声,“等你回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万丈光芒。”
亚瑟吻着她的唇瓣轻轻研磨。
“没事,到时候我都杀了。”
阮软:“你威胁我?”
亚瑟没回话。
祂搂着阮软,“我很快就回来。”
阮软:“哦。”
“别和别人,别的神在一起。”祂语气依旧很冷,但却有几分脆弱。
阮软有些烦躁。
怎么会有这么烦的邪神?
邪神不都应该是无拘无束的浪荡子吗?
她有点后悔招惹了亚瑟。
腰上的软肉被掐了一下,阮软胡乱拍开祂的手,“知道了知道了。”
翌日。
亚瑟走之前把阮软的嘴巴咬破了,祂毫无愧疚,“等我回来,伤口就愈合了。”
是祂回来,伤口才愈合。
而不是伤口愈合了,祂就回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祂在伤口上做了手脚。
在祂离开的日子里。
只要她和别人在一起接吻,厮混,身上都带着祂的味道。
阮软:“……”
我有好多脏话想说。
“滚。”
亚瑟彻底滚了。
回了孕育自己的地方。
祂自宇宙中孕育而出,不需要信徒,天生就具备随心所欲的资本。
但其他的神明呢?
阮软呢?
她是怎么出生的?
亚瑟盯着这团黑雾,里面不知道又在孕育着什么东西,只知道黑雾格外狰狞可怖。
亚瑟朝里面滴了滴蓝黑色的血液。
“我要看过去。”祂冷冷说。
黑雾炸开,又粘在一起,像芝士的拉丝一样,循环往复了好几次,终于显露出画面。
是很小很小的阮软。
没有冷酷到近乎苛责的长辈,也没有遇到玩弄人心的人渣,更没有悲惨过去,就像祂天生邪神一样,她天生就是圣洁的女神……骨子里贪玩成性,离经叛道。
从过去对症下药显然不行。
祂站在原地思考。
黑雾被祂盯得炸毛。
浮现出两个字。
【快滚!】
亚瑟眼神微冷。
黑雾又说。
【老子要生了,你来给老子接生?】
亚瑟沉默片刻,忽然问,“我可以生孩子吗?”
【想屁呢?】
亚瑟:“……”
祂空手而归,路上升起一股恐慌,闪身回到阮软的世界,只能看到她陷入时空裂缝的残影。
亚瑟升起巨大的恐慌,只是凭借本能分出了一丝执念,跟随者阮软没入裂缝,护她平安。
然后,天上人间,再也没有她。
更无人记得她。
——她临走之前,将所有人的记忆都抹去了,包括他的。
等在想起来。
就是百年以后。
祂胸口空了,心也空了,睡了百年。
看着空荡荡的神域。
苦苦等不到要等的人。
即便祂自己也不知道要在等谁。
于是,祂降临在人间。
以邪神的身份,等待着。
好在,只等了一年。
…
游戏场已经进行了一轮,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阿诺德为了体验一次监狱,刚刚从里面出来,眼中的恐惧还没消散……,但却马不停蹄地朝亚瑟的住处跑去——
狭小而逼仄的小隔间。
看起来平平无奇,从外面看里面没有任何装饰。
但阿诺德进去过。
亲生体验过里面的惩罚。
它能窥探到任何犯罪者的过去,提取出他最害怕最恐惧的事,然后让犯罪的人不停的在这件事里面循环。
而他们的头顶永远挂着黄色的灯泡。
像是一双硕大的眼睛,在监视着他们。
渗透着精神污染。
敲打着人们本就脆弱紧绷的神经,逐渐丧失理智,精神恍惚,状若癫狂。
而他在里面看到最恐惧的是。
无疑是阮软离开的场景。
阿诺德心想,我要见到阮软。
不管她要给我什么惩罚,只要见到她就好。
他实在是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推开门。
院中的树木已经枯败,泛黄树叶落了满地,青石板铺满了灰色的细枝,脆弱的仿佛轻轻一碾就碎,让人无从下脚。
阿诺德停在门口。
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以及巨大的恐慌。
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勉强牵起了个笑容,“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忙……”
“她走了。”
祂冷冷说。
从树木之中走出来,这位邪神再次褪去了温情,更加冰冷,仿佛周身的空气都要冻结。
祂眼底漠然一片,“趁我没想杀你之前,滚。”
阿诺德站在原地没动。
固执问:
“她去哪里了?”
