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的小新娘
“Leo，晚上有空吗？”赵导演满脸堆着笑容叫住他，“组里演员聚餐，一起去？”
Leo点点头，这样的饭桌上，自然少不了饮酒的环节。
“来，敬我们林演员！祝我们的电视剧接下来的拍摄顺利，再创神话！”PD高举着酒杯出现在Leo面前，先干为敬。Leo也不含糊，干脆饮下。
“大家都少喝点，点了那么多的菜呢。高兴归高兴，万一喝多了，酒后失态，现在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周晨曦一旁提示着。
Leo没有理会，甚至直接干了一瓶白酒，液体顺着喉咙灼痛着他的心。
“看不出Leo酒量，那么好啊。”
父亲刚去世的时候，他在洛河城的Jess酒吧做调酒师补贴家用，因为年纪小，少不了被一些顾客刁难，一来二去，便成了传说中的千杯不醉。每每酒后，一个人继续感受着孤独与落寞。曾温暖过他的那个女孩，如今也要嫁给别人了。
“苏编剧怎么没来？”后到的工作人员不知前事，问起旁人。
场面又过几分钟的安静，赵导演喝的满面红光大声吼着，“李总才不会舍得让苏编剧，参加这样的场合呢。”
“哎，Leo，你这就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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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起时，苏云汐裹着浴袍出来，心中慨叹老天都不给力，连洗澡都不让她安生。一打开门，还未看清来访者是谁，对方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她猛地抬起头，倒是对方面对衣冠不整的佳人尚算镇定，鼻子中哼出一声笑，既玩味亦解嘲。微醺的酒气四面溢散，混杂着红玫瑰香水的味道。褐色的瞳眸正低眸凝视着她，淡淡地问，“汐。不让我进去吗？”
苏云汐望着熟悉的面容，想起今日两个人在剧组的不愉快，自觉地让出一条道，容他修长的身影从她面前走过，她则乖乖跟在后面关门。
她面前的男人，将GucciWildflowersprintpintuckshirt女装穿出不一样的时尚，纽扣随意地扣着，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却意外地性感。
“Leo，你喝酒了？”苏云汐承认，这种打破尴尬的方式很愚蠢，但当下也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唠。
“嗯。”Leo从上到下打量她的灼灼目光到此为止，无声流淌在这个客厅中的气流，他用力地嗅着房间内每一丝每一缕有关她的味道，还是多年前惯用的樱花味的洗发水，甜而不腻的欣怡乳香。
他似乎全然未察觉她的不安，随手脱去领带，平整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陷在熟悉的气息中，靠着那儿似睡非睡。
“我的房卡丢了，眼下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其他去处。若是我酒后失态，被拍到，又是头条。”他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偏偏没有解释为什么非要来她这儿。
他不说，她也习惯不问。这年头，私生饭和狗仔队一样，无孔不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器物的碰撞微响在Leo耳边不时响起，苏云汐独特的体香忽远忽近，始终在他四周缭绕，即使伴着酒意，他仍睡不着。睁眼时，他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鲜榨的梨汁，薄毯叠放整齐置在他手边，房间的立式空调已经启动，气流在冷风中纷扬。
卧室门再次打开时，苏云汐已经换了一套Ryan睡衣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她对这个网红小狮子的热爱，从茶杯也可以看出，他的汐还如过去一样，喜欢这些可爱的卡通物品，Leo唇线平直，只在两旁隐晦地上翘，隐忍着笑意。
“你喝点梨汁，醒醒酒。”苏云汐向他伸出手，递给他的却不是盛着梨汁的瓷杯，而是一条方巾，沾过冰水，供他擦脸清醒。
