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邬安安见弘昼不接她的招,知道他起了防备,嘀咕骂了句狡猾。
她自认为没什么坏心眼,阿哥的聘礼都有定例,顶多是让他盯着内务府不要以次充好。
邬安安想到的是,明年她就要成亲了,可是她明年刚满十五岁啊!
不管这个时代的成亲年纪如何,对她来说,花骨朵一般的年纪,与少年早恋一下可以,蹦恰恰生孩子不可以!
邬安安夜观天象,弘昼狗归狗,还是具有一定的人性,兽性不太明显,甚至还没有她多。
加上他先前不肯正面回答格格的问题,她估计他藏了很多,那就不用不着她履行妻子的义务了。
至于靠着生孩子立足,邬安安只能说声呸。
她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实在逼得她无立足之地,她绝对不会被动等着挨打,整日流泪洗面,唉声叹气西子捧心。
这就是她想买海船的另一个原因。
邬安安干脆得很,既然弘昼不上钩,她并不纠缠,省得他防她像防盗一样,福身说了声回见,头也不回往家走去。
她这么一来,反倒令弘昼傻了眼,就等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他此刻抓心挠肺想知道剩下的一半,伸手揪住邬安安的衣袖:“哎,别急啊。”
邬安安心中一动,停下脚步故作不耐烦问道:“还有事吗?”
嘿,瞧这臭丫头,实在是太不客气了,他的男子汉气概,哗啦掉了一地。
若是他不振夫纲,以后哪有他的立足之地?
弘昼脸沉下去,沉到一半,还是往上提了提,换成了以前斯文温和的面孔,拿过她搂在身前的布包,顿时嘶了声,真正怒了:“邬安安,这么凉的东西,你贴在肚子上,你就不怕受寒?”
邬安安走在大太阳底下,哪里会寒,她翻了个白眼,说道:“什么寒不寒的,我就搂了一会,呐!”
她朝旁边的胡同一指:“就在那家铺子里买的,太远了会融化掉,就这么点冰,花了我老多银子。”
弘昼听到她一直在强调银子银子,紧皱眉头,唤来小算盘把布包交给他,顺带看了眼绿翘,朝她抬了抬下巴:“你先进去,我跟你家姑娘说会话。”
邬安安不乐意了,她的丫鬟,他又没给钱,凭什么使唤啊?
弘昼见她嘴角都快撇到地下去了,外面热,他还要赶着回圆明园,没功夫与她扯,直接掏出荷包递到她面前。
邬安安飞快伸手接了过去塞好,对绿翘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道:“别让额涅看见。”
绿翘回了个你放心的眼神,福了福身离开。
邬安安这才转过身,刚想对弘昼笑,眼前是他放大的脸,他弯腰歪着脖子,神色探究。
虽然他长得好看,太阳照在他脸上,竟然连个毛孔都看不见,睫毛长得像扇子,忽闪忽闪的,薄唇紧闭着,像是在诱惑人去亲。
可离得这么近,冷不丁凑上来,邬安安还是毫不犹豫一掌糊在了他脸上:“吓人啊!”
弘昼气得抓住她的手:“你刚才说什么呢?还打哑谜,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好事。”
邬安安甩开他,直接承认了:“我是趁着额涅午睡偷跑出来的,让绿翘回去不要露了马脚。你有事的话,就快说吧,等下额涅起床后见我不在家,会着急找。”
弘昼嘲笑她:“不是会找,是你会挨骂吧?”
董氏从不会骂邬安安,她回了个白眼:“额涅才不会骂我,知道我被欺负的话,会伤心难过。”
听她又在指桑骂槐,暗戳戳说他欺负了她,弘昼无语至极,究竟是谁欺负谁啊?
他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指着马车说道:“上去坐一阵。”
哟呵,连茶都不请吃一口,太抠门儿了。念在他给了荷包,身上没银子的份上,再加上她有所求,很是听话跟着弘昼上了马车。
小算盘把邬安安的布包放在了马车上,里面勉强有些许的凉意,她坐下来,正要掏帕子擦汗,弘昼已经递了过来,主动说道:“新的。”
邬安安接了过来,朝他甜甜一笑:“多谢五阿哥。”
弘昼看着她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笑容,眼睛花了花。
不过,他有了前车之鉴,还是生生克制住了心头的荡漾,问道:“这些天你可还好?”
邬安安眼珠子一转,神色变得落寞起来,撅着嘴低声说道:“不大好。”
弘昼心一紧,忙问道:“怎么了?”
邬安安抬起头,眼里已经起了雾,鞋尖一下没一下踢着车壁,说道:“我离开杭州之后,就再没能回去。以前我以为进京选秀,不过是出门玩一趟,离开阿玛大哥他们时,还兴高采烈的。谁知道这一别,估计此生都不能再见面了。”
这句话邬安安没太过撒谎,官员无召不得进京,更不能随便离开驻地。
五十图来信中有进京的意思,二哥吴泰没事可以随便跑,可还有她大哥大嫂侄儿侄女们呢。
邬安安的难过太真切,弘昼跟着很是心酸,柔声安慰她道:“以后我们寻机会离开京城,去江南看他们就是,你别多想了。”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邬安安并没有被安慰到,神色恹恹斜倚在车壁上,哀哀说道:“等我成亲之后,额涅跟着要回去,以后在京城,我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弘昼心疼不已,忙说道:“还有我呢,我会待你好的。姑娘家长大了总要嫁人,难道你在杭州就不用成亲了,哪能一辈子呆在父母亲人身边。”
邬安安抽噎了下,轻轻摇了摇头:“可是我还没有长大啊,今年才十四岁呢。阿玛额涅打算等我选秀被撂牌子之后,回到杭州寻一户可靠的人家,看好之后先订亲,等过几年满了十八岁之后才出嫁。”
弘昼愣了下,斟酌着说道:“旗人姑娘家十二岁成亲的都有,十五岁不算早,十八岁就晚了。就算你父母如此打算,难道男方会同意?”
邬安安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道:“为何不会同意?十八岁成亲其实都算早了。比如说地里种的庄稼,春种秋收,太早的话,里面的粮食没有完全成熟。人也一样,十二岁还是小孩子,等于是春末夏初的庄稼,十五岁呢,等于是盛夏时的庄稼,十八岁,勉强算是初秋的庄稼。”
弘昼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比方,眼神一闪,意味深长笑了起来,闲闲说道:“照着你的意思,以前的那些姑娘家成亲太早,都是在拔苗助长了?可是,她们不是好好的,照样生儿育女?”
邬安安好气,就算她与弘昼之间看似无所顾忌,皇后乌拉那拉氏皇后就是十二三岁左右成的亲。她总不能缺心眼儿直接说,康熙有错,雍正有错。
看来,弘昼这禽兽,打算要辣手摧她这朵稚嫩的花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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