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突发
纷纷扬扬间，鹅毛大雪倾覆而下，天地间染了一层白。
御剑不便，慕玹踩着雪，一路奔至扬城。
年关已至，人界热闹，四处张灯结彩，夜市也迟迟未关。
人群熙攘，慕玹穿梭其中，一路推推搡搡，后背直直撞在了河堤旁的一棵千年桂树上。
慕玹撑着树干站起，揉了揉后背，却突然被人从肩头处轻拍了一掌。
慕玹迅速转过身去，赫然于眼前的，竟然是张熟面孔。
羽未燃见慕玹看着自己不说话，双手便插在了腰间。
“喂，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啊，你不记得我了？”羽未燃歪着脑袋，看上去有些娇憨，“是我啊，羽未燃。”
慕玹淡笑，说：“好久不见。”
羽未燃背着手，绕着慕玹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一边说：“不错嘛，一年没见，好像比从前更加帅气了。”
慕玹依然笑着，说：“你不是住在天界吗，怎么又一个人来人界了？”
“不不不……”羽未燃三步做两步地跨到慕玹跟前，连连摇头摆手，“我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人界的。”
“嗯？”慕玹微挑着眉，示意她继续说。
羽未燃笑得跟身后的烟花一般明媚，她扬了扬下巴，柔声说：“看上面。”
慕玹不解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几簇还未落的金桂，和悬坐在枝桠间，穿着一袭红衣的寂谣。
慕玹恰好与寂谣如月如水的目光相视，寂谣淡然一笑，便从枝干上跳了下来。
红色的衣袍在雪色的衬托下愈加鲜丽，在红衣的掩映下，寂谣柔和的面部轮廓倒添了几分攻击性。
寂谣一坠地，羽未燃就蹦哒着抱住了寂谣覆着红袖的手臂。
“寂谣哥哥！”羽未燃挽着寂谣的手臂，半边脸在上面蹭着。
慕玹见寂谣柔和一笑，用另一只手碰了碰羽未燃的头，然后才望向自己。
寂谣微微倾身，说：“魔尊。”
慕玹也朝着寂谣做了个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姻缘神。”
“小燃喜欢人界，我便陪她下来了。”
寂谣声线如甜风，依旧笑得温柔无比，只是手揽着羽未燃的动作生生让慕玹看出了几分疏离和防备。
慕玹微微耸肩，笑着说：“既然在这里遇见了您，我便想求您一事。”
寂谣脸上也挂着笑意：“魔尊尽管说。”
慕玹感到肩头有些湿意，便拍着肩头的碎雪，说道：“我想多要几根姻缘神的红线。”
“嗯？”羽未燃倏然从寂谣肩上仰起了头，手却依然抱着寂谣不放，“你为什么要红线，你难道变心了，你不喜欢锦栎上仙了？”
慕玹也不知道羽未燃怎么会想得这样离谱，他连忙否认道：“非也，姑娘莫要乱说。”
慕玹又对寂谣道：“是我惹师尊生气了，怕师尊离开我，所以……想要几根红绳。”
“原来如此啊。”羽未燃一双灵动的眼睛亮晶晶地闪，“那几根红绳怎么够？”
羽未燃说着，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激动起来，她抓着寂谣的袖子，嫩藕一般的手顷刻就钻进了寂谣的袖中。
寂谣肘间顿时感到一丝凉意，不过眨眼的功夫，寂谣腕间一松，羽未燃便将他袖中的一团红线尽数抽了出去。
“这些都给你吧。”羽未燃拉着寂谣的袖子把红绳塞进了慕玹手中，如何扯着寂谣的袖子卖乖，“反正寂谣哥哥最乐于助人了。”
寂谣微晃着空荡荡的衣袖，宠溺地刮了刮羽未燃的鼻尖，随后望向慕玹：“小燃说得不错，这些魔尊都拿去吧，若是觉得不够，可以来姻缘司找我。”
慕玹手中被塞得满满当当，他淡笑着把红绳揣进了怀里，然后朝寂谣道了谢。
三人又随意寒暄了几句，眼看着雪越落越大，怕冷的羽未燃才催促着和慕玹道了别。
雪越落越大，屋内的烛光透过窗子，映在屋外的雪上。
慕玹踩雪的声音打破了揽月阁外的静谧，屋内发出几声咳嗽，慕玹连忙推门迈入，随手解了身上带着寒湿的斗篷，一路跑到了锦栎房中。
“师尊。”
锦栎还坐在桌前批着一摞文书，薄薄的中衣外面只披了件长袄，白皙的鼻尖冻得发红。
“阿玹？”锦栎握着毛笔的手悬在半空，侧过头望向身侧。
慕玹就着地板坐在锦栎身后，温暖的身体贴在锦栎微凉的后背上，两只手环在锦栎腰间，将她包裹了起来。
“师尊怎么穿得这么少？”慕玹抵在锦栎肩头，在他脖颈间喷洒着温暖的热气，“师尊不冷吗？”
锦栎的后背感受着慕玹身上的热感与说话时胸腔起伏的震动，自己的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速度。
“不冷……”锦栎碰了碰发凉的鼻尖，说道。
慕玹轻笑一声，转而咬住了锦栎的耳垂，酥痒的微痛惹得锦栎身体一滞，她压制着呼吸，眼眸却在慕玹的触碰下逐渐变得迷蒙，身体亦是飘飘然，感觉要化成水一般。
毛笔滑落在桌上，笔杆撞出了一声脆响，锦栎这才缓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锦栎心中徒然生出了羞耻感，连忙闪过身子推开了慕玹。
锦栎捂着胸口，慌张地喘气，身上也热了起来。
“阿玹，我……”