“我刚才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他们说待会把补的卡给你送过来，酒店里住的粉丝也不少，若是被发现，对你影响不太好。”她一字一句都平静如常，每个分析也都是在为他着想，不知怎么的，这些话在他听来却讽刺得刺耳。
他仰躺在沙发靠背上，将湿毛巾摊开铺在脸上，遮着眼鼻，任冰凉的水汽渗进他的毛孔，不断刺激他处于崩溃边缘的理智。
黑暗中，他清楚地听到苏云汐一声轻叹，脚步越离越远，直到另一间房门“砰”地重新关上。久久，他才除去毛巾，从沙发上坐起来。
苏云汐并未躲进另一间屋，也未对他避而不见。
她就站在套房中央，埋首用笔更改剧本。Leo僵着背脊躬身撑在膝上，侧眼望她。她全无异样地迎视他凝望的目光，不见言笑，属于苏云汐的气息从她脚下像波纹涟漪般渐渐晕散开来。他垂首，握起杯子饮下梨汁水。
“Leo。”苏云汐良久后开始呼他的艺名，他有一丝意外，抬眼看她。她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与他之间隔着一个空座位和一张薄毯。
“你以前是长什么样子呢？”
“汐觉得我是以前长得太不堪入目，才整的容？”Leo突觉好笑，侧身问她。
却见苏云汐挑眼皱眉，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娱乐圈有很多人以前长得也挺好看的，但是为了更加美好，所以才微调和整形。”
见他没有回答，她才续言：“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她耸肩，答得无可奈何。
“汐，你是不是想赶我走？所以才故意用这种问题让我难堪。”Leo微笑道。
“我没有......”苏云汐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失言，当即不语，不理会他探究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右颊看。
“算了。”Leo从茶几拿过一张红色封面的专辑，“方才就觉得挺熟悉，《Again》上周实体专公司才发售，国内这么快就收到了？”
他忽而一笑，意味深长，话题又偏向自己更感兴趣的问题，“我能问问，谁还能比得过这样手速的粉丝吗？”他翘着腿，身体几乎完全侧对她，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吐字间仍有微醺酒气。
苏云汐拆开包装的塑料膜，冲他莞尔一笑：“怎么？你还打算以身相许这个人吗？”
“若需要，自然可以。”Leo顺着她的话笑答。
苏云汐就等着他的话柄挤对他：“如果你愿意以身相许，我相信Oslian求之不得，她日日夜夜都希望你能娶了她。”
Leo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半晌才哼声冷笑，“饭圈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粉丝与爱豆保持距离，你虽不是我的粉，也该知道这些。”
苏云汐就坐在他身旁两掌距离外，剧本被她翻得哗啦啦响，“偶像娶了粉丝的事情也有很多，比如林志颖和陈若仪。”
“你的意思是，我也应该跟向Oslian求婚？”他反问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理会那个条条框框，若是碰上喜欢的刚好是你的粉丝......”
Leo莫名其妙地笑出来：“好，你说的太好了，好到我都忘了岁月里还有人能站在我的立场，为我分析爱情了。”他起身，拎起领带甩搭在肩上，“我走了。今晚实在冒昧打扰，抱歉。”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他又恢复了Leo的身份，而不再是苏云汐的林枫予。
“你的卡还没送来，你去哪儿？”苏云汐急忙起身想拦住他。
他甩开她阻拦的手，好笑回应：“苏小姐，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赶我走吗？毕竟马上跟Lelun总裁要结婚了嘛，我这种小歌星实在需要避嫌。”
见他的冷嘲热讽，苏云汐顿时一肚子气，但仍然堆着虚伪的笑容，生疏地将他送出房门。
“哦，对了。”Leo本已走到门口，又返身折回，拿起马赛克笔往刚拆装的专辑上写了一段话，“祝苏小姐新婚快乐。”
随后他离去，带走最后一抹玫瑰花余散的香味。
苏云汐重新走回沙发前，捡起那张红色《Again》，封面写着：“你有没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如果此刻抓不住的话，以后定是后悔终生，所以一定要抓住？”