亚瑟冷冷说:“死了。”
阿诺德后腿一步,紧接着又意识亚瑟那么喜欢她,又是个恋爱脑,立刻反驳,“不可能,你不可能杀掉她的!”
“她要走。”亚瑟语气很淡,平静之下藏着疯狂,“所以我就杀掉她。”
这是祂给自己的忠告。
再次见到她,不论发生什么都要把她留下。
如果无法留下,那就杀掉她。
…
阿诺德失魂落魄地离开。
游戏场不知道何时起笼罩了层灰白色雾气,这层雾气像是知道失去了神明庇佑而流露出的难过。
这是阮软唯一留下的东西,阿诺德将游戏场当成寄托,但却根本无法染指游戏场。
他还要接受变小的惩罚。
——他恢复了记忆,接受到了最严重的惩罚,却依旧没能赎罪,没能得到神明的原谅。
为了能够在游戏场留下痕迹。
他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游戏场的规则,试图在游戏运转之中融入到游戏里,最终成留在了游戏场的中心。
那座教堂。
阿诺德成为了里面的工作人员。
而亚瑟则成了游戏场最刻薄的执行官。
随着时间推移,游戏场自己查露补缺,自我完善。一条又一条规则不断制定者,他们只能不断遵守。
阿诺德有时候会恍惚地想。
这个游戏场,是他和她一起创建的,是他们之间的结晶,就像是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一样。
可这个想法太放肆了。
更何况,游戏场的掌控者也不是他。
而是亚瑟。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不是那个恋爱脑的亚瑟。
因为祂从树里走出来。
便再也没有提起过阮软,甚至没有露出任何思念,对待世间万物皆是过眼烟云,无情至极。
直到某天。
机缘巧合下,被吸引来游戏场的人携带的音波,是亚瑟发出的音波,传到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空,一遍遍诉说着祂的心事。
阿诺德听到了。
里面藏着全是对阮软说的话。
那是一段跨越了很长很长时间的电波。
按照玩家的记录。
起初是一句问候。
星际6039年10月9日
玩家日记:
祂叫亚瑟。
…
星际6039年,10月27日
玩家日记:
新生命体发出的电波听起来极其愤怒,推测性格可能不太友善,或正在遭受重大挫伤。
…
星际6040年,1月19日
玩家日记:
新生命体发出的电波更加愤怒,超过了所记录物种可量化的愤怒值。
同事们说,祂极有可能是个特别特别不友好生命体。
但我觉得祂好像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愤怒?
得到谁的回应呢?反正不会是我们。
…
星际6040年,11月17日
玩家日记:
这段电波有点悲伤。
听完以后哪怕做了几次精神治疗,依旧被巨大的悲伤包裹,很想要去见见因为工作繁忙而好久不见的女友。
不过,祂一定是谈恋爱……也有可能血海深仇,算了,血海深仇太沉重了,还是情伤吧,能够治愈。
…
星际6040年,12月
玩家日记:
收到了三段音波。
极怒,极哀。
是因为前几段电波没有得到回应而发怒,但盛怒之下又夹杂着妥协,隐隐还有些卑微的哀求?
我真是听电波听傻了。
…
星际6041年,1月4日
玩家日记:
祂让我们去找祂。
而阿诺德听懂电波。
这段跨度很长的电波其实表达的很简单。
吾名,亚瑟。
在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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