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理清

“……”

        “你这样会显得我很蠢。我是特地来送温暖，刷好感的。”林洋无奈，他是来献殷勤的，不是来助攻的。

        风雪刮过。许苒苒抖了抖，“我现在对你感觉不坏，谢谢你陪我，不过我要先回去了，好冷。”

        突如其来的决定让她有了片刻的精神。既然心底的事藏不住的跑出来了，那就面对吧！喜欢就去追，追不到再说。

        本应该止步的她，或者按她不争不抢的温顺性子，定不会有任何举动。

        可偏偏就是不甘愿的生出逆反心理。

        她喜欢的人凭什么就因为一个拥抱拱手让人？？

        这种冲动冲散了沉沉的情绪，灰埋一扫而空。她现在就要回去好好计划计划，怎么赶跑情敌，把小竹马顺利追到手。

        “才知道冷？”林洋看着她身上积的雪，爱情果然麻痹人体。

        许苒苒起身抖落身上的雪把围巾还给他。一扭头就看到了赵桓宇从远处走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各自有些不同的情绪。

        他慢慢走近，他沉默着把外套脱了披在许苒苒身上，许苒苒低头，百感交集。

        赵桓宇侧头看了眼林洋，后者耸了耸肩：“人看好了，惦记的人不少。”

        赵桓宇淡漠道:“你没戏。”

        两个人离开了。

        许苒苒一上车就眯起眼，冷暖的交替她有点着凉了。跑了很久很累又冻了很久身子瘫软。

        她假寐着，静静地整理自己的思绪。她有点庆幸自己哭得跟落水狗的样子没有被赵桓宇看见。

        赵桓宇：“生气了？”

        许苒苒：“没。”

        她只是在适应这样的心情，适应所有的转变。

        赵桓宇张口欲言又闭上唇。

        一路无话。

        -

        许家门前。

        “我好累，有什么明天再说吧。”许苒苒闭着眸子，低着头，累累地揉了揉后颈。

        她鼻子堵住了，头也涨涨的，事情太乱了，思绪也太乱了。

        赵桓宇解释：“我跟她没什么。我会处理好的。”

        “没事。你的事我也不能说什么。我进去了。”许苒苒神色淡然，情绪过了就冷静了，面上没什么起伏。

        她现在头真的很痛，她想等所有都缓和下来了才去思考，这样才对得起小竹马十几年的好。

        她明显拒绝交流。赵桓宇低下眼睑，眼底藏着痛。

        为什么又是无所谓的样子。为什么不质问他，跟他生气，要求他必须马上给她解释清楚。

        都这样了，她就不能表现得再明显一点吗？再多一点情绪的表露，证明她的爱意。

        不然他很怕是自己想多了。

        她怎么都好，唯独爱情这一块，总是那么冷，那么淡。

        淡得有时候他会自嘲的想，自己就算和她表白，她也是茫然的吧。

        -

        浴室里，温度偏高的热水冲刷着许苒苒的疲惫。

        她闭着眼睛，任热水打在她的脸上。滚烫的热水让她鼻子通气了，她深深地喘息着。

        温热的浴室安静得只有水流的声音。

        她慢慢将自己的思路捋清。

        从毕业聚餐那晚开始，其实她藏在心底多年的感情已经冒芽了。

        也或许是早就喜欢了，只是那晚突然有了一个发酵的点。

        所以别扭，相处会被放大。她不懂，不明白怎么处理。她误以为是其他问题亦或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模糊了心动的感觉。