只觉心房深处正被什么撞击着，苏云汐跳下沙发，想要问Leo究竟跟林枫予什么关系，屋外走廊空无一人，她重新回到房间慢慢垂下身子，滚烫的眼泪如瀑般流落。
良久后，苏云汐终于打开电脑，输入一串网址，敲下回车键。
Leo个站官网上背景音乐播放着《Again》主打单曲《Meetyouagain》，滚动条伴随出他在PJY做练习生、到上一些综艺、代言广告、作词作曲、参与专辑制作到《墨清思如歌》的拍摄等等消息。
MAMA领奖时，StarrySky其他两位成员向在场的粉丝行大礼，泣不成声。唯独他的发言是，“感谢大家对StarrySky的支持，希望与你再次相遇时，没有遗憾。
在那之后，Leo每每在公开接受采访的时候，都会把“与你再次相遇”挂在嘴边，媒体自然好奇这个“你”究竟指粉丝还是另有其人，大量的报道剖析Leo嘴里的这个“你”，其中得到呼吁声最高的是曾经Leo心里有个念念不忘的人。
油管新专MV的视频点击量已经是全球第一，足以奠定Leo在全球乐坛的地位。
苏云汐在粉丝留言板忽然刷到有星星饭曝出Leo中学的照片，虽然面容模糊，但是洛河一中的制服异常清晰，她的脑海忽然有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如果Leo就是林枫予。可又很快，否定了这些，当年的葬礼，她是亲眼看到枫予的妈妈抱着牌位哭得稀里哗啦，骨灰盒连同着她所有的愧疚，埋进了土里。
Leo，你究竟是谁？
————
次日，清明上河图。
拍摄机器运转，Leo穿着古装，吊着威亚，半个身子悬在湖上，正背对着她，拍摄第247场戏的最后一幕。苏云汐刚走近镜头前，就听导演一声“CUT”，威亚组的工作人员将钢丝绳放下，Leo双脚着陆，长呼一口气，转过身来，额头鬓角的汗滴止不住的流淌，横店最难熬的就是这夏天。
苏云汐从塑料袋子里取出一瓶结冰的矿泉水，三两步绕至他身后，一踮脚，那瓶冰水便停留在Leo的颈窝处，冰凉的寒气丝丝升起，沁入他热得发烫的脸，舒爽冰凉。他愣了愣，本能回头，她却已转过身冲各个工作人员鞠躬问好，一一送去水。
她背脊瘦削，水蓝色长裙随午间闷热的风轻轻摇摆，她的身影轻飘飘如纸片，仿佛一阵风拂过，人便会不见。
Leo坐在树荫下，塞着pmo的耳机，看似养神，实则余光却不离她渐进的身影，失神乍看仿如树海花丛中蝴蝶，翩翩飞舞。苏云汐走过来，笑着把GD母胎solo周边的电动风扇递给他，在他身旁蹲下：“Leo，我有事跟你说……”她偶尔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抱膝鼓腮，该卖萌时她向来如此，可她偏不知道这样的神情就是传说中的矫情。
Leo只觉好笑。
也许是昨晚两个人闹得有些僵，令她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不自然的模样。他亦想看她，在他面前像从前一样。于是，他拔掉耳机，将头偏向另一侧，斜垂眼梢瞥她。
犯二，他也会，“嗯？你说说看？”
“那个昨天......你写在专辑的那句话......”苏云汐咿咿呃呃含糊其辞，深呼吸好几次，一句话仍吞吞吐吐，不得其意。
Leo的笑意慢慢晕散开来，哪怕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不安，也比她淡漠疏离的表现强。
“那句话有什么问题吗？”他十指交叉，纠正了一下坐姿，听她下文。
“你认不认识林.....”她猛低头，伸直的双臂就在他眼皮下，手中多了样东西。
他一怔，晕散的笑意仿若突遇寒流，瞬时冻僵。只见她头埋在双臂间，声音低微：“嗯......不......我觉得你写的挺好的……其实剧本有几处台词我改动了一下，你再熟悉一下。”崭新的剧本在她手上递交到他眼前，却像个笑话。
林枫予，你在期待什么？！祈祷她问你是不是林枫予吗？
Leo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索性塞上耳机，下颌已因为几乎崩断的理智线而冷峻紧绷。看也不看便从她手中夺过剧本。
直到她的指尖渗着丝微凉意触及他耳垂，行为大胆地摘下他的耳机，再次轻声道歉，唇齿张合的呵气吹在Leo耳边，仿如绒毛细扫的搔痒，酥麻的电流猛然在某处炸开。他刚要睁眼瞪她，只听剧组的场务老远叫她：“云汐，是不是你点的东西，外卖小哥正等着签收呢。”
“这就去。”苏云汐应了一声，等Leo睁眼时，她已起身背对他向亭子那边跑去。不一会，就听见整个剧组人声炸开似的喧沸。
“澳洲大龙虾？！我的天，苏编剧真的好破费！”
“OMG白松露！有生之年竟然能在组里吃到。”
“阿尔马斯鱼子酱，我还能说什么？！”
......
