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神的请求
人不能作死，否则一不小心就真的死了。
慕容复就差一点要死了。
自从魂力提升到魂圣之后，慕容复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惨了，甚至就是八十级出头对上唐昊、不到九十级对上深海魔鲸王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惨。
五脏六腑几乎全都破损，全身的骨头虽然没有断裂，但是却已经布满了裂痕。要不是还有魂力撑住身体、护住经脉。
慕容复此时的身体状况都未必能够撑得住身体的重量。
即便是他以先天之力模拟了九心海棠的治疗能力，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伤势复原。
海神刚才那一下，实在太吓人了。即便是其上最强大的直接神力被海市蜃楼的虚化避开，仅仅是上面附加的东西，也让慕容复难以承受。
神念！
这东西其实并不算稀奇，慕容复也有差不多的东西，就是杀意。
不过慕容复的杀意和海神的神念比起来，就差的太远了。就现阶段而言，说相差十万八千里都是好听的。
慕容复的杀意，要么纯粹的精神攻击、要么化作物理攻击。两者不能兼具。
可是海神的神念却是不同，可以同时拥有精神、物理双重攻击效果，更邪门的是，它可以作为精神效果然后反馈到物理层面。
这是极其稀罕的效果。
明明不是实质化攻击，也没作用在实质上的身体，而是慕容复的虚化状态。可是因为慕容复的身体虽然虚化，但是精神印记还在原处。
而神念附带的精神打击也就停留在了原地。
至此都不算新鲜，若是慕容复其后遭遇了强大的精神攻击，他根本就不会觉得奇妙。
奇妙的是，明明是精神攻击，也是被精神印记吸引所以滞留的。可是当慕容复恢复实体之后，竟然反而作用在了慕容复的身上，从而让慕容复受了重创。
奇妙。
当真是奇妙无比。
不过……
慕容复即便是身受重伤，靠着模拟九心海棠的力量不停治疗来维持身体的运作，可是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高明的神念运用，被他偷学到了。
虽然以他的精神力量层次，比不了海神，也就用不出如此强大的神念。但是原理却已经被慕容复掌握了。
此战慕容复受益良多，等到伤势恢复的时候必然还有精进。到时候能不能用，就不好说了。
慕容复这里痛并快乐着的时候，另一边的海神却有些郁闷。
此时的他被罗刹神比比东、天使神千仞雪一左一右禁锢住，无论是身体还是神力、神念全都无法运转。
若是他处于神界的本体降临，千仞雪和比比东是制不住他的。
虽然天使神和罗刹神在神格位阶上并不逊色于海神多少，可是此时的千仞雪和比比东还没有登临神界。
她们的神格还没有真正发挥，或者说获得应有的神力。
此时她们二人固然已经绝对凌驾于魂师之上，甚至单论神力比此时降神的海神还要强一些。可是比起原本神界的罗刹、天使二神，还差得远。
但此时的海神也不是他原本的神躯。
比比东、千仞雪还不是圆满状态的罗刹神和天使神，他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海神。
玉天恒的身躯能够承载的神力非常有限。也正因如此，他刚现身的时候，给慕容复的感觉是比千仞雪、比比东逊色了一些。
不是海神不能降下更强的神力，是更强的神力下来，玉天恒直接就自爆了。也就没后面的什么事了。
不过即便只是降神，力量、神念都受到了诸多限制。只要海神三叉戟在手，一对一的情况下海神依旧有信心可以战胜比比东、千仞雪其中一人。
但是一对二就是开玩笑了。
打不过怎么办？
喊人或者跑路。
喊人是没得喊的，这个世界并没有其他神祇可以帮阵。而神这个层次的战斗，普通魂师根本掺和不进来。当然，海神其实连魂师都没得喊。
海神岛他只认得一个波塞西、一个小舞。海神岛之外还有一个宁荣荣。
波塞西被活捉，此时在武魂殿的船上。小舞被剥离了神性，已经和他没了关系。至于宁荣荣，一个辅助魂师，叫来了干嘛，辅助神吗？
至于跑路，被两位神同时出手禁锢，那可不是想跑就能跑的。
喊人和跑路都不行的情况下，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嘴遁！
“罗刹、天使，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起？虽然你们两个是新晋升的神祇，但是也应该知道天使和罗刹是宿敌吧？”
海神的想法很简单，挑拨天使神和罗刹神的关系。
这两位神祇在神界的时候就是宿敌，甚至他隐隐听闻，两人降下的传承，尤其是罗刹神的传承，对天使神的传承者很是针对。
只要能够挑拨起两人的矛盾，一对一，两人任何一个他都不惧。即便是对方的神力要超过这种状态下的自己。
由此就可以看出，神虽然力量强大，却也并非是全知全能。
就像此时的海神，他的传承之地海神岛上的事情，他还大概知道一些。可是万里之外的斗罗大陆上的事情，他知道的就很少了。
无他，不关心。
甚至就算是海神岛上的事情，他也不是特别关心。像这次，若只是海神岛上的几个圣柱守护者死了，他或许都不会有什么动静。
