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黄雀

长枪策马平天下，剑指九州诛仙魔。高进坐在光秃秃的山头，左手持焚天刃，右手轻轻的抚摸着焚天刃的刀身。目光阴冷，神情肃穆。
  上官冬梅站立在高进的身后，一言不发，她了解高进，她知道此刻高进心里正做着无比艰难的抉择。这个无比艰难的抉择，将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良久，高进起身转头对上官冬梅道：“师姐，你觉得我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我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
  上官冬梅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轻声道：“为何问我这个问题？我当然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高进默默地低下头，低声道：“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好人。当我第一次提刀杀人血洗黑虎寨，为了是保护我的挚爱之人。我感觉我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当我第一次上阵杀敌，手刃无数的敌军将士。我依然觉得我是个好人，我在保家卫国，为中原华夏而战。而当我带着我的寒梅铁骑马踏辽原，杀死了不计其数的无辜的大辽的平民百姓时。我认为这也是为了我和我的寒梅铁骑可以生存下去，这一切都是为了胜利，我没有错！但现在我带领的寒梅铁骑已经杀人无数，寒梅铁骑的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杀气。只要我们自己能生存下去，哪还会去管他人的死活，这让我感觉我是个坏人。我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生存！”
  上官冬梅走到高进面前，双手轻轻托起高进的脸颊，语气肯定而温柔的对高进道：“无论你做什么，杀多少人，你所做的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对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个好人。”
  高进苦涩的笑了笑，对上官冬梅道：“师姐，你真好！”
  这时，幽都十八骑的红鹰飞身来报。大辽北苑后备的五万大军和随行补给已经到达了石河子驻地附近，不日将抵达萧天赐所在的镇北大营。而萧天狼押送粮草的大部队，也已经出了临潢府。距今已有三日，行军速度极为缓慢，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凡是所经山川峡谷之地，都是绕大道平原而行。萧天狼押运粮草补给的大部队出临潢府后，不到两日耶律洪率领的南苑五千精锐骑军出了临潢府。一直尾随在萧天狼的队伍后面。两支队伍一直没有合兵一处，而且距离也很远。最远的时候有近二十里的距离，而且耶律洪的队伍故意在隐匿行踪。
  高进听了红鹰的禀告后，眼神满是杀机。高进将张青山等一众将官招呼到自己身边。
  高进对众人道：“据红鹰的侦查回报，如今大辽北苑后备的五万大军不日将抵达石敬尧的镇北大营，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要对幽都城的守军发起大规模的进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萧天狼押运粮草补给的队伍，为了防备我们的伏击，行军速度缓慢。甚至为了躲避我们的埋伏，萧天狼带领补给的队伍，远离山川峡谷不惜绕路而行。另外还有一支等着我们在攻击萧天狼押运补给的队伍时，对我们进行合围的骑军部队。领军的人是南苑大王耶律长风的侄子，也是我的老相识，耶律洪。他想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人，我倒要看看谁才是那只真正的黄雀。”
