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追忆6
风卷残云,雨簌簌地下着。
符节、钟巧、荣校三人率领着本门弟子突然兵临清珏山下,强行打破了清珏山门,攻入了清珏山内。
清珏山的结界受到波动,俞颉仙尊当即带领着清珏众弟子迎战,向来幽深寂静的清珏山漫山都是兵戈相接的声音,一时间,清珏仙境被鲜血浸染,尸横遍野。
三位掌门如疯了一般,不知疲倦地挥动着手中的灵剑,浓烈的血腥气使他们愈加兴奋。
可这些门派中的弟子大多资质低下,修为不高,面对着清珏派的弟子,未过几招便败下阵来,只剩下他们的掌门殊死对抗。
此战惨烈,却未持续多久,很快,神界便派了几名狱神来到清珏山,欲将那三位几近癫狂的掌门带到神界审讯。
那三位掌门手脚上已经被狱神锁上了缚仙链,可望着俞颉的眼中依旧通红,杀气未消。
狱神朝着俞颉作揖,脚边已经生出了大块祥云,正欲腾空之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了一道血红色的闪电,紧接着,是一声惊天巨雷,仿佛要将天地万物震碎一般。
几名狱神面面相觑,道:“糟糕,神界定是出事了。”
一只拖着蓝色长尾的神燕长鸣一声稳稳地落在狱神阿森的肩头,神燕在他耳边轻啄了几句,狱神阿森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他道:“是魔族,陀弥邪已经兵临南天门了!”
神燕又啄了一下狱神阿森的耳朵,狱神阿森连忙朝着俞颉作揖道:“俞颉仙尊,神帝说此次魔族来势汹汹,希望可以得到俞颉仙尊的援助。”
俞颉袖袍一挥,道:“神界与仙界唇齿相依,俞颉义不容辞。”
妖界,莹秋。
天雷爆裂,锦栎倏地从床上睁开眼,铁窗被雨滴砸得咣当作响,窗边挂着的风铃也也不停地摇曳着。
屋内一片昏暗,锦栎眯着眼试探着朝着身旁碰去,被子里面还余留着些许温热。
锦栎轻攥着柔软的锦被,晃动着脚腕,铁链与铁杆相撞发出清亮的声音,她又动了动嘴,喊道:“焇煴,焇煴……”
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看来焇煴不在。
锦栎掀开身上的被子,开始运功。
身上灵脉被封,锦栎只好开始用内力强行将灵穴冲破,这样,才有一线生机可以逃出去。
天上雷声滚滚,地上地动山摇,这“铁笼”也没能逃过一劫。风铃摇晃着不断发出响声,屋里的衣架瓷瓶都是倒的倒、碎的碎,糊在窗户上的薄纸被风吹破,冷风夹着细雨统统从窗中窜了进来。
黑色的纱帐被狂风卷起,锦栎盘腿坐着,额间尽是细汗。
“呕——”
锦栎捂着心窝处吐出了一团鲜血,她抹了抹唇角的血渍,胸口刺痛的厉害。
寒风持续不断地从窗口闯入,锦栎拨弄了几缕被风吹乱地头发,望着窗口,指尖慢慢凝起一股灵力。
神界。
陀弥邪单膝跪在南天门前,四周的神界兵士围成了一个圈,锋利的长矛直指命门。
陀弥邪缓缓抬头,嘴角扬起一抹邪笑。
伴随着的一声咆哮,陀弥邪抓着那些长矛直接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慢慢直起,一圈红光从他身上迸发出来,如一把环形利刃,割断了那些神族兵士的脖子。
陀弥邪笑得十分猖狂,他慢慢挪动着步子,轻蔑地朝着周围的各界统领看了一眼,哑声道:“来啊,还有谁想要成为我陀弥邪的手下败将?”
周遭一片寂静,明明大家都心有不甘,却都不敢与他一战。
陀弥邪得意地笑着,轻飘飘地说道:“看来各位不仅是我的手下败将,还都是一群胆小鬼啊。”
陀弥邪乐得摇头晃脑,忽然感到身后有不对劲的风声,他低着眼微微偏头,一把利剑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白衣的仙人一个翻身立在陀弥邪身前,泛着蓝色灵光的灵剑指着陀弥邪的喉咙。
陀弥邪看清眼前人,越发狂狷地笑道:“原来是你啊,俞颉。”
周围似乎比刚才更加安静了,围观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俞颉轻哼,与陀弥邪相视的眼挪向陀弥邪的颈部,微垂的眼尾处显现出几分冷冽。
俞颉握着珩光剑微微向前刺去,陀弥邪看着俞颉脖子一偏,又倏然闪身到了俞颉身后。
俞颉速度也极快,迅速转身后冷兵相接的一声脆响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挪到了两剑相碰之处。
陀弥邪手中的寞仓剑与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危险的红色邪气,与珩光剑的蓝绿色光晕交杂在一起,甚至还有要吞噬掉那些光晕的趋势。
陀弥邪依旧邪魅地笑着,从他的脸上只能读出四个字:胜券在握。
二人对峙间,俞颉鬓边已经出了许多细密的汗,陀弥邪修炼邪功后着实长了不少修为,俞颉修炼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受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陀弥邪率先抵开了俞颉的剑刃,邪功不仅让他长了不少法力,就连力气也长了不少,俞颉被他推得连退数步,后背直接撞在了南天门的石壁上,石壁粗糙,磨坏了俞颉后背的衣料,还渗出了不少血。
陀弥邪见俞颉受了伤,连连抽着嘴角持着寞仓急掠而来,俞颉骇然变色,一只手侧扶着石壁,翻身而过。陀弥邪扑了个空,又继续朝着俞颉挥剑。
