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万里江山，与我来说过眼烟
风吹柳摆，落叶绿洲，心如浮莲，一对对蝴蝶扇动着美丽的翅膀，忽高忽低，在荷花中尽情欢舞，落下时还发出“沙沙”的声音……美丽而又和谐。
沐千默与之相对，神态自若，慢语、淡笑而言，“那也不一定，棋局代表不了命运，人生总有那么一些意外。”话语一落，继续部署棋局，而对面的人却因此句迷糊了眼颊，撩乱了心智，看着这张平凡再不过平凡的面回不过神来，夕阳夕照，她总是让人恍惚。
像，很像……他甚至有揭开对面人脸上那层粗皮的冲动，不可能，也许只是相似，终还是在那句，“比如现在。”一个不留意，再看棋局时，他就被这样弱小的对手将了一军。
沐千默抬眸淡笑道“如何？门主信了么？”随后转眼看向绯色的天空，明天将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他疏忽，一时的疏忽，只是他的世界不容一丝意外、错失。
“说吧，谷主想要暗刹门为你做什么？”他丹凤眼一展，随即淡笑，时才的阴霾转眼不见。
“门主这话严重了，君宇不想让暗刹门做什么，而是想要和门主您做一笔交易。”她淡眼冷然，胸有成竹的继续部署下一盘棋局。
“交易？呵——谷主可知，这个世间能引起本门主兴趣的东西极少，你又有什么把握认为本门主会与你做这场交易？”他懒懒一笑，‘啪’执棋盘中，留了她一个极为揣测的眼神。
“图腾，寓意为‘得图腾者，拥天下’可惜至今无人聚齐，如果门主能将此图腾齐聚，君宇愿与门主分这一羹。”沐千默随之‘啪’同落了一子，淡语而然。
对坐之人虽有一丝惊疑，却也只属霎那，左手拿着千默白子叩着棋桌，他右手拿着黑子，神色凝重的看着棋盘，眉头微皱，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芒。半目斟酌后，片刻嘴角上扬，“啪”子落，淡笑，“好大的口气，谷主莫不是想要这天下，真是想不到素有世外仙之称的无花谷，什么时候也对这天下感兴趣，怕是本门主有那个能力，你也未必有那个做交易的资本。”
转眼，沐千默的棋局已是死水一潭。
“天下与我来说又有何用……”她淡淡说道，目中中泛起的是无故幽远的忧伤，转眼拂去悲痛，道，“以那图腾下的锦绣山河作为交易，不知门主意下如何？”
‘他’在忧伤什么？随眼看了对面人儿一眼，心中暗问。
“哦？锦绣河山四字，倒是有那么些诱人，不过本门主就好奇了，谷主既不爱这天下又要这图腾做什么？难道是为财富？难道谷主乃是一个贪财之人？再者本门主真有心夺这天下，何不自己去寻那图腾，何须与你做交易，本门主的东西向来爱独享，那容他人窥视。”他目光微微停留在她的脸颊上，似笑非笑道。
“独享！门主怕是不行了，因为这里已入我囊，此局非我不可。”千默放眼淡笑，不停地抚摸棋子，眸光中闪着智慧的光芒，纤手一伸，执棋之手围着棋盘中央环绕一圈，棋子最终落在棋局最中央，像一个心脏一般活了自己整盘死棋，却也全然断了对手的后路，将他全然被包围。
夜色渐浓下，月光如流水一般，微微淡光泛起池中涟漪，
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亭中倒影如月明般清亮。
‘他这是在要挟本门主？哼！哼！’他阴冷一笑，如黑暗中操控一切的主宰，他袖中手紧紧卷拢，手背关节渐渐泛白，他与她淡然的眸子相对先前的温柔不存在不说，反倒添了几丝杀气。
随即全然收敛隐藏，眉开眼笑，好像刚才一切与他无关一样，“有趣，有趣，好，本门主答应你，为你寻得其他图腾，本门主在想这般好事，你为何不去找个皇亲贵胄，譬如当今最为得意的宸王可是出了名的智勇双全，对这天下早已抱势在必得之心，按理来说他才是你最好合作对象，你为何却找了我这个平头百姓？莫不是有什么阴谋等着本门主往里钻不成？你倒说说本门主在这场交易中，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为你寻图，这场交易中我到底能捞得什么好处？”
阑亦宸吗？他确实是一个合作的好对象，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们之间猜忌、隔阂太多，不适合合作。
“难道还有比这天下更大的好处吗？莫不是门主对这锦绣山河不感兴趣，看来君宇是找错人了？”沐千默一遍一遍把玩着手中棋子，故意说道，顺利回避了为何找他的原因。
“是，没有，不过此时让本门主更为感兴趣的是谷主你，本门主在想这么厉害的一个对手，到那时本门主怎能放虎归山呢！那不是等于自掘魂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君宇可愿留在本门主身边？”他很是凝重的看着对面若有所思的人，心平气和却也盛气凌人，他虽然是咄咄逼人但也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门主无需担心，我对这天下不感兴趣，到那时我会离开，永远的离开。”
“离开？要去哪？回无花谷？如散谷主一般，永远不出来？”
“门主无需多问，我自有去处。”到那时是离开，还是离去，都有为自己安排好的地方，她从不需担心，因为自己放不下的事，她正在一件一桩的做，至于是否能做完，自该祈求上苍在容自己一次，哪怕是日后下十八层地狱她也心甘情愿。
她缓缓起身，淡眼看着天空繁星点点。
他斜身看着她的背影，他总觉得‘他’读不完的心事，谱不完的离殇。
他宽袖一挥，置于琴台后，调音谱曲，一曲淡淡离殇曲，气息如深谷幽兰般，寥寥传开。
月光下，他抚琴，诉说离情，她幽怨，命运捉弄。
身影背对，倒影纠缠，远远看去，如一对落入凡间的谪仙。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说的离开究竟是哪里。
‘他’说的自有去处又是哪里。
‘他’为何总给自己一种莫名的熟悉，就连此刻的悲凉都如此之同。
为什么‘他’说‘他’要离开，自己会如此难受，莫不是自己得了龙阳之癖？怎么可能，他淡淡一笑摇了摇，说着自己都不信话。
真想一探究竟，那张薄皮下的‘他’，究竟是女子还是男子，如果真是女子她又会是谁？会不会是……不会……一定不会……
‘砰…’弦断，音乱，曲终……
“作为诚意，君宇还将送门主一件礼物，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届时君宇一定亲自送到，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门主休息了，告辞！”沐千默微微思量，凝眸而道。
沐千默一句落音，身子一展，顺着原路离去。
“哦？那本门主拭目以待。”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邪邪一笑道，随即对着黑夜中，冷冷一声命令，“去仔细查查无花谷谷主蓦君宇，不单只是他控制了瘟疫与宸王比肩之事，本门主要关于他的所有信息，不可放过丝毫，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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