  一众将官听高进所言，张青山和其中一些人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张青山对高进道：“大帅，敌人此次人马众多。不但都是精锐的骑军，而且行军路线的选择也是小心谨慎。虽然大帅率领我们寒梅铁骑，人人都置生死于度外，但此次这仗该如何来打？在下实在是想不出我们的胜机在哪里。我们不怕死，而是怕我们战死没有完成大帅您的筹谋，而使幽都城蒙难。”
  高进淡淡的笑了笑，胸有成竹的道：“纵使敌众我寡，又有何惧？我们要先将耶律洪率领的骑军部队全歼。然后再去攻击萧天狼押运粮草的骑军部队。我要逆天改命斩仇敌，谁人可挡！平地起风雷，我就让这天地助我一臂之力！明日之战，尔等听本帅号令即可！”
  张青山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此刻高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们坚信，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高进一定能率领他们获得此战的胜利。
  北方的春季，天气由于降水少，植被生长速度缓慢，多风沙。有的时候大的风沙来袭，会让人连眼睛都很难睁开，嘴里鼻孔都会满是尘土。故而南方的人，时常称北方是穷山恶水。
  即便后面有耶律洪率领的五千精锐骑军作为后援，但萧天狼还是在行军路线的选择上小心翼翼，尽量避开了山川峡谷容易遭受伏击之地。他不怕高进的玄甲铁骑，因为就算高进再厉害，但他的玄甲铁骑人数上要少于自己所率骑军人数太多。只要自己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在平原开阔之处，双方骑军相互冲阵，自己没有理由会输。何况只要自己能坚持一时半刻，等到耶律洪率领的五千精锐骑军赶到，必将高进的玄甲铁骑围剿歼灭。
  耶律洪骑在马上，洋洋自得。他故意让自己的部队和前方萧天狼的部队保持很远的距离。因为此刻耶律洪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他觉得高进的玄甲铁骑经过黄泉峡谷一战，所剩人马不会很多。高进全歼萧天虎和萧天豹所率领的五千五百多人的精锐骑军，无论高进再怎么厉害他手下的三千玄甲铁骑也要折损半数以上。最多也就剩下一千五百骑左右。萧天狼现在手上有三千精锐骑军，而且萧天狼在行军路线选择上都是小心谨慎避开山川峡谷，不会遭受伏击。那么高进和他的玄甲铁骑只能硬着头皮前来冲阵。萧天狼再不济也能和高进打个五五开。即便萧天狼不敌，自己在杀过去支援的时候，高进和他的玄甲铁骑那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不用损失太多兵马，就能将高进的玄甲铁骑彻底击溃，白白捡个大便宜。自己岂不是坐享其成？想到这里，耶律洪又故意放慢了行军的速度。现在耶律洪和萧天赐的队伍距离更远了，已经有三十里的距离。

  今日的风沙有些大，让耶律洪在马背上都感觉有些辛苦。他此时有些后悔，应该带一辆马车随行出来，反正萧天狼的行军速度缓慢。这会儿要能在车厢里和两个美艳动人的女子一起喝喝小酒，应该可以减轻这长途行军的疲劳。
  当耶律洪的队伍经过一处植被很少，干涸的沙丘时，忽然狂风大作。漫天的黄沙向耶律洪的队伍扑面而来。
  正当耶律洪微微闭上双眼，咒骂这鬼天气时。只听见前军乱做一团，一时间喊杀声四起。
  耶律洪大惊失色，这是什么状况。难道是高进率领玄甲铁骑杀来了吗？
  不错，这正是高进率领寒梅铁骑顺风袭来。原来高进见这几日天气风沙大，便选择了一处地面植被比较少，干涸的沙丘平原之处。用师父李望平授予自己的道门法术，让风沙更大一些，并改变了此处风向的位置。自己率领寒梅铁骑顺着风向杀出，而耶律洪的队伍是迎着风沙。
  此等情形不言而喻。高进的寒梅铁骑顺风冲杀过来，耶律洪的五千南苑骑军迎着飞沙走石，连眼睛都很难睁开。一时间阵型大乱，被寒梅铁骑尽斩于马下。
  在对方骑军冲阵时，一但己方阵型被冲散，就再也无法凝聚形成有效的战斗力。己方就成了被待宰的羔羊，败局已定。更何况此时南苑骑军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被高进的寒梅铁骑冲杀到来。现在的南苑骑军甚至连普通步兵都不如。正面迎敌的阵型没有，只能是好一个惨字了得。
