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淡淡忧伤几人愁

“小姐，奴婢听巧儿他们几个说，今早王爷是从新侧妃的房间里离去的。”音儿来到沐千默的身后嘟着嘴说着，很是替小姐不平衡。

        听到身后音儿叽叽喳喳的说着，沐千默却似无是事人一般，依然全神贯注的打理着被她移栽满园的梅花枝，真可谓是‘满园春色挡不住，一枝白梅出墙来’。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冷居阁已是另一片天地，就如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圃，又如一隔去了凡尘的世外仙居。而之前院子两侧稀稀疏疏的紫竹已变成了茂密的紫竹林，挡住了前方所有的视线。包括以前那唯一可以看到王府正院的缝隙，如今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知有人是故意，还是无意？这里的清晨白雾缭绕，弥现朦胧，扑朔迷离。当太阳徐徐升起的那一刻，少量的阳光挤进院来，丝丝薄光随着紫竹的缝隙进入院中，将竹子暗影反射在青花石板上，宛如一幅天然墨色壁画。此时伊人轻纱白衣俯身紫竹中央，依然怡然自得的打理着梅花枝桠。

        “小姐……？您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再说什么啊？”每次都见小姐一副漠不关心的样，音儿像个孩子似的暴跳如雷，她真不知道小姐到底有没有心，这次不但多了个女人和自己分享丈夫，而且这个女人的身份还是何其尊贵，没想到小姐还有心思在这里那摆弄这些玩意儿。

        “如果你不累的话，可以再说一遍，我没什么意见。”沐千默宛然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事不关己的答道，她突然有些想笑，她想，今时今日，这个世界是不是又多了一个被权利玩弄与鼓掌之间的棋子呢？这样也好，至少自己可以落得个清闲。只是这个世界往往就是天不从人愿。

        “哎，奴婢突然觉得碧月庵更适合小姐？”音儿将早已准备好的丝帕递在沐千默手中，俏皮的说道。

        哪知沐千默想了想似笑非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

        音儿黑青，不再接下去，生怕自己吐血而亡。

        在皇朝最的高处，那座伟岸傲世的身躯如同磐石塑雕般矗立于悦仙阁，至始至终目光从未离开过冷居阁中那抹单薄的白色倩影。冷风轻轻掠过他乌黑的发丝，秋季已过慢慢入冬的晨曦并不是暖意浓浓，有些冷风过境，寒风悄然入骨。然而再冷的气候都只会是短暂即逝的，又怎能比得过他那张常年不被融化的凌霄冰容。直到白色倩影消失在院子里，他才微微蹙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是为何事沉静，不过他向来高深莫测，不可一世，又有谁还有那个本事能够猜透他的心思。

        “王，近日顾宇痕的兵马将抵达京城。”夜来到阑亦宸的身后微微俯身拱了拱手道。声音在阑亦宸身边淡淡响起。

        阑亦宸稍微收敛心神似笑非笑，随即轻轻挑眉说道“夜，你觉得顾宇痕战绩如何？”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今有，长胜将军之美曰。”夜，再次拱了拱手慷慨陈词的说道，见阑亦宸依旧一副淡定自若，并没有任何不妥的情绪掺杂其中，顿了顿继续道“如果能将此人收入阆中，为王所有。他将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反之，此人必将后患无穷。”

        阑亦宸微微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眸子里冷光闪烁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片刻说道“本王从不打算将他占为己有。”

        “王，这是为何？”夜上前一步十分好奇的问道。

        “不要忘了，他至始至终都是谁的人。”阑亦宸转过身眸子里充满了怒火，他的双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个世界上只要和他沐庆云有关系的人，他就算是天降奇才，他也必将他毁之一旦。他平了平怒气，收了收敛心“当日，要不是本王得知沐庆云，有意将爱女沐千默许配给爱徒顾宇痕，本王又何必自寻烦恼，将沐千默十里红妆‘迎娶’进门。”一提到沐千默这三个字，阑亦宸恨得直咬牙，该死！只是未必他的内心深处真如自己所描述般，只因为顾宇痕与沐庆云关系匪浅，才将此人毁之。

        “是卑职愚昧，只是——现在未必不是拉拢顾宇痕的最好时机？”夜再次拱了拱手说道，顾宇痕是一个难得的将才，他不想王为了个人恩怨，就此错失了这般将才，他想，只要能够拉拢顾宇痕那么沐庆云再也没有任何能力与王抗衡，那么，王离报仇又近了一步。

        “愚蠢之极——”阑亦宸转头怒不可遏的看向夜，单手高高扬起一掌击出。

        ‘唰……’两声响起

        顷刻白色折扇与其掌力对横挡在夜身前，阑亦宸回过神收回掌力，白色折扇原路返回到从天而降的紫衣公子手上，紫衣公子收起折扇，向夜/阑亦宸徐徐走来。阑亦宸十分不爽的转身背对着紫衣公子，又如一尊雕塑般直立前方。

