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瞬间扑满鼻间,呼吸间溢满了陌生而又独特的香气。
头一次,褚彦修心间涌上来的情绪意外地不是对她的厌恶之感,而竟然是有些好奇。
她这是又想耍什么把戏?
褚彦修微眯双眸,摩挲了下电流传过有些酥麻的指腹,心底陌生奇异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却又想继续探寻。
猫在捕杀猎物时并不是一下就将轻易便能杀死的猎物一击毙命,而是将猎物当作玩物,享受慢慢地玩弄折磨猎物带来的乐趣。
喜欢给猎物有限的自由及希望,等猎物觉得自己有一线生机时又再亲手掐灭希望,折磨到猎物绝望时又让它觉得还有希望,如此反复折磨,等受害者心理崩溃失去玩弄的乐趣时再一击毙命。
或者有些玩物根本撑不到狩猎者一击毙命的时刻。
而在这样的狩猎过程中,狩猎者往往不介意玩物会有一些逾越,反抗,自卫或是其他的越界行为。
毕竟无论如何都翻不出掌控者的手掌心,而玩物越挣扎反抗的越激烈,情绪越丰富,行为越出乎狩猎者的意料,这场围猎游戏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那种反复挣扎使出千方百计处心积虑地想要反击,眼看着就要成功,最后时刻却得知一切都是一场空,从最初开始时的一切反抗便是徒劳时的不甘、愤怒、怨恨却又无力回天反抗不了的样子,真是让人心情十分愉悦。
褚彦修很少对什么能人或者事物能产生好奇,所以他不介意在这场围猎游戏中玩物有什么越界,反抗,出乎他意料的行为。
毕竟越是反抗激烈,行为越是出乎他的意料,也意味着最后收尾时才更会有出乎他意料的精彩收获。
一想到最后能在这张软弱愚蠢贪生怕死的面容上见到那么精彩的神情,晦涩微妙的兴奋之感自褚彦修心底蔓延而出,喉间隐隐有些干渴之意。
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攥紧,很久没有过这种兴奋又有些刺痛的感觉了,他迫不及待地有些想要从眼前人的身上见到痛苦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急需她的痛苦还滋润他心底的渴意,饲养他心中的怪物。
但,急不来。
越纵容玩物收尾才能得到越大的收获,越压抑心中的渴望在得到收获时便越能刺激兴奋的神经,有时候为了长远的收获,忍一时之需是必要的。
让一个人最痛苦的方法,不是杀死他,而是先给他些希望,再慢慢一点一点掐灭希望,让他在绝望中再次见到希望,快要抓住时,又无情收回,如此反复,击溃他所信仰的,慢慢欣赏他在崩溃中的自救、挣扎、怀疑、自弃,直至木然
等到只剩一具行尸走肉没什么玩弄乐趣时再随手杀死,才会发挥玩物最大的价值。
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褚彦修愿意对玩物多一些耐心和容忍。
肉禽要养肥了再杀,是山间农户都懂得的道理。
尉慈姝反应过来自己的无意之失惶恐害怕焦虑的情绪涌过之后,更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之中凭空而出。
或许是两人今日刚共同经历过生死,让尉慈姝莫名地对褚彦修多了一些依赖及亲昵,使得她此时胆大包天行为肆妄。
明明埋首在褚彦修怀中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尉慈姝还是紧紧闭上了双眼,然后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样将垂在自己身侧双手紧紧地环上了褚彦修精瘦有力的劲腰上。
褚彦修此时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腰围处衣物并不像白日时有腰带束住,只松松地用根衣物自带系带随意系住,尉慈姝动作急匆杂乱无章,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将褚彦修腰部环住。
她很害怕被他推开。
在尉慈姝慌乱无序又急切的动作中,褚彦修本整洁顺滑的衣物被也被蹭的凌乱无章起来,而他却还像是未发现自己衣物的异样。
“世子,能不能不要赶我走,也不要将我关在门外啊,我会很听话的,绝不会做惹世子不高兴的事情。”
“我只是只是很害怕,留在世子身边我才觉得自己能安心下来,世子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尉慈姝的脸仍埋在褚彦修怀中没有抬起,声音闷闷的像是十分委屈。
说完便竖着耳朵忐忑地等待着褚彦修的回应。
但冗长的静默之后,仍是没有得到回应。
因埋首在褚彦修怀中,尉慈姝看不清他的面容,更无从猜测他是否真的会应下她的请求。
在久久得不到回应之后,尉慈姝不得不松开了一只环在他腰间的纤手,摸索着寻到褚彦修指节修长的大掌,讨好地勾了勾他的尾指。
“世子,让我留下来吧。”
“我保证不会做出惹世子不高兴的事情的,我们都成婚这么久了,还没有一同住过,上次回去,姨母问是不是和世子分居,我都不知要如何回答。”
尉慈姝颤着声,边说边用手勾着褚彦修的尾指轻轻晃了晃。
褚彦修仍是不开口,却也没有将她推开。
尉慈姝知道,若是他真的要将自己推出去,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抵挡阻止他的动作,所以便只能从别的地方找突破口。
“世子,我不是真的想要占世子便宜和世子住一起,我进去只是打地铺,绝不会乱来的。”
尉慈姝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恋爱初期软磨硬泡想要和女朋友开一个标间,而拼命发誓保证只是单纯住一间房绝对不会动手动脚绝对不会发生什么的急切男生。
“世子,我”
“绝不会乱来?”