  辽军南苑精锐骑军此时死伤无数，只是寒梅铁骑的第一次冲阵，耶律洪的骑军便直接死亡近三千余人。真正被直接砍死刺死的有近一千余人，其余的两千余人都是死于混乱中落马后，被寒梅铁骑和己方人马踩踏而死。
  寒梅铁骑第一次冲阵后，兵分两路从混乱的辽军阵营中杀出。迂回至开始冲击的地点，发起第二次集体冲阵。虽然南苑的精锐骑军也是悍勇之士，但短时间内无法组织列阵，形成有效的战斗力。面对寒梅铁骑的第二次冲击，依然是如豆腐一样被寒梅铁骑无情的收割着自己的生命。
  高进手提破空枪纵马来到耶律洪所在的位置。傲然而立，宛如那在世杀神一般。
  此时耶律洪早已经惊吓的魂飞天外。肢体下湿漉漉的感觉再次袭来。耶律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前一刻自己还是信心满满，琢磨着自己怎样尽量减少自己部队的伤亡，坐收渔翁之利。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高明之举。而此刻高进像一个索命恶鬼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他高进就是恶鬼，在那一阵狂风之下，踏风而来，现在就是要索取自己的性命。
  这时，与耶律洪随行的风雨雷电四大高手挡在耶律洪身前。他们四人手持钢刀，迎着黄沙和狂风看向高进。
  高进道：“黑面匹夫，今日就让你一起为耶律洪陪葬。”
  说罢，高进飞身下马，挺枪刺来。风雨雷电四大高手也不含糊，分别从上中下三路一起攻向高进，其中的黑面武者飞身纵起，想要攻击高进的后身。
  高进一枪蛟龙探海直刺正面三人，镇守中门的四大高手中的风将。风将本想侧身架刀躲避，哪曾想高进直刺这一枪却是斜上刺出直取纵身飞起的雷将。雷将是四大高手中最厉害的，所以他想从高进的后面攻击高进。哪曾想高进第一个想要杀的就是他。雷将来不及在空中变换身形，便被高进一枪穿胸而出挑于地下。其他三人急忙跳出战圈，只一个回合便把己方最厉害的雷将刺死，让几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黑面武者倒在地上，还没有气绝，他惊诧的看向高进。
  高进面无表情的对雷将道：“这就是你对我所说的，境界的差距，我现在看你就如同蝼蚁。”
  话音刚落，高进身形暴起直接向其他的三人冲来，正如黑面武者所说的，境界的差距如同鸿沟一样不可逾越。更何况高进是以霸道入玄武，此时面对风雨雷电这样武侍之境的武者，简直不要太简单。
  高进的破空枪如出海蛟龙，所过之处血雾升起。转瞬之间风将便被高进一枪刺中头部，爆头而亡。雨将被高进用破空枪的枪杆横扫击中颈部，整个头颅都飞了起来。最惨的电将本以速度最为擅长，却是被高进一枪刺中大腿，连逃跑都不能够。高进接着近身一记黑虎掏心直接把电将的心给掏了出来。
  高进再看向耶律洪时，耶律洪已经全然没有了他平日里高高在上，富家公子的风度翩翩。耶律洪没有任何抵抗的想法，他瘫软的坐在地上，而他瘫坐的地方已经阴湿了一片。
  高进面无表情的道：“虽然现在杀你，如同踩死蚂蚁一样简单，但我还是要一刀杀了你。”
  耶律洪已经麻木了，没有任何表情。当高进的焚天刃从自己的眼前闪过之时，他没有恐惧和疼痛的感觉。只是感觉身体一凉，和自己前几日打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喷嚏一样，身体一哆嗦这一生就结束了。
  高进提着耶律洪的首级，挂在黑风的马鞍之上。
  此时风已经停了，战场之上已经没有了打斗的声音。五千南苑精锐骑军，尽数葬身于这干涸的沙丘之上。血水滋润了这片干涸的土壤，也许当天气再暖和些的时候，这里能开出像血一样红色的娇艳的花朵，来祭奠葬身此处的亡灵。
  这一战寒梅铁骑只有二十余人阵亡。而五千大辽南苑骑军却成了这二十几名寒梅铁骑战士的陪葬品。这胜利是一场大胜，但对高进而言，每一名寒梅铁骑都是他的兄弟。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葬身于异国他乡，只是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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