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你怎么确定我们一定不会有事?”
褚彦修声音低沉暗哑,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看,语气幽幽,外面的打斗声,刀剑声愈发激烈。
“因为因为我相信世子,世子那么厉害,区区几个贼子肯定是不能伤害到世子的。”
尉慈姝一下子被问倒了,脑子转了两下才想到回答,无论是谁应该都不会不喜欢听捧着自己的话吧。
“是吗?”褚彦修的眼神里多了几丝探究。
“当当然是了世子那么厉害,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尉慈姝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不害怕么?”
外面的打斗声愈演愈烈,尉慈姝甚至感觉得到刀剑撞击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仿佛下一瞬便会有一把利剑直击她而来。
“害害怕”尉慈姝吞了吞口水,嗓子却变得更加干渴,更加不适。却还仍强忍着心理及干哑的嗓子继续接着道:“但不不是还还有世子么”
“就这么相信我?”褚彦修的眼神里多了几丝玩味。
“当然当然相信世子”尉慈姝在褚彦修幽幽目光的威压之下,说话都结结巴巴说不完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答错了话,褚彦修会将她丢在此处,但还好两人相扣的十指和紧挨在一起的身体让她多了一丝安心。
“那看来我是一定不能辜负你的信任才行了。”
褚彦修话音刚落,尉慈姝还没有来得及思索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感觉整个人身体悬空在外。
尉慈姝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眼见一把亮的泛着冷光的的利剑直冲她的侧脸而来,冷冽的剑气似有若无弥散开来
那泛着冷光的利剑,一看便是把好剑,并且时常被主人打磨,看起来异常锋利,瞬间割断她的脖颈应该是不在话下。
“世子,救我。”尉慈姝拼劲全身力气发出呼救。
她的大脑瞬间空白,攀着褚彦修的四肢发软无力,要不是褚彦修还托着她的腰,她早就掉了下去。
褚彦修脚尖虚浮一点,身形一晃,轻松避开了那直逼她门面而来的利剑,揽着她与其搏斗。
很快那人便被褚彦修所击退。
就轻松到,尉慈姝怀疑刚才那人能将剑直逼她的侧脸与脖颈衔接处是不是褚彦修故意而为之。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有了这个认知,尉慈姝连忙将自己的埋进了褚彦修的胸膛处,四肢紧紧地将他缠住,不给他任何一丝会将她丢在此处,又抑或是故意让那些人刺伤她的机会。
褚彦修并未参与进打斗中去,而是直接抱着她一跃而起准备离开此处。
下面的打斗声仍旧十分激烈,马儿的嘶鸣声也愈加凄厉,尉慈姝只能作乌龟状将自己尽量缩小埋进褚彦修坚硬宽阔的胸膛臂弯处。
她将头埋着看不清外面的状况,但根据褚彦修的动作幅度来猜测,应是那些人发现了他的意图,很快追了上来。
但都被他一一击退。
褚彦修并不恋战,击退那些追上来的人之后,便又继续往前。
那些打斗的兵剑声,马儿的嘶鸣声,刺鼻的血腥气都越来越远。
感受到再没有其他人追上来,尉慈姝悬着的心这才一点一点的放下,但手脚四肢却依旧发软无力,心跳也不甚平稳。
确定了生命的安慰,她尉慈姝此时抽出了思绪去想一些别的。
她的耳朵贴在褚彦修的胸膛处感受着他平稳有序跳动着的心跳,再感受到自己失序快速砰砰跳着的心跳,再次感叹,不愧是反派,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的强。
“世子,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尉慈姝忐忑地开口,却没有得到应答。
“世子,你刚才是真的不害怕么?”