尉慈姝想要再次保证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一声低哑冷冽之声打断,那声音好似还带了一丝细不可查的轻笑。
“不会的,我不会做惹世子不高兴的事情的!”
终于得到回应,尉慈姝连忙再次迫切地作出保证。
“那进来吧。”
那道低哑之声,似是思索一番后给出了回答。
!
褚彦修答应了!
尉慈姝连忙将头从褚彦修怀中抬了起来,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仍旧有种不真切感。
“是你自己说要打地铺的”褚彦修神情晦暗不明,薄唇轻启,幽幽地说道。
“谢谢世子,世子对我真好。”
达成目的,尉慈姝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褚彦修看,面色肉眼可见地染上了喜色。
有那么一瞬间,褚彦修恍然觉得要是她身后有尾巴的话,此时定是不停地摇来摇去,上面的茸毛也要跟着不停摇晃。
“松开”
“哦,哦,好的。”
尉慈姝慢慢地将环着褚彦修腰部的胳膊松开,整个身体也一点一点地自褚彦修身上剥离开来。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又将手用力地环了上去,头又重新埋进了褚彦修怀中。
“世子不会反悔骗我的吧?”她的声音比之刚才还要更闷上几分,尾音拖的很长,似是不满质问又似是委屈撒娇。
褚彦修胸膛猝不及防地被用力冲击,隐隐泛出几丝痛意来,但他的面上却并无情绪起伏,仿佛那痛意并不是自他身上传来。
“不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褚彦修淡淡开口。
“可你又不是君子。”尉慈姝小声嘟囔。
“嗯?”
在尉慈姝没有看到的地方,褚彦修本如枯井无波的眸色一暗,连带着音色也泛着寒意。
尉慈姝心中一颤,连忙将自己再往褚彦修怀中缩了缩。
丝毫不记得让她安心求庇护之人竟和恐吓威胁她之人是同一人。
“我是说世子对我真好。”
“太晚了,世子也一定很累了,我们快进去休息吧。”尉慈姝讨好地笑了笑,将自己和褚彦修分开,但手却仍紧紧地勾着他的尾指不松。
进到里间之后,褚彦修指了块地让她在那里打地铺。
尉慈姝一看,离褚彦修的床也至少有那么五六七八步吧。
可她说的打地铺是挨着床的!
尉慈姝刚想要再开口让他改变主意,一对上褚彦修幽冷的眸子,便噤了声。
好吧好吧,离得远便离得远吧。
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
褚彦修不再管她,径直走到床边和衣躺下。
尉慈姝将被子从衣柜中抱出铺好,也躺了上去。
一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尉慈姝躺在地铺上却丝毫没有睡意,脑海中不断响起刀剑相击之声,一闭眼是鲜血溅出染红的车帘,面容凶悍的黑衣刺客执着利剑向她刺来
“熄灯”
就在尉慈姝以为褚彦修已经睡着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出现了一道低沉之声,像是忍耐了很久。
“好的”
尉慈姝其实有些不敢去熄灯,但却还是起身去将燃着的烛灯给剪了。
心中惴惴,摸索着回到地铺上之后,之前的恐慌被放大了数倍冲击着她的神经。
尉慈姝根本不敢闭上双眼,有些焦躁地翻了个身,心中的躁气却仍啃噬着她,又再次翻身。
如此反复多次,心中的焦虑不安仍是没有得到缓解。
“再发出声响就出去睡。”
尉慈姝不敢动了,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什么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但她却还是睡不着,连眼睛闭都不敢闭,只能睁着双眼空洞地盯着屋顶。
不知过去了多久,尉慈姝的耳边隐约听到了平稳和缓的呼吸声,她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却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在她不断地纠结斗争中,那道呼吸声像是变得越来越平缓
“世子”尉慈姝试探着开口。
呼吸仍旧和缓平稳。
“世子,你睡了吗?”尉慈姝将声音放大了一些。
那平稳的呼吸声仍没有波动或是停顿。
“世子”尉慈姝不放心又再喊了一声,还刻意翻身将被子弄出一些声响出来。
没有冰冷的责备声。
又刻意再等了一会,竖着耳朵听着床那边褚彦修的动静,确定他是真的熟睡了,尉慈姝这才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轻轻掀开。
边一点一点掀着被子,边用眼睛观察着床上的动静。
起身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几乎是只敢脚尖着地,一步一顿停下来观察一下床上的动静,心跳如擂,仿若做贼一般。
等终于鬼鬼祟祟地走到床边时,身上浸出了一身的细汗。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尉慈姝看着床上呼吸均匀,双眸轻阖的褚彦修,心想,自己还真是一个容易得寸进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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