        她很迟钝，但是思想的本能总是冲出来提醒她。

        所以林洋一次次的靠近逼得她一次次露出最原始的想法——她想和赵桓宇在一起。

        染指十几年小竹马这等龌龊之事让她进退两难，这太挑战她了。

        她藏，她躲，她插翅难逃。最终还是在亲眼见到喜欢的人被他人相拥后爆发了。

        躲不过了，逃不掉了。

        喜欢冲出了禁忌的牢笼，洗刷了她掩盖的所有借口。

        她不想懦弱地止步。

        热水淋下，她微微勾起唇。兔子也会急。

        她捏着拳头，心脏炸裂。

        对，谁踏马要跟喜欢的人当朋友，她只想把那人据为己有！

        她缓缓睁开眼，胸口滚烫，她要当个坏人了。

        她不想只要一点点的糖，她还想要更多，延伸，一直延伸。

        乖巧二十年，这算是她做过的最疯狂的决定。

        她浅浅地笑，藏在水流声里，夹杂欢喜。

        原来喜欢是这么开心的事。

        她喜欢赵桓宇。

        -

        与浴室里的喜不自胜不同，赵桓宇家暗得吓人。

        他解了领带，心头烦躁。

        他按了按眉心，自己守了这么多年，总算看到许苒苒有了不一样的态度，现在他有这么一刻觉得自己的理解都是错的。

        那些不同于友情的在乎，她的些许显露的喜欢。还没捂热一下全打回原形了。

        以她的性格看到这一幕很可能不会再往前走一步了。她更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别人在一起。

        赵桓宇神色阴郁。空冷地盯着客厅的永生花。

        若不是答应许琢，他现在就想和她好好解释，说出心底的喜欢。

        -

        果不其然的，许苒苒感冒了。体质一向很差的她重感冒了。

        许琢带着她去了医院。回来时，许苒苒昏昏沉沉说:“这几天我不想见人。”

        “怎么？”许琢给她捏好被子。

        许苒苒:“我想自己呆一段时间。”

        她需要很认真很认真的去思考，怎么去迈出那一步。因为那一步一迈出，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主动表明喜欢的话，她和赵桓宇就算没有黑脸也很难回到从前。

        何况她现在重感冒，真的好丑，一直擤鼻涕。

        “赵桓宇也不见？”许琢试探问。

        “不见。”许苒苒鼻子里塞着纸巾，翻了个身，现在这么丑不能让他看到。她精神厌厌道：“我睡了，我好累。”

        “好。休息吧。”许琢给她盖上被子。

        妹妹的拒绝让他非常上道的把密码给换了。早就想这么做了。改完以后许琢心情舒畅。

        不曾想，许苒苒一连病了三天起不来。

        天天在家擤鼻涕，眼睛又干又热，嗓子也肿得不行，顶着重重的鼻音跟陈老请了假。陈老表示理解，让她好好休息。

        一连三天，许苒苒没有回他任何消息。

        赵桓宇黑着脸站在门口。密码换了。

        他很头疼，他翻了手机任何消息都没有，微博也停止了更新。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居家照顾许苒苒的许琢提着菜回来了。

        “苒苒怎么样？”赵桓宇问。

        许琢不冷不热道:“还行吧，不过说不想见你。”

        他隐去她生病的事。

        他上下打量一眼赵桓宇，“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连见都不见你了。”

        许琢故意说得严重。赵桓宇哑声，低语:“抱歉，确实是我私事没处理好。”

        许琢了然，“应该是你家那边的事吧。所以我才不想苒苒和你牵扯。记住你答应我的话就行了。”

        “嗯。”

        赵桓宇满身的傲，他捏紧拳头。面对许苒苒他真的半点折都没有，恨不得什么都依她。

        现在她不开心了，赵桓宇解释又解释不了，苦恼。

        许琢也不会替他做什么，许琢一向很冷，冷得很多时候没有人情味。他对赵桓宇已经是仁慈了。

        这种情况下，还要等许苒苒主动表白，赵桓宇觉得几百个亿的项目都没那么难。

        愁。怎么就这么喜欢，喜欢得发愁。

        赵桓宇按了按太阳穴，苦笑。

        -

        一连病了好多天的许苒苒终于清醒了，她伸了个懒腰起床。病痛一去如抽丝，啥都没了，身子清爽，就是还有些病弱感。

        她洗漱以后还是吃了顿药，躺在沙发上喝着热牛奶。裹着奶白色的毛毯，只露出一颗脑袋。

        长发散落，又长了。柔顺乌黑。

        她翻着消息。她人缘好，团里挺多人关心她的，她一一回复了。

        冯蔓留言说楚大小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工作瘾，接下来一个月她可能都没空了。

        许苒苒盯着楚小姐几个字久久。她唇角往下抿了抿，柔美地小脸表情凝重。

        大明星啊，也没关系。

        她青梅竹马，近水楼台先得月。

        很快她翻到了赵桓宇的消息。

        他给她发了很多，从早到晚，除了早晚安，还有和她解释的，问她怎么了，还有他工作的日常。

        许苒苒唇瓣微微上扬，累积的消息使人有着被重视的感觉。她本意只是想冷静两天，没想到一病不起，好多天没有回复他了。

        她也担心赵桓宇会不会介意，她斟酌着语句，打了好一段话觉得太矫情了又删掉。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显得更加自然，冯蔓就给她打电话了。