慕玹起初也有些发怔，可听见锦栎的声音后，慕玹脸上就生出了一抹坏坏的笑。
锦栎脸上的两抹酡红看得慕玹心里痒痒，恨不得将此刻的锦栎狠狠欺负一番，看看她完全羞到极致的模样。
慕玹轻笑挪到了锦栎身旁，锦栎登时便感到不知所措，也想往旁边再挪，慕玹看出了她的心思，连忙抓住了锦栎的手腕，将半截红线系在了锦栎手上，锦栎虽然有些惊愕，却也没有拒绝慕玹。
红线细如发丝，也就只有锦栎这样细白如雪的肤色才能隐隐在手腕上看到那根细线。
慕玹也把红线的另一头圈在了自己手上，他向锦栎展示着自己手腕上的另半截红线，说道：“师尊，听说姻缘神的红线能够将两个人永远捆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屋内一片沉静，仿佛能够听见锦栎强有力的心跳。
锦栎一只手覆在胸口，想要让心脏跳得慢些，可慕玹又在此时把脸贴了上来。
他盯着锦栎淡粉的唇瓣，身体不听使唤地朝前倾。
慕玹的双手撑在锦栎身体两侧，两只手随着自己身体的挪动而慢慢朝前爬。
锦栎不敢与慕玹相视，一双包含春水的眼睛在慕玹身后到处乱瞟着，耳畔听着慕玹的呼吸，身体慢慢朝后落去。
慕玹迅猛逼近，锦栎的后背登时就贴在了地板上。
锦栎以为慕玹会像从前一样直接扑在自己身上，泛着绯色的双眼随着头的扭动紧闭起来。
慕玹轻声低笑，一只手在锦栎发烫的脸颊上碰了碰，道：“师尊，你看我手上都是什么？”
锦栎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越过慕玹的脸，目光停在了他缠满红线的另一只手上。
慕玹炫耀似的抖了抖手，说：“师尊，这些可都是姻缘神身上的红线。”
锦栎有些疑惑地碰了碰慕玹垂在手下的成百上千条红绳，忍不住淡淡笑了起来。
锦栎摩挲着那些红线，笑着说：“你拿这么多红线做什么，要织毛衣吗？”
慕玹听见锦栎打趣自己，脸上笑得愈加灿烂起来，他也抓着那把红绳，有些遗憾地说：“毛衣是织不成了，不过……”
慕玹看着锦栎的双眸重登时冒出了星星：“可以给师尊编一条红线手链。”
慕玹的笑意晃了锦栎的眼，锦栎轻捂着胸口，就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盯了慕玹那样久。
“阿玹，别太累着自己了。”
锦栎空出一只手，抚了抚慕玹鬓边垂落的碎头发。
“我不累。”慕玹捉住了锦栎的手，温热的手心贴着锦栎冰凉的手背，将它摁在了锦栎脸侧。
慕玹柔和地笑着，又道：“只要能找到能解师尊蛊毒的方法，我就是累死了，也觉得值得。”
“这是说的什么话。”锦栎抽出手，食指抵在慕玹唇前，示意他不要在说这些话了。
慕玹的唇与锦栎的手指相碰，鼻息间也萦绕着锦栎身上的淡香。
慕玹轻笑一瞬，突然张开嘴把锦栎的手指含 入了口中。
锦栎感受着手指四周包裹的温热，鼻腔重登时就吸入了几口冷气，身上却也感觉冷极了。
唇齿相接间，慕玹勾魂摄魄的凤眸也捕捉住了锦栎连连闪躲的目光，眯眼轻哼间，仿佛在向锦栎传递着什么露骨的讯息。
锦栎的脸烫极了，心跳也快极了。
她红着脸望着慕玹，呼吸开始些急促起来，慕玹却依旧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舌尖动个没完。
锦栎大口喘息着，心脏急切的跳动间，一丝刺人的痛感骤然在心脏处一闪而过。
慕玹也感受到了锦栎的身体顿了一瞬，他松口离开锦栎的手指后，半个身子便倾了下去，微喘着气在锦栎脖颈间啃咬着。
“阿玹……”
锦栎捂着胸口克制着喉咙中想要出声的冲动，一只手搭上了慕玹的后背，在他的衣服上拉扯着。
痛痒感席卷全身，锦栎甚至能够感受到慕玹身上散发出的丝丝热气，喘息与闷哼在打破了黑夜的沉寂，可锦栎，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处传来了阵阵钝痛。
“阿玹，停下……”
锦栎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苍白，唇瓣上，也看不出一丝血色。
慕玹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支起身子望向锦栎的脸：“师尊，你怎么了？”
锦栎的手还抓在慕玹后背的衣料上，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把衣料攥得紧紧的。
“师尊？”
锦栎的眉头扭成了一团，头也偏向了一边，浑身上下仿佛都在使劲，压制着心脏处的痛。
锦栎小口呼吸着，突然，一股血腥气便从锦栎喉咙里冒出，锦栎睁大了眼睛，无法忍耐地收回了手，捂在唇上。
“咳……”
锦栎撑着身体，上半身朝着床下微倾，伴随着阵阵咳嗽与呕吐声，一团暗红的鲜血便从锦栎口中吐了出来。
“师尊！”慕玹看着眼前的景象脑中一嗡，连忙抱住了锦栎的后背，“师尊你怎么了？”
“我……”
锦栎动作迟缓地抬起头看向慕玹，眼中因为呕血布满了水汽，一句话还未说出，锦栎就脱力般地垂下了手，闭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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