毕竟圣柱守护者这种存在，本来也是有更替的。或是受伤、或是修炼出岔子、或是寿终正寝，总之死一两个，海神根本不在意。
若非是此次一下子七个圣柱守护者被剥离了神性六个，甚至红级考核者的神性都被剥离了，海神都未必会有反应。
因此，他对于眼前的情况，把握的难免有些不到位。
当海神兴致勃勃的想要靠嘴遁改变当前局面的时候，比比东只是澹澹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她是我女儿。”
“嗯……”海神原本琢磨好的话顿时被卡在了嗓子眼里。
内心深处却是在疯狂的吐槽，天使神和罗刹神，难怪你们俩能先一步超脱神界，玩的是真的花啊！
你们俩死敌，选的传承者竟然是母女俩。
会玩，你们是真的会玩！
这种情况下，海神自然也就知道，嘴遁也不能起到作用了。索性眼睛一翻，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怕。
作为神祇，眼下只是他以神念降神，占据了一个侍奉者的身体。即便是这具身体被打成肉酱，对于他也不会有半点影响。
当然，如果降下来的神念也被伤了，那可能是要难受一段时间。
可是神念能被随便伤到吗？
即便是在神界，真正知道如何伤害神念的神祇，也是比较拔尖的那一小撮。以眼前两个连神界都还没有去过的新神，海神并不担心她们真能对自己怎么样。
不过这场子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好在海神神殿有神力庇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破坏的。大不了回头自己耽误几年功夫重新布置一下……
只要海神之心没事、海神神殿没事，其他的事都不算大事……
海神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却说千仞雪，和比比东一起制住海神之后，目光落向正在努力自救的慕容复。见其狼狈便微微一笑，一抬手，一道饱含着圣洁和生机的光辉从天而降，落在慕容复的身上。
那海神一击的神念，在打入慕容复身体之后，竟然并非一次就全部爆发，还有些许残留，不断破坏着慕容复的身体。
因此，即便是慕容复以九心海棠的治疗之力自我治疗，也只是堪堪超过其破坏的速度。整体身体的恢复速度极其缓慢。
加上他的伤也是足够重，海神嘴遁了半天，他都还没有恢复。
若是只靠他自己，只怕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
千仞雪却是有点看不下去，直接以天使神力灌输到慕容复体内，将海神神念的力量排出。同时天使神力也有一定的至于效果，配合慕容复的自我治疗，速度这才提了上去。
片刻之后，慕容复感觉身体上的伤势已经基本复原。
但是受创的经脉，就不是外力可以治疗的了。需得一点点慢慢调理，少则七八日，多则小半月才能完全恢复。
不过只要这次恢复了，慕容复自信，可以更上一个台阶。说不得也能达到此时千仞雪和比比东这个层次。
“好了？”见慕容复飞了过来，千仞雪平和的问道。
“没好利索，不过能动弹了。回去还得闭关几天。”慕容复实话实说。
虽然不知道比比东和千仞雪那几日去了什么地方，又是怎么谈的，但是从她们二人一同出现并且制住海神，料想已经是化解仇怨了。
事实上，早在慕容复和波塞西、唐晨激战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两人的存在。
嗯，用感觉到或许并不准确。
是处在某种特殊状态、或者环境之中的千仞雪和比比东有意让慕容复发现她们。
但是即便是千仞雪这么做了，让慕容复知晓她和比比东就在身边，却也完全无法察觉到两人的存在。
事实上，两人此前身处在罗刹秘境之中。
比比东的罗刹秘境原本就可以让她出现在任何她去过的地方。而成为罗刹神之后，秘境效果更胜一筹，让她可以出现在任何，她能感知到气息的地方。
而作为神祇，只要气息足够熟悉，几万里之内她都可以察觉得到。
她和千仞雪之前去了千仞雪的天使圣境。在其中两人敞开心扉，比比东诉说了这些年的过往和心路历程。
本就在神考之中了却心结母女俩终于化干戈为玉帛。
而出来之后，从千道流口中得知武魂殿进军海神殿，两位女神就赶了过来。
也正是因为有这两位在，慕容复才敢再一次以一敌二对上唐晨和波塞西，毕竟对方当时周身的神力可以感知的更强大了。
而慕容复在动手之前，可不知道在动手的段段时间里自己就又能有那么大幅度的提升。
也同样是因为有这两位在，慕容复才敢于和海神短暂的碰触一下，想从对方身上得点好处。
结果，神祇、即便只是降神状态的神祇，其强度和拥有神之力的魂师的强度，相差之大仍远远超乎了慕容复的预料。拿起海神三叉戟的海神，慕容复完全无法应对。
不得已，在偷了一招之后，慕容复只能开口求援。
而隐匿于罗刹秘境的两位女神，即便是降神的海神也未能察觉，被有心算无心，直接制住，才有了此时的局面。
“这个要怎么处理。”比比东轻笑着看着身边的海神：“对方是真神，这神魂我们是灭不掉的。不过只要毁了这肉身，神魂失去凭依，也就自然要回去了。”
“不愧是罗刹，果然狠辣。”斟酌之后，觉得不会有什么太糟糕结果的海神，此时还有心思戏谑一句。
比比东扫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哎，其实倒是也没有那么麻烦。”慕容复闻言，却是摇摇头，双手一抬，下一刻往海神的胸口上一按。