        “王爷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紫衣公子展开折扇，风度翩翩走道阑亦宸的身边，笑盈盈的说道。此人正是阑亦宸的师弟落城堡少堡主，洛城。

        阑亦宸十分不厌烦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说王爷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别的不见涨，脾气倒是越发大了。”随即将折扇收了收，双手抱月匈前斜靠高柱上，嬉皮笑脸随即道“不过也是，除了脾气，我也实在想不出，王爷师兄还有什么需要增长？”表面洛城一副花花公子，不务正业的样。但是每次只要是师兄的事，他都办理的妥妥当当，虽然有的时候自己觉得师兄做事太过于极端，但是他想只要师兄能够凭借着仇恨，好好的活着，如此便是最好。如果有一天没有了仇恨……师兄到底可以靠什么来支撑？他不敢再想想下去。

        洛城换了换姿势，掩盖了眸中泛起的点点悲伤说道：“听说王爷师兄近期好事不断，先是收了沐大千金，后是纳了北定国‘第一美人’暖公主为侧妃。所以闲来无事就只好凑凑热闹啊。”

        “别告诉本王，你来这，就是专门来给本王讲这些废话的。”阑亦宸咬牙切齿的说道，随后宽袖一挥，面目冷清的离去了，洛城见状紧跟其后。

        “师兄，等等……”

        阑亦宸顿了顿脚步。

        “这是用血花提炼的丹药，可以暂反血蛊噬心的痛苦。”洛城追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花小瓷瓶递给阑亦宸，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眼里增了许多读不懂的忧伤。

        嘭……

        一掌击出，青花瓷瓶随着洛城的指尖迅速落地摔得粉碎，洛城紧紧瞪着地上碎掉的瓶子。

        阑亦宸眯了眯眼，双拳紧握咬了咬牙狠狠地冷冷的道“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本王，本王的身体本王清楚得很，好自为知。”再次拂袖远去，他想只要他沐庆云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那么他又怎么会不好好的‘为了他’保重自己的身体呢？

        “落公子，药没了现在该如何是好？”夜来到洛城的身边，焦虑的说道。他不知为何？这段时间的王，情绪十分不稳定，而这种不稳定的情绪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二次见，他真的很担心王的身体。

        “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咯。”洛城收回远去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说道。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夜穷追不舍的问道，只要能在他的口中套出一丝希望，他也绝不可放过，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王的生命，只要可以就算死一百次他也愿意。

        “有啊……一是找到下蛊的人，二是找到无花谷谷主散逍遥便有一丝希望。”洛城淡淡的说道。

        “下蛊之人？无花谷谷主？”夜几分失落的重复着语调，随即道“这么多年江湖眼线从未断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下蛊之人从未在江湖露过面，这不是等于大海捞针吗？无花谷在我的记忆中，是极其神秘、奇幻的门派，医、毒、武通吃。而这么多年从不会在江湖上轻易露面，也不会轻易救助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没有一个人知道无花谷到底在什么地方。如果王真的只有这两个人能救，那不是等于坐着等死吗？但无论如何为了王我是绝不会放弃。”

        “夜，有你在身边我就放心了。”落城再也不需掩盖悲伤淡淡继续“只是，他的脾气你应该很清楚，凡事不要太过于明显。”

        “落公子抬举在下了，没有王就没有夜的今日，我会暗自处理。”夜拱了拱手道。

        “那就好，近日堡中事情繁多，处理起来可能需要一段日子，要找我老规矩。”落城与夜四目相对互相点了点头。

        夜突然眸光微动，叫住准备离开的落城“落公子，你说下蛊之人会不会是沐庆云？”又狠狠道“如果真是他，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听到夜的话洛城目光微震，随即说道“不，不会是他，他没有理由。”不知为何洛城总觉得事实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总觉得沐庆云或许并不一定是那个十恶不赦之人，明明有很多对不上，可又总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他想，或许师兄已经发现了其中的不对，所以在朝中才屡次没置他于死地。

        “顾宇痕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更不会因为一些儿女私情，就断了自己大好前途之人。”洛城淡淡一笑微微说道，转身离开。他永远都相信师兄的判断。

        夜站在原地，看着洛城逐渐消失的背影，揣摩着落城的这番话，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明白。

        洛城突然顿了顿脚背着身，将东西扔到夜的手上说道“把这个保管好了。”

        “落公子，你怎么……”夜看了看手上的东西惊奇的问道。

        洛城只是冷冷一笑，不再答复，随即离开，淡淡自语‘没什么，只是我太了解师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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