几个回合下来,陀弥邪的手臂上腰间都被俞颉刺伤了几处,可陀弥邪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任那些血哗哗地淌着,手里的动作依旧又快又狠。
俞颉的体力渐渐不支,手上的动作也跟着轻风一般渐渐慢了起来,眨眼间,身上便被寞仓锋利的剑刃划伤了数处。
陀弥邪速度极快,俞颉顾不上那些伤口,只能让它们继续疼着痛着,陀弥邪早就从俞颉的身法中看出了他的疲惫,笑容从陀弥邪唇边转瞬即逝,俞颉刚挥出珩光剑,陀弥邪的身影便不见了。
俞颉的神经更加紧张,他把剑挡在身前,双眼小心翼翼地瞟着四面,各界的人都在一旁静默地看着他,可他却是那样的孤立无援。
冷风无情地刮割着俞颉的面颊,他轻轻朝着右侧迈了一步,脚尖还未落地,一股强大的魔气突然在他胸前滚动,俞颉心底一悸,一只大手突然摁住了他的后背,而另一只手,正拍向他的前胸。
刺眼的光晕中,陀弥邪的放纵的笑声盖过了俞颉痛苦的呻吟,周围的人们被光晕晃了眼,都把手挡到了眼前,突然,陀弥邪的笑声哑然而止了。
陀弥邪望向俞颉,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背。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俞颉用尽浑身力气,攥着珩光狠狠地捅向了陀弥邪的左背,一剑穿身。
陀弥邪看着自己手里的血猛地一吐,黑红腥臭的血喷了俞颉一脸,俞颉强忍着想吐的恶心感,把剑刺地更深。
“你……”
陀弥邪大口喘着气,怒目瞪着俞颉,一只手摁着俞颉的肩膀仿佛要把他的肩骨捏碎一般,另一只手又凝起了黑红的法力,正要朝着俞颉左胸拍去,俞颉垂眸看着他的手,认命般得闭了闭眼。
箭划过的声音从俞颉耳旁迅速划过,俞颉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轻轻抬眼,陀弥邪的眉心正插着一支铁箭,那箭锋利至极,已然穿破了陀弥邪的脑袋。
众人纷纷朝着箭射出的方向看去,南天门之后的一座白色宫宇上,身着玄衣的少年站在屋檐上,靛青的长发被风牵引着与黑色的斗篷融在一起,双手还拿着金色的弓,保持着发矢的姿势。
有一少女认出了少年,她指着房顶,喊道:“是焇煴啊!那是焇煴!”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年轻的世子,竟然亲手射杀了自己的父亲!
而在六界中,魔族有一个最异于别族的传统:
魔尊死后,修为便会转授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成为下一任魔尊。陀弥邪只有焇煴这一个儿子,焇煴无疑将会成为六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万千目光同时注视着焇煴,目光之间交递的,便是无声的杀意。
清珏山
锦栎一路御剑,在半日内赶回了清珏。
山门前无人把守,锦栎从剑上一跃而下,还未踏入山门,难闻的血腥气便和着暮春的风钻进了锦栎鼻中。
锦栎攥着璲虚的剑柄,冲入门中。
一路上,不少清珏弟子和魔族兵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鲜血与被雨淋过的稀泥混在一起,已经渗入了土里。
一股树木被烧的烟味突然在山中弥漫,锦栎微掩着口鼻,锦栎抬眼看向山中起火的地方,顿感不妙。
那里,正是万灵之森!
锦栎想不了太多了,踏上璲虚剑直奔万灵之森而去。
瞭望塔边,夺魂索从炽妧袖口中窜了出来,直冲钟离卿,钟离卿眼疾手快,两把剑从手中化形抵在身前,把夺魂索弹了回去。
炽妧把夺魂索扯回手中,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本公主不想与你打,锦栎去哪里了?快叫她出来迎战!”
钟离卿秀眉一横,指着炽妧冷哼道:“就凭你,也配同我师姐比试?”
炽妧笑道:“姐姐只会逞口舌之快,也配不上与我比试。”
“你!”钟离卿气红了脸,抓着剑就朝着炽妧刺去。
炽妧蹬地跃上了眺望台,夺魂索如一条机灵的蟒蛇朝着钟离卿身上直窜,趁着她来不及抵挡时狠狠地“咬”了她几口。
钟离卿捂着腰间,难受地吐出了一口血。
炽妧大笑着从瞭望塔上跳下,甩动着夺魂索正要缠上钟离卿细白的脖颈,霎时一袭白影挡在了钟离卿身前,把近在咫尺的炽妧踹到了十步之外。
“师姐!”钟离卿抱着锦栎的手臂,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
炽妧扶着柱子站起,拍了拍裙摆上的土灰,道:“锦栎,你终于肯出来了。”
锦栎侧目示意钟离卿退后,钟离卿放开锦栎的胳膊,轻声道:“那魔女又疯又狠,师姐小心些。”
炽妧看着锦栎眼中生火,先前在焇煴房间中看到的那一幕蓦地涌入了炽妧脑中,而锦栎完全无视她的态度,更让她气得头脑发昏。
“锦栎,今日,我必定要取你性命!”
大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万灵之森中的烟雾愈加呛人,炽妧怒吼着甩出夺魂索,锦栎的余光扫过炽妧,风驰电掣间,璲虚的剑刃已然穿过了夺魂索的第一个铁环,直冲着炽妧的胸口刺去。
炽妧见势不妙,抓着夺魂索大力拉扯,锦栎剑锋一旋,炽妧倒被锦栎拽到了身前。
锦栎倏地掐住了炽妧的脖颈,璲虚的剑刃已经刺破了炽妧左胸的布料,汨汨的鲜血钻出皮肉,浸染在赤色的外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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