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海巨兽

海洋的危险不只是来自于存在其间的深海，捕猎者和更加诡异的神秘生物。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源自于它本身。
  稍稍列举一二都是毁天灭地、生灵涂炭的大灾难。
  例如，风暴潮、涡流黑洞、海啸海冰、赤潮......无不让人闻风丧胆。
  而此刻能让连面对着海洋生物链顶端的鲛人都不见其阵型凌乱的沙丁鱼群，这种平时最会趋利避害的弱势基层生物，变得如这般模样的......
  那只可能是来源于深海最直观，也是最恐怖的危险了。
  “是涡流。”阔云笃定地开口。
  怎么可能？！
  浅海岸附近怎么会有涡流？
  涡流就是岸上人们俗称的“海底黑洞”，因为它们可以像宇宙空间的黑洞吸收光一样，将周围的水吞噬。
  这些巨大的海洋漩涡中心被循环的水路紧紧包围，任何陷入其中的东西都难以逃脱。
  自古以来，卷入漩涡就被视为一场灾难。
  “但是涡流不是有迹可寻的吗？”有声音提出了质疑，还是刚才那只提问的鲛人。
  因为在家行六，所以大家叫他“老六”，很少叫他的大名。
  “听族里的长辈说，涡流有周期性和规律性，寿命在二到十个月不等，之后就会消失，直至几年几十年甚至成百上千年之后再度出现。”
  这只成年的强壮鲛人继续侃侃而谈：“而咱们所处的这片海域先前可从来没有过疑似海底黑洞迹象的记载，更何况这里可是近海岸，出现涡流的概率实在太低太低了。”
  “你这个笨蛋老六，怎么又犯蠢了？”阔云再次瞪了一眼老六，“你什么眼神，首先涡流肯定不在这里呀，不然我还能让你安然无恙地在这里大放厥词吗？”
  “至于浅海岸就不会出现涡流的说法实在可笑！大海是最深不可测的。据说岸上的人类对海洋的探索程度，仅仅只有5%，但就算是咱们，海洋的土着民，或许对这茫茫大海的了解程度也可能只是十之有一吧。”
  阔云叹息，眼神中满是敬畏，“虽然咱们总是自诩为这深海生物链的顶端，但是谁知道那更深更深的海域中又存在着怎样的恶兽呢？我们所了解的也只不过是我们现在所能接触到的极限了。”
  “因而这片海域先前确实是没有存在涡流的记载，但现在有了，它说不定就是首例，谁能完完全全懂大海呢？”
  我感觉此时阔云的脸上都挂满了黑线，这些黑线组成了“我真倒霉”四个大字。
  只见他有些丧气地开口：“这次的涡流估计不小，而且正好堵在了这些沙丁鱼群返程的必经路线上，把他们给吓回来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从别的方向绕道回去，而是选择了原路返回......
  一来估计是别的方位也存在着危险因素，毕竟沙丁鱼的回溯期也是其他很多海洋生物的美食盛宴，与其再经历一次九死一生，还不如返回到比较安全且熟悉的原处，静候涡流的消失；二来吧，沙丁鱼是有保护自己鱼卵的本能的。”
  “阔云长老，你脑子真灵光！”老六赞叹不已。
  “废话，没点脑子的话，还能是你这个呆瓜的领队吗？”
  我此刻不免有些慨然，仅仅是为了面前这些可以称作是我的食物的沙丁鱼们。
  要是运气好的话，这些沙丁鱼是可以顺利等到涡流的“死亡”，然后有惊无险地回老家。
  但要是运气不好呢？
  它们就只能被饿死在这里，到时候又会有多少沙丁鱼的尸体翻着肚皮漂到浅滩上呢？
  不过谁让我们都生长在海洋呢？
  多愁善感之余，我更多的是感激——
  感激我比他们强大，如此也就可以少一些无奈吧。
  老六反应过来后，有些发愁：“这个首次出现的涡流实在古怪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还找海神草吗，或者......原路返回？咱们来的那条路线肯定是安全的。”
  “怕什么！”
  “我们不如再换个方向去其它近海岸碰碰运气，看还能不能搜集到海神草。”有鲛人反驳，“不然咱们这一路算是白折腾了，总得带点什么回去吧！”
  “......”
  其它鲛人：你们说的都对。
  眼下众鲛分成了两派，主张继续寻找海神草之旅的鲛人反而更多，毕竟哪怕到了现在，大家也没有遇上实际的危险，一个个的状态都很不错。
  僵持中，大家都在等待着实际的决策者——阔云发言。
  阔云没有管两方的争辩，好像在看着眼前的沙丁鱼群发呆，过了好久，他坚定地下了结论：
  “回鲛宫！”
  “不找这个劳什子草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的涡流来得太蹊跷了，包括这沙丁鱼群的反应，感觉不止......
  我心里总有不安，还是听先云长老的吩咐，应要以你们的安全为第一顺位！所以，咱们回家去！”
  在场的鲛人不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现在都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阔云的屁股后面，开始漫长的返程。

  回去的路上，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阔云也在没有心情给我讲一些有趣的海洋科普了。
  ......
  不过很快我们便知道了沙丁鱼群没有去往别的方向的原因。
  原来——我们一路过来的路线并不安全。
  或者说，它现在变得不安全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黑洞的存在——
  随着海波的剧烈涌动间，把一只本来不该存在于近海岸的生物给送了过来，也可能它本来就在这安眠......
  当然，还有一种更可怕的猜想，这个黑洞的形成源自于这只深海怪物，为什么不可能呢？
  深海有太多的可能性......
  不管怎样，它现在被惊醒了——
  它出现的很缓慢，但又很快就溢满了这片海域，大得我完全看不清它的长相。只知道它的身体是深褐色的，皮肤坑坑洼洼的，和腐朽的岩石一般丑陋。
  接着我对它剩余的印象就是它长了很多章鱼一样的触角，很肥硕也很可怖，上面还寄生了很多海底的藻类，以及那密密麻麻的森白眼瞳......
  恐惧仿佛是一串电流，从头到尾贯穿了我的全身，这是一种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等级压制，我将在原地完全失去了反应的本能。
  直到一根触手挥了过来，硕大的吸盘直逼我的门面，鼻息间是腥臭的风......
  记忆的最后，是阔云朝我甩来的尾巴，接着就是一阵眩晕，失重感随之而来......
  最后，我的眼前、我的脑海里便都是一片漆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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