海神原本浑然不在意，他的神力虽然被千仞雪、比比东封住。可是对方封住自己的神力的同时也用神力笼罩着了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和自己防护也没什么区别。
此前任慕容复如何攻击，打在海神身上都是不痛不痒，此时也是如此。
果然，慕容复双掌打上，海神全然感觉不到半点威胁，正要出言调侃两句，却忽的脸色一变。
下一刻，慕容复勐然将手往后一拉，一道蓝金色的光辉被他从海神的胸口拉了出来。
这些蓝金色的光辉在慕容复的手中迅速凝结，化作了一把晶莹如玉，犹如实质的迷你三叉戟。
海神面露古怪的神情：“竟然还有这种事，原来你是这么做的。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海神没有说完。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海神身上荡漾开来，随后骤然消散。海神，或者说玉天恒眼睛一翻，身体顿时软了下去。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蓝金色的虚影出现在了玉天恒的身后。
这是一个魁梧的身影，面容古朴，算不上英俊，但是却自带一股傲视四海众生的凛然威严。
慕容复三人知晓，这应该就是真正的海神的形象了。
嗯，卖相还是很不错的。
海神没有再看慕容复，看是扫下比比东和千仞雪：
“两位神友，我们素无冤仇。两位不日就要登临神界，届时大家某种程度上就是邻居，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吾在此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可否莫要毁了我的神殿传承？”
比比东挑挑眉，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千仞雪。意思很明确，闺女你说的算。
千仞雪澹澹的看了海神一眼：“可以，不过你的传承者以后不能再是陆地魂师。”
“好的，我也没料到，海神的传承会出现在陆地魂师的身上。这也不符合我的本意。”海神点点头，答应了千仞雪的要求。
“我会让我武魂殿的人不伤害海神岛的人，且离开海神岛的。不过，此前已经死了的就没办法了。”千仞雪当即也点点头。
海神点点头，对此表示满意。至于已经死了的，海神并不在意：“多谢”
说罢，蓝金色的身影缓缓消散，海神已经重返了神界。
比比东和千仞雪当即也收敛了神力，失去神力束缚也是职称的玉天恒，顿时身体朝下缀去。
千仞雪一抬手，再次射出一道神力，将玉天恒提仔空中，看向慕容复和比比东：
“这个怎么办？这人你们认得吗？慕容你适才没有让我们杀死他，应当是和他相识吧？”
比比东其实也见过玉天恒，不过显然，玉天恒这种‘小人物’入不得她的眼，早就忘了这一号人了。
慕容复迟疑了一下：“算是认得吧，就……先带回去？”
千仞雪不无不可的点点头，三人带着玉天恒，迅速找到了远离海神岛的武魂殿船队。
千仞雪没有收敛神躯，一上船，武魂殿的人就跪下一大半。她也不在意，径直开口道：“将海神岛的人全都放了，我们回斗罗大陆。”
武魂殿众人虽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千仞雪的命令，自然是无条件服从的。当即去释放海神岛的俘虏。
慕容复落下之后，见到了朱竹清。见对方一脸紧张，便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对了，小舞已经走了？”
朱竹清在慕容复落下之时，就上前仔细检查。见慕容复身上的确没什么伤势，这才放心，一头扎进慕容复怀中。至于慕容复的话，她迟疑了一下，趴在慕容复怀里，低声道：“小舞死了。”
“啊？”慕容复一愣，“怎么回事？”
“我杀了她。”朱竹清将脸埋在慕容复怀里，声音有些发闷，可还是能够挺清楚。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后若有所悟。就听朱竹清道：
“小舞和荣荣不同，荣荣虽然也算是海神岛的传承者，但是和我们并没有过节。甚至七宝琉璃宗如今还和我们是同盟。可是小舞……唐三毕竟是昊天宗的人。”
慕容复当即明白朱竹清的意思。
小舞，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慕容复不禁失笑。自己还是太念及旧情了一点。两世为人，却是还没有朱竹清一个小姑娘来的杀伐果断。
“我做错了吗？”朱竹清低声道。她的声音也有些迟疑，显然，这个抉择对她而言，也不好做。
“不，你做得对。”慕容复轻轻拍拍朱竹清的后背。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武魂殿魂圣匆匆上到甲板上，对着千仞雪单膝跪下：“大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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