尉慈姝再次发问,她是真的有些好奇,刚刚那么惊险性命攸关的时刻,他怎能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毕竟是真的有人想要取他的性命,至少也应该有愤怒和生气吧。
褚彦修仍是没有应答,但却垂首看向了她,如墨般的瞳孔里眸色沉沉。
“我我就是觉得觉得”
“世子这么厉害的人,应是不会害怕的吧,但我觉得我觉得就算是世子这么厉害不需要庇护的人,在这样危险的关头也要留神谨慎,因为如果受伤的话,我会很牵挂。”
“我知道世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许多,很少有世子会做不到的事情,但我还是会忍不住为世子挂怀惦念,这一切并不是担忧,不是对世子的怀疑,而是而是对世子的关心。”
褚彦修望着她的目光仍旧沉沉望不见底,尉慈姝无法从他的神色及眼神中揣测出他的想法。
正常人听了这么一番真情实感的话语,至少也应该有所表示和情绪上的反馈吧。
尉慈姝目光灼灼地盯着褚彦修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试图从他眼神及面上发现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但可惜,没有。
尉慈姝不免有些气馁。
但今日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褚彦修没有将她丢下。
从对她充满杀意想要杀死她,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将她也一起救走。
虽然只是顺手带走了她,还是她缠着,但尉慈姝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有进步的,她好像对自己的平安苟到结局又有了一丝希望。
仿佛,胜利的曙光正在向她招手。
夏日夜间,虽有凉风吹过,但却仍是吹不散那闷热黏腻的热气。
刚才生死存亡时刻担忧着性命不觉得两人贴在一起有多热,此时放下警惕后才觉得两人相贴处有些潮热。
但尉慈姝仍不想松开,她是真的很害怕,就算是贴在一起又挤又热却依然紧紧地抱着褚彦修的腰身没有松手。
但等快要到了南邑王府附近的时候,褚彦修还是将她放了下来,将两人分开。
尉慈姝瞥见,嫌恶的眼神自褚彦修眼底一闪而过。
但尉慈姝却并不放弃,她再一次将褚彦修的胳膊缠上,此时月黑风高,正是适合发生点杀人越货的故事的时候,更何况他们刚刚经历过刺杀。
尉慈姝头一次遇上这样的生死时刻,到现在心里还十分惶恐,脑海中那冷箭即将要割断她脖颈的画面不断连环播放。
比起被褚彦修嫌弃,她更害怕自己一个人走着。
尉慈姝觉得自己以后很长时间都会有这个心理阴影了。
褚彦修很快丝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她,尉慈姝不放弃再次攀了上去,褚彦修又一次甩开。
或是因为刚刚被他救过,潜意识地觉得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她又再一次缠了上去。
本来距离王府短短的一段路,两个人硬是走了许久还没到。
在这随时都有未知危险的黑夜,尉慈姝唯一能够依赖的便只有褚彦修一人,哪怕他也同样危险,也曾伤害过自己。
但至少此时他是安全的,是可以让她相信依赖的。
尉慈姝不死心地一次次缠上,褚彦修似是泛了,冷着脸开口:“已经没有危险了。”
言外之意便是不要让她再缠着自己了,离他远一点。
“可是我怕”尉慈姝怯怯地抬头看向褚彦修,发现他此时脸色阴沉的像是快要结冰,浑身也都散发着冰冷的低气压。
尉慈姝长睫微颤,心中生出了些许退意,可再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四周及连月色都黯淡的夜幕。
心中对于怕死的害怕压过了对于褚彦修的害怕。
她再一次向前伸手攀上了褚彦修的衣袖,然后怯怯地观察着褚彦修的神色,见到他随着她动作越来越黑的脸色,睫毛颤的更加厉害,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褚彦修死死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尉慈姝都觉得自己快要感受他压抑不住的杀气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开口,然后继续大跨步往前走去。
尉慈姝步子小,只得小跑起来才能勉强跟得上他的节奏,但她却仍不肯放弃,死死地用手缠住他的胳膊,直到两人进了王府也仍旧没有松开。
尉慈姝直跟着褚彦修进了清辉阁的院门。
一进屋门褚彦修便将她甩开,大跨步进了里间,丝毫没有再理会她。
清辉阁像往日一样,仍旧是没什么人,褚彦修进去关上了里间的门,屋子的外间便只剩下了尉慈姝一人。
虽然来过褚彦修住的屋子多次,但她还未仔细看过这间屋子,之前过来用膳都是在前厅,套房这边她还没有怎么进来过。
此时趁着褚彦修进去里间,尉慈姝便开始细细打量了起来,整间屋子建筑是十分精巧贵气的,但屋内的陈设却不如她以前在影视剧中见过的王府内布置那般奢华,而是十分的简洁,但却不显朴素。
打量了一圈,尉慈姝的目光被一处放着古琴,抑或是古筝的桌案吸引。
应该是古琴吧?
尉慈姝边猜测边向着放置琴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起来是一把被主人精心爱护,时常弹奏的爱琴,琴弦及琴面都养护的十分好,但唯一有缺憾的便是有根琴弦断了一处,一分为二散乱地躺在琴面处。
尉慈姝有些好奇,想要凑近了去瞧一眼那根断弦。
“你在做什么?”
一道冷冽带着不虞之意的声音猝不及防地自她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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