Leo起身向前庭走去，还没走到人群之中，便听到一个身穿管家制服的男人礼貌的称舆论中心的女孩，“美丽的苏云汐小姐”，身子恭敬请她：“李总在广香街那里等着您……”苏云汐犹豫地看着身后的钱森达，有过一丝犹豫，在钱森达点头确认不是骗子，她才跟着那个男人上了车。
十几分钟后，黑色的兰博基尼安静地停在教堂外，钱森达上前为她打开车门时，李羽澈正坐在车门的另一端对着笔记本蹙眉凝神，五指有节奏的轮敲键盘。直到苏云汐钻进车里，他才合上电脑，转首笑望她：
“小汐，海鲜好吃吗？”
苏云汐挑眉斜睨他，莞尔一笑：“阿澈，你怎么三天两头往横店跑？”
他一本正经地凑近她耳畔低语：“过来看看，我老婆有没有被拐跑啊......”
还未等苏云汐回答，李羽澈闷闷道，“看来我们小汐，还是没有没有收到惊喜啊。”
“什么惊喜啊？”视线忽然被李羽澈的大手蒙住，传来女生的娇嗔，“阿澈，你要干嘛？”
感受到她右手无名指似乎被套上了戒指，她回握着他的手，有些羞涩，“阿澈......你别用手遮我......捂得眼睛有些烫......”
“那你乖乖地，答应我不许偷看，我就放开。”
“嗯，我不看。”
下一秒，他将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膛，温柔地将她抱出车外，迈着长腿走向教堂，接着她将放在座椅上，“小汐，可以睁开了。”
久违的光，满世界被蔷薇花覆盖，李羽澈一席正装，从主教座位缓缓走在她面前，单膝跪着，“小汐。嫁给我吧。”
不知道哪里的樱花花瓣如雨般从天花板降落在他们身上，“阿澈，人家求婚都是男主角单膝跪下后捧着戒指盒，哪有先给人套上戒指再求婚的？”
李羽澈晕红着一张脸，“还不是你，没有看到我先前准备的那些？”
看到苏云汐一脸疑惑，钱森达从教堂外走过来，“太太，方才从清明上河图到广香街这十余里的路，先生用你最喜欢的红色蔷薇花摆成了求婚的字样......”
“啊？我当时觉得上了坏人的车，只顾紧张......”话还没说完，苏云汐就跑出教堂，印入眼帘的是花堆出的字样——“十二年，十二里地，苏云汐，李羽澈自始自终都只想要一个你。”
“太太您别跑，先生还跪在那儿等您回复呢......”钱森达跟着跑出来，只见小姑娘热泪盈眶，又跑回教堂搂住保持单膝跪地那人的脖子，“不答应你。”
“原来嫁给我是这样困难的事情，我们小汐都委屈地哭了？”李羽澈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擦拭着泪水，“看来李羽澈真是没有用啊。”
“骗你的。”苏云汐擤了擤鼻涕，“我答应你。”
李羽澈站起身将她举过头顶，“小汐，你再说一遍？”
“我－说－答－应－嫁－给－你－”
他亲吻着她娇艳的唇，“真乖，我的小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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