        “苒苒。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没跟我说啊。”冯蔓语气很欣喜。

        “啊。什么？”许苒苒不解。

        “还跟我装哦。你竟然偷偷录综艺不告诉我。”冯蔓哼哼，“我都在预告里看到你了！”

        “啊？不会吧。居然有我的份？”许苒苒惊讶。她就一个npc，还有她什么事。

        “你快去看啊。正面露脸耶。”冯蔓指责:“有这么好玩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今晚必须连线一起看。”

        “好吧。”许苒苒笑笑。

        她找出了那部综艺的最新预告片，确实露脸了，一闪而过的正面后停留了一秒，也只是为了拉剧情。

        瞧冯蔓弄得，她还以为整部片都是她呢。

        冯蔓咋咋呼呼得可爱。她轻轻勾了勾唇。关了界面，她又看到了和赵桓宇聊天的对话框。

        她回了一句:【抱歉，这几天生病没有看手机。】

        【今天忙吗？】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复，许苒苒点开备忘录。慢慢打字：【攻略小竹马计划！】

        她回想了一下，追她的人都是失败案例，没有借鉴的意义。

        她要怎么做呢？追求男人应该怎么样？

        追男孩子要送花，送礼物吗？她好像平常也有做这种事，不够明显啊。

        毫无头绪之下，她选择了百度。

        【如何追求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一路滑下，一条很醒目——洗手作羹汤，宽衣又解带。

        许苒苒小脸一红，该死，这条看起来好诱人。

        算了，她还是保守一点智取吧。

        【第一步:让他感觉到被重视！】

        【第二步:猛烈追求！】

        【第三步:表白，如果失败就……】

        许苒苒停下，“是啊，那失败了怎么办？”

        “而且一般追多久合适表白啊？”

        “不，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恋爱新手遇见了困难，她研究了一下午都没研究出很好的方法来。

        赵桓宇看起来很忙，一直没有回她。

        晚上，她吃完晚饭，和冯蔓连线追了八点档的综艺。

        这期综艺很像剧本杀，她的角色画面不算很多，很正常的npc时长但是意外的出彩。

        冯蔓莫名其妙的被感动了:“苒苒。我就说你该进娱乐圈，你演得比那楚大小姐好多了。”

        “进不了，我就普通人。”许苒苒对那个圈子真没什么想法。几次接触还都是意外。

        看完以后，冯蔓不过瘾说要再刷一遍。她挂了电话。

        “叮咚。”门铃响了。

        许苒苒起身去开门，看到赵桓宇站在门口，他眼下有点青黑，神色略带一些疲倦。眸色黑沉，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终于见到她了，赵桓宇绷紧地神经放松。

        “嗯？你怎么按门铃？”许苒苒微怔。

        多日不见的人似乎并没有跟他计较，他松了口气，“你哥改密码了。”

        “为啥？”许苒苒不知道这事。

        赵桓宇不语。

        她抬眼看去，赵桓宇浑身风雪气息，寒意侵人。

        许苒苒眨了眨水眸，朝他摆手：“手。”

        赵桓宇伸出了手。

        许苒苒轻轻握住，他的手微冷，骨节分明，有点硬，和她软乎乎嫩豆腐一样的手形成了反差。

        她手温热，细软，柔滑。赵桓宇心跳比原来快了。

        赵桓宇紧紧盯着她，她把赵桓宇的食指往输入指纹上按，低头一阵操作。

        “滴。指纹保存成功。”提示音响起。

        许苒苒仰头，浅笑，眉眼弯弯：“呐，以后你来我家也不用敲门啦。”

        多日未见，她依旧明媚如阳，清纯可人，没有隔阂。

        望着她的笑，赵桓宇喉间微紧，他魔怔地想将人扯进怀里。

        握着她的手微微收拢了指尖，捏紧。

        他真的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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